11、第11章 - 别爱左，没结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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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左凝玉六婚的筹备期间，左家上下一派忙碌的景象。
原本忙活的只有那对新人，王景升偶尔帮点小忙，但他大多数时候的注意力都在徐锦斓身上，为了防止后者再惹出什么事端。
虽然打心底嫌弃对方这个人，但左彻还是被左凝玉请过来，参与了宴会厅的布景设计。无他，左彻虽然人玩得花，但审美还是很抗打的。
他一来，必然会把桓尧也带来；而桓尧来了，饶青也必然会跟他一起；而饶青再来，说明岐徽也大概率会吵着要来凑热闹。
就这样人带人带人带人，这个团队的规模越扩越大。
几个成年人参与到也还好，至少能做些实事。
但王景升一行三个准高中生，在现场呆着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你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王景升和另外二人一块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捧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
“不干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来你家观察观察人类。” 岐徽漫不经心地仰靠在沙发上，两条细如白骨的小腿挂在边缘来回晃荡着，“我和饶青家里总共加起来也没几个人，就属你家最热闹了。”
而饶青静静坐在沙发最靠边的角落里，没有回话。
他今天不太对劲，王景升几乎是立刻察觉到这一点。他转过头，看见饶青正双手交叠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盯着前方某处。平时他眼神里总带着一股子和蔼的笑意，此刻那双眼睛却透不出一丝友善，而是饱含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王景升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看见桓尧和左彻站在宴会厅深处的舞台上。前者身材高挑，拄着拐杖，身上披着香槟色的丝绒西装，空荡的右侧袖管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摆动着；左彻则穿着深色，身后挂着条略长于衣摆的银质腰链，垂在身后像条尾巴。他比桓尧矮半个脑袋，交谈时随意地靠在他肩上，引得对方一个踉跄，在找回平衡后气急败坏地用拐杖抽他小腿。
看二人的装束，似乎刚从什么正式场合赶回来。他们脸上带着妆，发型也精致，再配着身上的西服，站在半成的婚礼布景中，乍一看真像一对新婚爱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王景升似乎听见身侧传来一阵愤恨的磨牙声。
饶青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他紧紧盯着那两个人，模样就像在心里暗自诅咒着什么。
实在太不寻常了。
连岐徽都从自己的世界中脱离出来，观察起了这个疑似被夺舍的饶青。
“哎，你看什么呢？” 他凑到对方身边。
“你说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饶青看得太过投入，话到嘴边直接便问出了口。
“什么？” 王景升的八卦雷达滴滴响，闻言立刻也凑了过来。
饶青作为桓尧的养子，本该最清楚他的关系网。但就看他现在这幅咬牙切齿的样子，和刚才那个没头没尾的问题，说明他不仅不知道，还不敢当面问。
王景升粗眉一挑，和岐徽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眼神。就在他盘算着怎么从饶青嘴里多套两句话时，后者倒是先开口了。
“首先声明，我这么说不是想干预我父亲的感情生活。”
一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但跟不打自招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真像你说得那么清白，刚才就不会像个怨鬼一样盯着他俩看了。” 岐徽一语道破，“原本还以为你跟左文旌有仇，现在我更怀疑你暗恋他。”
饶青的脸色忽然像吃了泔水一样难看，却没有立刻反驳。看他的反应，岐徽的猜测估计很接近了。
“我不是暗恋他。” 饶青支支吾吾，“只是看他每天和我爸走这么近，有点好奇而已。”
“他们俩是突然走得近的吗？不是吧。既然他们的关系一直都这样，但你却最近才突然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想。” 岐徽的言辞忽然犀利起来。
“往哪方面想？” 饶青急了，“我暗恋左文旌做什么？”
“这谁知道，说不定你就吃花心坏男人这一套呢。” 王景升耸耸肩，提出了一个玩笑似的假设，“这个坏男人还年长你十几岁，挥挥手就能把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男孩当狗玩。”
“等会，大十几岁？” 岐徽忽然打断：“左文旌年纪那么大呢？”
王景升点点头：“他和桓尧同岁。”——具体多少不清楚，但两人都至少三十朝上了。
不怪岐徽有这样的疑惑。左彻好日子过惯了，脸和身材都保养得极好，水灵得和一般小年轻没什么区别。
“嚯，有钱真好啊。” 岐徽不禁感叹，“这种好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他忽然转头看向王景升：“哥，咱们三个里就属你家最有钱，有没有什么能快速入赘的办法？”
“很难，左家人在感情上一个个都精着呢。” 王景升终于找到机会再次拿起手机，继续着之前没打完的字，“而且，可能是基因的问题，这一辈的三个正统少爷小姐，全都对异性不怎么感兴趣。”
“大哥左梁，几年前跟异国小男友领证了；二姐左烛，比起单纯的‘对异性不感兴趣’，更像是对人类不感兴趣。” 王景升继续补充：“剩下那个是左彻，你自己选吧。”
岐徽撇撇嘴：“我选王景升。”
“滚。”
“好吧。你在手机上看啥呢？” 岐徽凑近，看见他屏幕上白花花的浏览器主界面，以及搜索框下跟着的一长串历史搜素记录：
如何跟狗心平气和地交流？
家里养的狗总咬人怎么办？
家里养的人总咬人怎么办？
训狗速成教学。
有没有给人用的项圈和止咬器？
岐徽越看越疑惑：“妹妹最近造反了？”
“不是，妹妹一直很乖。我说的是徐锦斓。”
“你那个叔叔？他还是那样吗？” 岐徽意有所指地看向王景升的右胳膊。后者点点头，一脸麻木地撩起袖子。
简直惨不忍睹。抓痕、咬痕、淤青，新伤叠着旧伤，交错着排列在王景升的手臂上。最显眼的是手腕上的一圈淤青，看上去就像被绑住后大力挣扎留下的痕迹。
“......都是他干的？” 岐徽几乎要被惊掉下巴，“这算故意伤人吧？”
王景升先是沉默，像是在斟酌合适的字句，半晌才闷闷地开口：
“算互殴。”
这段经历说来话长。
半年来，徐锦斓在心理治疗和家教老师的辅导下，交流障碍有所好转，但脾气依旧古怪。王景升这几天一直在观察他，试图理解他认识世界的方式。
徐锦斓喜欢秩序：整齐排列的物品、一日三餐的内容、乃至出门遛弯的时间和路线。他在这方面的记性格外突出，头一回看见的是什么样，以后的也必须也得是一个样。
王景升一开始没怎么在意这一点，只是奉左凝玉的命，每天早晨遛狗时，也带他去附近转转。
一路上，徐锦斓不和他说话，他干脆也不自讨没趣，自顾自走在前面。他右手用狗绳牵着妹妹，左手用防走失手环牵着徐锦斓。
二人一狗来到个岔路口，右边迎面走来的是同样在遛狗的邻居，身前是一只萨摩耶犬。它是妹妹的狗友，叫国王罗兰二世，但人们一般叫它小罗。
这个小区里的养狗人，对名字的品味都挺奇怪的。
妹妹对小罗有一种近乎狂热的痴迷，隔老远闻到味就开始激动，好几次险些把王景升拽倒。它一路蹦蹦跳跳地冲到小罗面前，王景升不得不跟着它一块往右走，却在走出几步后感受到左手手腕处传来的阻力。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徐锦斓还站在原地。他使劲把手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示意对方跟过来，他仍旧纹丝不动。
妹妹一见到小罗就变得十二分没出息，尾巴一甩一甩，追着人家就是一顿猛嗅。它往前冲的劲头太大，为了防止自己脱力松手，王景升不得不将手腕上的狗绳再缠紧了一圈。
他左手又扯了扯，却感到一股更强的阻力——徐锦斓也在那头拽他。
“徐锦斓！” 王景升回头冲他喊，“走这边，妹妹要跟它朋友玩。”
“走左边。” 徐锦斓不为所动，站在原地继续拽他。
“两条路都能走，一样的。” 王景升的胳膊已经开始发酸，手腕更是被两边的绳子压得生疼。
“不一样。走左边。” 徐锦斓还在坚持。
王景升感觉自己的手要断了。他将妹妹的狗绳扔给小罗的主人，拜托后者先照看它几分钟。
随后，他三两步走到徐锦斓身边，再次试图将人牵走：“今天先走右边，明天你要走左边，我们就走左边，行不行？”
“走左边。” 徐锦斓开始急了，生拉硬拽着王景升的手腕，非要将人往左边的岔路拖。
“来不及了，八点还要回家。” 他急得语调都在发颤，指甲深深在王景升的小臂上划出几道口子。
在见到自己胳膊出血的那一刹那，王景升先前努力维持的所有耐心都烟消云散。
“你要八点前回去，那你就现在自己往回走。” 他努力压制着上涌的火气，徐锦斓却完全不接受这一解决方案。
“走完才能回去。马上要到八点了，走左边。”
“那妹妹怎么办？”
“你把它牵回来。”
王景升气笑了：“它站起来能有人肩膀高，这么大一只狗，我说牵就能牵啊？”
“你刚才都一直在牵，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
“徐锦斓。” 王景升放弃解释，两只手狠狠扣住对方的肩膀，严肃地盯着他：“现在你有两种选择。第一，在原地等妹妹玩完，然后我们沿着你要的路线一路走回家；第二，你先从左边走，我和妹妹待会再跟上你。”
徐锦斓没有回答。他甚至没在看王景升的眼睛，只是扭头盯着他一边伤痕累累的胳膊，一句话也不回。
“徐锦斓，回答我。” 王景升的语气带上几分急躁，音量随之拔高：“你要是继续站在这里跟我犟的话，你八点钟就回不去了。”
八点钟，回不去。
徐锦斓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他拽着王景升的胳膊，上去就是一口。
这人没别的招了。王景升在怒火中烧的同时，又感到有些无语，以及一种微妙的麻木。
“后来呢，这事怎么解决的？” 岐徽听得津津有味，“你咬回去没？”
“没有，你把我当什么了。” 王景升小心翼翼地避开手臂上的青紫，放下外套的袖管，“但我当时的确忍不了了，就和他打了一架。”
“赢了？”
“输了。那小子出手太阴，我恶心都要恶心死了。” 王景升稍稍活动了一下钝痛的手腕，却被痛得直抽气，“饶青呢？”
二人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宴会厅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去。饶青走时，甚至没有告诉他们一声。
对此，岐徽十分气愤，立刻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喂？饶青！你到哪去了！怎么走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不厚道啊。”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闷闷的。
“你怎么了？” 岐徽追问，“身体不舒服？”
“心情不太好，去附近走了走。”
“要不要我和王景升过去跟你一块啊？”
“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谢谢。改天再聊。”
还没等岐徽接话，电话就被挂断了。他撇撇嘴，转头看向王景升，做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他怎么跟失恋了一样？”
“他大概就是失恋了。唉，你说他喜欢谁不好，偏偏碰上左文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 别爱左，没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