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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我哪里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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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违逆了她的安排。不把我圈禁在身边,给我自由,放我去边关。退婚是违逆,不退婚也可以违逆,这样不好吗?”
原来吴璘也看出她是在反抗师父,那样也很好。
只是如果哪一天,她走了呢。李辰回来了,面对没有退掉的婚约,她该怎么办。
吴璘盯着陈曦闪烁的眼神:“还是说,你果然是心仪二哥,对我,只是利用,半分情谊也无?”
陈曦真的要暴躁了:“说我们的事,你总扯你二哥干什么。”
况且咱们是按照当初的约定:“当初我们说好的,按照约定走好不好。”
“不好。”
“你为什么非要娶我呢。”两个人都没怎么相处过,陈曦并不觉得相处那几天,就有多深的情谊。
“因为……”
“因为什么。”哪里有什么一见钟情,明明小时候那么讨厌一个人。
“你除了我不能嫁给别人。”
“我凭什么就不能嫁给别人,婚约取消,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我都有了肌肤之前,你还想嫁给谁?!”
陈曦懵了:“你胡说什么,谁和你……”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丑女辰辰的时候,两人相识的那一晚:“那根本不是,我们根本没有……不是没有,是没进行到最后……反正不是。”
“你说什么?”吴璘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承认。
陈曦脑子里,理了理思路,按照她所在的时代,不到最后一步算是保住清白,但是在这里,某种角度说,两人不算清白。果然吴璘懂了。
吴璘:“那有什么分别?”
陈曦明白了,原来他是为了负责,原本有些悸动的心冷静下来,理智回笼,再说话已经恢复正常:“原来你是为了负责。”她对吴璘笑笑:“不必的。当时只是意外,你不必负责。我自然也没打算再嫁人,我再汴京不打算长待。待我家兄长考完武举,我就随爹娘回咸宁,我也没打算去害旁人,我与师父在庵中住惯了,并不打算结婚生子,多半是要回到庵堂。”
吴璘见陈曦忽然冷的面庞,忽然疏离的笑容,不明白。
她们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心仪于她,为何还要拒绝。
她为了拒绝他,竟然说要出家。他就这么不堪,宁愿出家也不愿与他一起。
吴璘咬紧牙,从怀里掏出陈曦退回的雕花‘璘’字玉佩:“总之我不同意退婚。当年你亲手接了我的东西,不是我接的我不认……”
门外传来一声惊呼:“你是何人,如何在此偷听!”
是金苗,陈曦一惊,谁在外面。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姑娘误会了,我是吴家三郎的亲随,我是小五。我刚上来,想问问郎君可要蓄茶。”
吴璘深深地看了陈曦一眼,将玉佩放到桌上,拉开门。
金苗果然站在门口,见到吴璘福了福身。
吴璘点点头,只侧了脸并没回头,叫小五:“走吧。”
陈曦拿起玉佩想追出去,茶舍楼下散客不少,都是男子,此时都朝上张望,陈曦立刻退了回来。
太不私密了,刚才两人争吵都压着声音,不趴在门上应该是没人听到。
金苗帮陈曦戴上帏帽:“吴三郎很不高兴,娘子与他争吵了。”
“没有,解释清楚退婚的事。”
金苗看着陈曦手里的玉佩:“那他是不同意。”
“嗯。”
主仆俩坐到车上,金苗还是忍不住:“娘子。”
陈曦看她一脸八卦:“想问什么?”
“凌四说,一看吴三郎对娘子就是情根深种;娘子对吴三郎也不是无情谊。”怎么就非要退婚呢。
凌四险些从车辕上摔下去,你个傻妞,说你傻一点都不冤枉,这就把我卖了。
隔着车门想辩解几句:“娘子,我不是……”
车厢里传来陈曦的笑声:“金苗,你要当心你家凌四,他是个高手。”
凌四:得,不能说话。
“什么高手?我俩堪堪打个平手。娘子你还没说呢。”
陈曦心头堵得好点,她能怎么说,不仅不能说还有点复杂。
她是因为要回家,不能留情;
还因为担心李辰回来无法处理;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要负责任的婚姻,不管身在何地,她想要的都是彼此交托的爱。
所以她说:“我师父看上了吴家,家风清正,又怕武将马革裹尸,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成了寡妇。所以吴家二郎谁和我成婚就需守在我身边,不能成就他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而吴家呢,正因为吴家二郎出色,师父才看上,又不叫人家成就事业,吴三郎有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想要的建功立业。所以当初我们俩商量好的,应付我师父和他父亲的,我们签了个契约。”
金苗:“我的天!娘子我不该给你看那个话本子。”她可太后悔了。
陈曦头顶感觉冒出黑线。
当初的确因为金苗给李辰看了几个穷书生和夫家娘子私奔的话本,因此受了些影响。
但是追根究底,李辰是想和命运抗争,不想走被安排好的路。不想被她师父控制整个人生。
陈曦有些赧然:“也不都是因为话本子。因为当时就是想反抗师父,明着不敢,就偷偷地反抗。”
金苗搂着陈曦:“娘子,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
金苗哭得仿佛她自己退了婚,陈曦搂着她,哭了一会儿金苗忽然问:“你那契书在哪呢?我想看看。”
陈曦一把推开,能不能别提了。
金苗不死心:“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结的契。和大官人做买卖写的契书一样啊?”
陈曦在记忆里仔细搜寻:“嗯。”
还真是一样的。
只是李辰的那份契书连带她觉得私密的东西一起装了个盒子,埋在钟台庵后山的一棵大树底下。
但是,吴璘手里有一份,陈曦感觉有些社死。
吴璘肯定留着呢。
吴璘拿着上面雕有‘辰’字的玉扣。
当初订婚,曦娘的师父给两人用同一块玉料分别雕刻的信物。
女子戴玉佩用来压裙,考虑他习武做成比拇指大些的玉扣。
之前都是母亲收着,直到年前他要南下接曦娘回来完婚。
母亲交代他随身佩戴,说这是告知女方,将人放在心上,不负所托。
这次回来,他将从小到大,曦娘送的东西装在一个木箱里。
原来只有寥寥几件。
都是按照礼仪预备的,送给大哥、二哥和给他的东西并无不同。
他白天在茶舍,为何要提二哥,不该提二哥的。
当初师太就是先看中二哥,因为他小,他毫无建树,就算也想到了大哥,从来都没考虑过他。
从箱子里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张。
南下前,他想带着的,要提醒她,别忘了当年的契约。
字迹娟秀,工整严密。
和她这个人完全不同。
一侧是他的签名,龙飞凤舞,现在看来有些破坏这一副好字。
他叠好契约,攥着玉扣躺在床上。
曦娘,你竟真的对我一点情谊也没有吗?
为什么。
我哪里不好。
曦娘你好狠的心。
回到家中,陈曦没有胃口,简单吃了几口就回房躺下。
金苗将陈曦这几天的反常和与吴璘见面的事告知秋红玉:“大娘子,我怎么感觉小娘子说的是真的。”
秋红玉:“哪些是真的?”
“就是她说的,真的想出家。”
秋红玉叫金苗回去休息,也回到房中。
李德祥见妻子面色不好:“怎么了?”
“吴三郎找曦娘了,把订婚信物又还回来了。”
李德祥皱眉:“这是唱的哪出,曦娘接了?”
“嗯。但是似乎有些不对头。”
“怎么了?”
“金苗说,曦娘这几日都在和高僧讨论佛法,似乎想要出家。”
陈曦睡不着,起身坐到桌边,重新点起油灯。
金苗睡在外间看见亮灯迷迷糊糊地进来:“娘子,要喝茶还是如厕?”
陈曦摆摆手:“你去睡。我睡不着,起来看会儿书。”
金苗忙跑到书架边,将一摞画本子收起来,用衣服一兜:“那我去睡了。”
小跑着出去了,生怕陈曦朝她要回来。
陈曦失笑,金苗比李辰还小两岁,天真烂漫,真好。
还没到七月,天气已经热起来。
透过纱窗,陈曦望着,窗外朦胧的月光。
此月是否是彼月,这个世界的存在是否影响着另一个世界。
时间和空间如何折叠才会导致她来到这里。
半年多了,她还能回去吗?
如果回不去,那么选择和吴璘在一起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能够回去,那个世界的李辰是不是就回来了。
所以她不能,还是按照李辰的设定走吧。
陈曦和自己说,当代大女人,耽于男女情爱,简直丢脸。
何况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我是已经毕业的二十二岁的大姐姐,冒充女大都算装嫩。
只难受了一会儿,拿出记录汴京寺庙道观的图册,在今天拜访的寺庙上画了个×。
汴京内在册大寺有三十六所,道观三十二所;
城外寺庙六十五所,道观五十九所。
接下来怎么办,城里的被传说灵验的大寺庙她都拜访完了。
城外还有两座颇负盛名的古刹,据说有个大德高僧最近在开坛授课。
信女要来向大师傅请教佛法,大师,别叫我再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