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天气》聪明蛋儿

14、第 14 章

　　沈奕阳回家就和沈持言大吵了一架，眼睛气得通红，人也有些发抖。

　　沈持言低头听着，没说什么话。郑慧兰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明白怎么回事以后拿手机给沈政文打了个电话。

　　“沈政文，你又犯病是吗？”

　　沈政文好脾气地笑笑，讨好似的叫了声老婆，后面的话就被郑慧兰堵上。

　　“沈政文，你光长年纪不长记性是吗？你非要逼死儿子是吗？沈奕阳今年18了，不是8岁了，你还想控制到什么时候？”

　　沈政文顿了顿，只说了一句，“等我回家。”而后便挂了电话。

　　郑慧兰收起手机，打开了沈持言的房门，“沈持言，又怎么气小阳了？”

　　沈持言抬头讨好似的冲郑慧兰笑笑，刚要张嘴就被沈奕阳拦下，“妈，你也知道是吗？”

　　“你就这么跟你妈说话？”郑慧兰脸色也不好看，但看着红着眼睛的沈奕阳又缓和了下语气，“小阳，你先回去冷静冷静。”

　　郑慧兰叫来王姨把沈奕阳带走，又冷着脸看沈持言，“怎么回事？”

　　沈持言含糊着说了个大概，看着郑慧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忙给自己求情，“妈，具体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帮我爸传话的。”

　　话音刚落，沈政文就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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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政文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郑慧兰，又讨好地对老婆笑笑。转头就瞪了沈持言一眼，沈持言对着沈政文眨眨眼。

　　“易尚宅作？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公司老总是小蒋的父亲。”

　　“易尚的老总不是姓宋吗？咱们这边几家酒店基本都包给他们做的，小蒋是哪个领导的儿子？”

　　“就是董事长儿子，前几天宋总给我打电话，问我是不是叫了他儿子来家吃饭。”

　　“不对啊。”沈持言插嘴道，“小阳不是说小蒋没有…”

　　沈政文抬手止住沈持言的话，“我托人查了，这件事有点复杂，但是我之前疑心太重了，我们该给小蒋道个歉。”

　　沈政文把查到的消息给对面的母子俩说了一遍，郑慧兰听完以后眼睛都红了，“这男的还是不是人？要不要脸了？”

　　沈持言清清嗓子，“这个要和我弟说吗？”

　　“小阳现在状态不对，先别说了。”沈政文进来之前去看过沈奕阳，他去的时候沈奕阳刚吃了药躺下。

　　郑慧兰抹了把眼睛，把手里的东西丢给沈政文，“儿子今年也18了，他有能力分辨，你要是再敢像当年那样。沈政文，你试试看。”

　　“老婆…”

　　郑慧兰转身就走，根本不理身后的父子。

　　蒋君谦从墓地回来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衣服也没换，睁开眼的时候还有些恍惚，像是又到了刚回家那天，拿出手机看了时间才缓过神。

　　手机里没有消息，蒋君谦开始担心是不是昨天的话吓到了沈奕阳，心里有些不安，试探着给沈奕阳发了几条消息。

　　但三四个小时过去也没有回应，蒋君谦有些焦虑。

　　在屋里转了几圈，把全屋都打扫了一遍也没有得到回应，焦虑也没有缓解。

　　反复拿起手机，解锁刷新，但依旧什么都没有。

　　站在阳台上向下看，蒋君谦鼓起勇气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但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喂？”

　　蒋君谦拉远手机仔细看了看联系人，确认自己没有拨错号码，“你好，我找沈奕阳。”

　　“小蒋啊，小阳病了。”

　　“干妈？”

　　“哎，是我。小阳发烧了，你要来家里和他玩吗？”

　　蒋君谦点点头，又反应过来电话那头看不到，低声说了声“嗯”。

　　蒋君谦路上想了很多，怀疑沈奕阳是不是真的被自己吓坏了，又反思当时是不是应该骗骗沈奕阳的。

　　想了很多，脑子很乱，以至于买东西的时候多给老板转了一百块，老板要加他微信把钱给他，他只摆摆手，说自己很急。

　　但很急的人到了门口却顿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出来的太急，忘记了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去墓地那身，裤子上还有灰尘。

　　蒋君谦放下东西去拍灰，刚弯下腰，门就从里面打开，蒋君谦弯着身子抬头和沈持言对视。

　　弯着身子的人没什么表情，站着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沈持言摸了摸鼻子，又摸了摸脑袋，触碰一会儿才找到说话开关，“小蒋，快进来。”

　　蒋君谦没来得及拍灰，拿起身边的东西跟了进去。

　　蒋君谦一路跟着沈持言进了沈奕阳的卧室，东西还拿在手上。

　　郑慧兰见状就给了沈持言一下，“不知道接东西吗？”

　　沈持言后知后觉接过蒋君谦手里的东西，又欠着身子给蒋君谦让路。

　　沈奕阳蔫头蔫脑地窝在床上，见了蒋君谦就冲他招手，“将军来啦。”

　　“大帅怎么了？”

　　“大帅惨遭暗算。”沈奕阳说完也不管别人，自己就坐那儿嘿嘿笑。

　　“被点了笑穴吗？”蒋君谦一脸认真地问。

　　沈奕阳没力气，但笑得很开心，招呼着蒋君谦到他床上坐。

　　蒋君谦指指自己的裤子说脏，但沈奕阳不是很在意，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沈持言，“让他洗就好了，快坐。”

　　沈奕阳往里面挪挪，给蒋君谦让出一块儿位置。

　　蒋君谦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但就是觉得别扭，感觉沈家像裹着一层细密的纱，轻轻罩着他，让他有些手脚不便，还有些呼吸不畅。

　　蒋君谦抬头看了看郑慧兰和沈持言，更觉得诡异。

　　明明病的是沈奕阳，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眼神带着一种他很久以前见过但现在觉得很陌生的感觉，这让他有点难受，但又不知道怎么描述。

　　蒋君谦知道他们没有一丁点的恶意，但他还是有些喘不上气。

　　打破尴尬的是病着的沈奕阳，厚重的鼻音让沈奕阳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像是呜咽着的小狗崽儿，“妈妈，我想喝梨汤。”

　　沈奕阳在病着的时候总这样叫爸爸妈妈，郑慧兰一点办法没有，心软成一滩水，没有了往日的锋芒，“行，妈妈去给你弄。”

　　小狗崽儿又叫，“沈持言，你站在这里挡住了我的氧气。”

　　沈持言有些不爽，皱着眉，“怎么不叫我哥哥？”

　　“我喘不上气了。”沈奕阳捂着心口故作柔弱，“沈持言，你要害死我了。”

　　沈持言拿他没办法，转身往外走，“氧气还给你行了吧。”

　　屋子里只剩两个人，蒋君谦觉得有点尴尬，起身也往外走，“我也给你让点氧气。”

　　“不能留病号一个人在屋里。”沈奕阳窝在被子里，声音有点闷闷的，“对不起大将军。”

　　“为什么和我道歉？”

　　“我昨天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沈奕阳黏糊糊的说，“对不起，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被冒犯，也没生气。”

　　沈奕阳可能是真的没什么精气神，窝在被子里的头一点一点的，看起来昏昏欲睡。

　　“所以你真的是吓成这样的？”

　　沈奕阳摇摇头，“风寒。”

　　两个字慢慢悠悠，百转千回，没什么力气的声音像迷路的小狗一样钻进他的心口，毛茸茸的撞在他的心头，搞得蒋君谦整颗心都痒痒的。

　　沈奕阳又勾引他，蒋君谦想。

　　于是蒋君谦低头看了看毛茸茸的小狗，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沈奕阳没动，被摸了头也没什么反应。

　　蒋君谦收回手，看着人烧红的眼角，心头蠢蠢欲动，想把心里那些不能见人的话全倒出来。

　　话快出口，又被咬碎咽回肚子里，蒋君谦只是弯腰给人掖了掖被角。

　　沈奕阳在被子里窝着，低垂着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看着蒋君谦轻柔的动作有点想笑，弯了弯嘴角，“好温柔啊，将军。”

　　微微有些沙哑的嗓子软趴趴的，像大尾巴扫在心头一般，蒋君谦呼吸都变重了，“怕抢走你的氧气。”

　　沈奕阳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笑的被子也在颤。

　　“笑什么？”

　　沈奕阳止了笑，把脸从被子里挪出来，露出烧得红红的嘴巴，“真的和你没关系，小蒋同学，你不用这样。”

　　蒋君谦点点头，“本来想带你去吃椰子鸡的，看来只能等等了。”

　　沈奕阳咂咂嘴，“我更想吃香草鸭。”

　　“好。”

　　“还想吃酸粉。”

　　“可以。”

　　“烤乳猪。”

　　“不行。”

　　“为什么？”

　　“同类不能互食。”

　　“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说我！”

　　沈奕阳没什么力气，喊完这一句又缩进被子里，躺着嘟囔，“我不管，你带我去吃，我要吃。”

　　蒋君谦被念得心里软软的，说话声也轻下来，“好，等你好了去吃。”

　　沈奕阳安心下来，“你出钱。”

　　“沈奕阳，你又占谁便宜呢？”沈持言拿着矿泉水倚在门口，理直气壮，“要不要脸？天天欺负小蒋。”

　　“没关系，应该的。”蒋君谦收起笑容。

　　沈持言把水递给蒋君谦，拍了拍蒋君谦的肩膀，“多包涵啊小蒋，受委屈跟哥说。”

　　蒋君谦冷着脸点点头。

　　沈奕阳被气得差点昏过去，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个人，“你们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