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无语女士

50、第 50 章

　　两人直到熄灯前夕才回宿舍，吴声看见彭清晏坐在桌子前，阴影里的表情有些看不清。
　　沈志恒急匆匆跑去浴室洗澡，吴声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熄灯铃声响起，吴声伸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原本亮堂堂的宿舍一下陷入黑暗。
　　刚洗完澡的沈志恒看着漆黑的宿舍小声嘀咕着上了床，“怎么就熄灯了”。
　　黑暗中，吴声站着犹豫了很久，但还是选择上床了。
　　躺在床上的吴声，忍不住在意着彭清晏的动静，心里忍不住担心。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在杂乱的思绪下竟也睡着。
　　但这一觉却睡得格外不安稳，睡梦中的吴声在狂奔着，似乎是在追逐着什么，又像在逃避着什么。身边的景象从漫天的农田变换变成高楼大厦，又突然变成广阔无垠的草原，最后是连接天际的大海。吴声被这片望不到尽头的碧蓝色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停下了脚步，甚至还想靠近些。可是，突然间，海水掀起巨浪，朝着吴声袭来。吴声下意识想要逃离。刹那间，天旋地转，海水紧紧将他包裹，颠簸的起伏感以及深不见底与黑暗吞噬了他，霎时的惊悚感觉让他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吴声睁大双眼望着前方，很久后睁开的双眼才逐渐适应了黑暗。下意识向对面床上望去，是空的。吴声唰得一下坐起来，看到桌前的人影，心顿时沉了下来。
　　吴声沉默地盯着彭清晏的头顶看了会，猜不到他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最后还是轻手轻脚地下了楼梯，正打算凑近去看看，彭清晏的头却转了过来。
　　吴声的意图被撞破，只能装作顺其自然地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黑夜中吴声看不清彭清晏的眼睛，只能感觉到他似乎正在盯着他。
　　许久彭清晏都没出声，吴声只好自己找台阶。他穿上拖鞋打算去厕所，很快身后也响起了脚步声，吴声停下他便停下，吴声继续往前走了几步，他便也往前走了几步。
　　直到走到厕所门口，吴声回头望去，果然彭清晏也跟着过来。
　　“你也要上厕所？”
　　厕所门口亮着一缕幽深的绿光，借着窗外的路灯和月光，吴声看清了彭清晏的神色。一时吴声说不出话了。
　　“你怎么了？”
　　彭清晏的眼睛有些肿胀，眼眶还泛着红。似乎是刚哭过，而且哭了很久。
　　彭清晏推了一把吴声，吴声酿跄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厕所里。吴声扶着门框站稳，继续问道：“彭清晏，你哭了吗？”
　　彭清晏按住吴声的肩膀，吴声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能容纳彭清晏进入。
　　吴声此刻只注意什么到彭清晏那双红肿的眼睛，却没意识到两人的情景似曾相识。
　　“吴声…”彭清晏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格外沙哑，“我要去美国了。”
　　吴声掩饰般地偏了偏头头，才说到：“是吗？什么时候？”
　　彭清晏突然强力抓住了吴声的肩膀，强硬地与他对视。吴声有点被吓到了。
　　彭清晏猛地将吴声拉进怀里按住，祈求般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吴声不忍心反抗，“你怎么了？”吴声只是问他怎么了。
　　感受着怀里人的存在，彭清晏找回了些理智，将刚刚得到的噩耗全盘托出。吴声没想到彭清晏对他竟然这么坦诚，这显得他之前的掩饰有些虚伪。
　　只是对于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可这却也是成长过程中不得不面对并学会接受的事。
　　吴声情真意切地安慰着他，尽管不能真的和他感同身受，但吴声不希望让彭清晏这么难过，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些。
　　他扶住彭清晏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安慰，“我不会抛弃你的。”
　　彭清晏靠在吴声肩膀上，贪婪地索取着怀里人的温度，“你发誓！”
　　“我发誓。”
　　彭清晏微微偏过头，低垂的视线落在了吴声白皙的颈部，他的手抚摸上吴声的后脖颈，在那上面留下一个牙印。
　　吴声吃痛地嘶了一声，忍不住拍了拍彭清晏的后背，“你干嘛！松开！”
　　彭清晏很快松开，看着那个牙印说道，“现在我在你身上结印了，我们的契约成立，承诺会一辈子都有效。”
　　吴声想他又是从什么动漫上学的，小声说道“幼稚。”
　　彭清晏反驳，“这是真的。”
　　“知道了，是真的。”
　　那一夜吴声的眼神，彭清晏记了很久，虔诚得让当下的彭清晏信以为真—相信他们永远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