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无语女士

49、第 49 章

　　第二天一早上吴声就收到了来自彭清晏妈妈的信息，断断续续有好几句消息：您好，吴同学。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情想跟你聊聊。
　　彼时宿舍还是寂静一片，距离早操铃声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消息传来的时间在一个小时前。吴声想不到彭清晏的妈妈能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是肯定与彭清晏相关，如果是这样的话。
　　“您好，我刚看到信息。现在我有空，距离早操大概还有一个小时。”
　　没几分钟，信息很快就传来：“好的，我们电话联系行吗？麻烦你避开彭清晏一下。”
　　吴声看见了信息，走到了宿舍楼下。
　　电话响起，吴声按下接通键。
　　“喂，你好。是吴声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疲惫。
　　“您好，是我。”吴声回答道，声音听起来格外认真。
　　良久，一声很重的呼吸声过后，晏云舒开口了：“吴声，彭清晏说过你是他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你觉得呢？”
　　吴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于这个问题稍感不解，紧促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但还是坚定地回答：“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电话那头一声轻笑传来：“哈—我知道彭清晏为什么喜欢你了。”
　　听到这句话，吴声一下红了脸，尽管他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
　　“吴声，阿姨这次打电话是想让你帮阿姨一个忙。”
　　“您说，如果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您。”
　　“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彭清晏，让他来美国。”
　　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进吴声的耳朵，吴声的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
　　“…嗯…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吧。”吴声犹豫着说道。
　　“麻烦你在彭清晏跟前劝劝他。”不知为什么，吴声听着她的声音总觉得她似乎很着急。
　　可是，逼迫自己去做违心的事吴声做不到。
　　斟酌的拒绝还没说出口，那边的语气突然变得平静甚至孤寂。
　　“吴声，我得了很严重的病，可能活不了多久了，我希望在最后的时光里能陪他度过。吴声，你能帮我说服他吗？”
　　吴声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隐约的抽泣声。
　　原来是这样吗？吴声想：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其实我觉得您可以跟他直说。”吴声平静地叙述道，“彭清晏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你要相信他。”
　　“…是吗？”晏云舒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失望。
　　“抱歉，阿姨。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告诉他这个消息，但我觉得还是您自己告诉他比较好…”
　　“哎…”那边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随后似乎又响起一声轻笑，“知道了。”
　　吴声随手揪下来身边灌木丛上的叶子，上面一只瓢虫吓得飞走。
　　“谢谢你。”晏云舒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全了。”
　　“没有，你只是爱他而已。”
　　“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几声开朗的笑声，“好了，阿姨就不打扰你了。阿姨在国外不能感谢你，你记得让彭清晏请你多吃几顿好的。”
　　“哈哈，好的。”吴声也玩笑地回应着。
　　宿舍楼上正打算洗漱的彭清晏望见了站在楼下的吴声，看见吴声似乎在跟谁打电话，彭清晏便忍不住好奇起来。
　　晏云舒和吴声又聊了几句，然后结束了通话。挂
　　掉电话的吴声先是呆呆地站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心血来潮抬头往上望了一眼，恰好看见了同样看着他的彭清晏。
　　彭清晏朝吴声挥了挥手，吴声只是抬起手示意了下。
　　彭清晏看到吴声的回应，于是挥得更起劲了。吴声没再理他，进入了宿舍楼内。
　　平常的一天就过去，吃晚饭时彭清晏收到了妈妈传来讯息：问他现在有空又没时间接电话。
　　彭清晏回寝室后便拨了个电话过去。
　　“喂，妈。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跟你报个平安而已。”
　　“你刚起床吗？”
　　“起了一会儿了。彭清晏，妈妈有个事要跟你说。”
　　彭清晏坐在凳子上，拿着晚饭时买的西瓜汁，边咬着吸管边答道：“什么事啊？”
　　吴声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边的动静，此刻只是默默起身朝着外边走去，顺手拉走了正沉浸在动漫中的沈志恒。
　　“妈妈真的很想让你来美国，你知道的吧。”
　　彭清晏身子坐正了些，回答显得有些犹豫：“嗯，我知道…我还没想好。”
　　“其实，妈妈没有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什么原因？让我去美国的原因？”彭清晏不解地问。
　　“我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医生说最坏的结果是还剩两年…”
　　“等等，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是在骗我吧，为了让我去美国…”彭清晏提高嗓门质问。
　　那边晏云舒继续说着，“我是胃癌中晚期，已经接受了一个多月的术前治疗了…”
　　彭清晏听着妈妈那边自顾自的病情介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塌的感觉。
　　“所以，你能来美国陪陪我吗？妈妈还很舍不得你。”电话那头晏云舒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彭清晏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桌子上，嘱咐到“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好好听医生的话。”
　　“知道了。你不会觉得妈妈很自私吧？”
　　“我只觉得很生气，气你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彭清晏看着书桌上那幅多年前的全家福，眼里已满是泪水。
　　晏云舒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果真如吴声说的一般，看来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彭清晏啊。“妈妈之前已经帮你在这边申请了学校，到时候也麻烦你在那边完善一些资料。”
　　“嗯。我大概什么时候能过去？”
　　“下个月我来接你。”
　　“我可以马上过来吗？我不放心你。”
　　“你放心，我现在还没事的。到时候再跟你联系，毕竟还得好好跟一些人告别啊。”
　　被遗忘的不舍涌上心头，彭清晏立马想了吴声，自己原本万分不舍得的吴声。
　　吴声正在楼梯上踱步，原本拉着沈志恒去到了隔壁宿舍，但不知怎的吴声有些坐立不安，坐不住的他干脆出去待着。
　　吴声知道彭清晏会去美国的，只要他妈妈将真相告诉了他。两人即将面临着分别。
　　吴声望着窗外被层层云雾遮住的月亮，即使层层云朵遮掩下，月光仍从云缝中透出，就像吴声难以抵挡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