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自由》千林雨

5、第 5 章

　　第二天早上九点盛与才醒。
　　外面似乎有人，说话声不大，只能听清一两句，好像在搬什么东西。

　　郁见安已经不在房间，床下的被子已经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盛与穿着拖鞋走出去，下楼来到门口，他看见院子里郁见安正在指挥家具公司的员工往里面搬东西。

　　郁见安看见盛与出来，他走到他旁边：“卫生间有新的牙刷和毛巾，洗漱好带你去吃早餐。”

　　“知道了。”盛与上楼，进了浴室，新的牙刷和毛巾都单独放着，他把昨天用过的一次性牙刷扔到垃圾桶。
　　昨天晚上洗的衣服今天已经干了，他把郁见安的衣服换下来，用衣架挂好，直接当睡衣了。

　　等他再次出来，东西已经搬得差不多了，郁见安结了尾款，和盛与去吃早餐。
　　早餐店就在郁见安家附近，点了小笼包和粥，盛与昨晚吃多了，吃饭也晚，早餐吃不下太多，剩下的都被郁见安解决了。

　　民宿有四层楼这么高，一共六个房间，一楼有一个大客厅，共享厨房，好像不能开火，之前里面的老家具是二十几年前的老家具了，郁见安已经托人拉出去了，刚刚家具公司也已经把新的家具放进去。

　　郁见安请了两个阿姨来打扫卫生，原本就打扫过一次，这次主要是擦一下新的家具。
　　打扫完之后整个民宿已经焕然一新，盛与点点头，还算满意。

　　“我今晚住这边，”盛与给自己安排。
　　既然房间已经布置好了，他就没必要再占人家的主卧了。

　　郁见安说：“这边还没开放，新家具有甲醛，我要为每一个客人负责。”

　　盛与问：“那你今晚接着打地铺？”

　　郁见安的民宿是两栋独立的楼，一栋自己住，一栋租出去。

　　“你隔壁的客卧我今天早上打扫了，”郁见安说：“我今晚住那。”

　　“我继续住你的房间，这不太好吧！”盛与虽然没那么多讲究，“我可以睡客卧。”

　　“不用，你是客人，就应该睡好一点，我还指望你给我打好评。”郁见安补充，“放心，那个房间我打扫过，而且之前一直住学校，很少睡。”

　　盛与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他在那个房间睡得还挺好的。

　　中午两人随便吃了点，盛与就拿出昨天临时买的素描本坐在院子里，他这个院子有点空旷，“不打算种点什么吗？”
　　郁见安说：“以后有时间会种点菜，方便。”
　　盛与点点头，按照他的描述画了一个小菜园。

　　画完之后，郁见安问：“可以给我看看吗？”
　　盛与把素描本递给他，郁见安不懂画，只觉得画的像真的一样就是好，“画的真好，以后就按照你这个布置。”
　　无意间他撇到素描本的外壳，笑了笑，“没想到，小少爷童心未泯啊。”

　　被郁见安这么一说，盛与脸有点烫，昨天他胡乱拿的，根本没注意上面是奥特曼，他搓了搓脸解释道：“我随便买的。”
　　“那你运气很好，随便就买到光了。”郁见安笑了笑。
　　盛与把素描本拿回来，懒得理这个人，翻开新的一页，又不知道画什么了。

　　下午，盛与还是没画出新的一幅画，郁见安看见了，拉着他一起去买菜。

　　去的路上这附近都是民宿，要走一段路才到街上，他注意到有的民宿家里会雇员工看店，“你的民宿打算雇员工吗？”

　　“是啊，”郁见安问：“怎么？你打算应聘？”

　　盛与心想这人能不能认真说话，“想多了，问问而已，毕竟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我要求很高的。”

　　“放心吧，我一个人就能把你伺候舒服。”郁见安说：“下个月就招聘，那时候正好开业。”

　　说的什么话！
　　盛与偏头不去看他。

　　下午菜市场和超市人都很多，郁见安带着盛与进了超市，“有什么想吃的自己拿，不用客气。”

　　“那我不客气了。”盛与怀里已经抱着十几包薯片，根本没打算客气，一股脑全扔购物车里，“行了，去买菜吧。”

　　“这么喜欢吃番茄味的薯片，”郁见安笑了笑。
　　盛与点点头，他吃饭不挑剔，唯独只喜欢吃番茄味的薯片。

　　晚上郁见安下厨，他从小就跟爸爸学做饭，后来又跟着宋铭学了其他地方的菜，厨艺算是不错的。

　　盛与虽说是郁见安邀请来的客人，但他也不好意思坐着看郁见安忙来忙去。

　　他把手里还没吃完的薯片放下走到厨房，学着郁见安刚刚的样子挽了挽袖子，“要帮忙吗？”

　　郁见安看他一副准备好的样子，说：“会洗菜吗？”

　　“会。”盛与很自信地接过郁见安拿过来的白菜，一片一片掰开，洗得很认真。
　　郁见安闲下来看他一眼，他觉得这白菜要被他洗秃了皮。

　　郁见安：“可以了，放这个菜篓子里。”

　　郁见安今天晚上准备了清汤火锅，然后炒了两个菜。

　　晚上七点准时开饭。

　　“尝尝怎么样。”
　　郁见安一直在注意盛与，看见他吃了一口，眼睛亮了亮才松了口气。
　　他自信问道：“怎么样，大厨级别的，这一趟不亏吧。”

　　盛与看不惯他这样，叫他骗了他好几次，无情说道：“一般，还有进步空间。”

　　然后开始点评起来，这个味道差一点，那个有点咸了，像是来参加美食评价的。郁见安一开始还有点怀疑，以为他吃不惯还是什么，看见盛与在偷笑就知道这是来“捣乱”的。

　　点评虽“犀利”，但饭是一碗没少吃，盛与吃撑了。打了个饱嗝，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出去散散步。”

　　“等等，我收好一起去。”郁见安快速把厨房收拾好，揽着他的肩膀，“认得路吗？一起去。”

　　盛与不习惯和不熟的人太亲近，不动声色的上前走了一步，郁见安放下手，说：“抱歉，一时间忘记你昨天说的话了。”

　　盛与说没事，不是因为他是gay，而是他和郁见安认识的时间太短，亲近得太快了些。

　　不过自己也真够奇怪的，随随便便跟一个见过几次面的人回家，得亏小时候没遇到他这样的人，要不然他早晚被骗走。

　　街上的人一如既往的多。郁见安始终跟在盛与后面，保持着既不会让他觉得冒犯，也不会让他走丢的距离。

　　今天晚上没有篝火晚会，但因为篝火晚会而来的游客还没有离开。
　　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云栖镇的东面有一座小寺庙，算是云栖镇比较有名的，听说挺灵的，很多游客都慕名而来。
　　如果郁见安没记错，这个时间点还没关门。

　　盛与在前面走着，看到吸引自己的小摊子会停下来看，遇到喜欢的东西就会毫不犹豫地付钱买下。

　　郁见安稍微走快一点，来到盛与旁边，盛与刚刚买了一个小挂件，拿在手上爱不释手。
　　“那边有一座寺庙，想去吗？”郁见安询问道。

　　盛与把挂件揣兜里：“远吗？”
　　郁见安：“不远，十分钟。”

　　盛与没犹豫直接答应了，去哪里无所谓，不过有个寺庙，要是神仙有灵，希望他可以自由吧。

　　他们沿着街道慢悠悠走了十分钟，就看见一座很老的、看起来有年代感的不大的寺庙，红漆木门上方的牌匾写着——云深寺，两边挂着明黄色的灯笼。

　　这边的人稍微少了一点，没有和尚，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有几个游客从里面出来，似乎刚拜完。

　　从外面可以看见寺庙院子里有一棵槐树，盛与看到树枝上挂着数不清的红条，长得比寺庙高很多，应该有些年份了。

　　郁见安见他一直盯着那棵槐树看，解释道：“听说这棵槐树比寺庙的历史还久远，当时有个老和尚经过这里看见这棵树就决定在这里建了一座庙。”

　　两人步伐一致走进去，这座寺庙不大，进了木门再往里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座石屋里放着一尊一米高左右的佛像。

　　盛与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这里怎么没有和尚。”

　　郁见安说：“那个老和尚还俗了，后来也没有和尚过来，不过他的后代们都住在云栖镇，每年都会来维修这座寺庙。”

　　寺庙虽小但香火不断，郁见安接着说：“后来云栖镇的旅游业发展得越来越好，这座寺庙也得以修缮，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信佛吗？”郁见安突然问道。

　　盛与看着佛像，过了几分钟，反问道：“在佛祖面前说不信佛不太好吧？小心神仙生气不实现你的愿望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佛，但是听到郁见安说有个寺庙什么也没想就过来了。

　　“不会的，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许愿。”郁见安笑着把盛与拉到佛像旁边，他请三支香，在烛火处点燃，“一起啊，有什么愿望佛祖一起办了，省事。”

　　“佛祖说这人脸皮真厚。”盛与也请了三支香，点燃后和郁见安站在一排。
　　两人作楫三拜，把香插进香炉。

　　来到老槐树前，这时寺庙里只有四五个游客，他们还在写许愿条。
　　郁见安上前拿起一条放在盛与手上：“来都来了，写下你此刻的心情。”

　　原来是写自己当下的心情，“我以为也是许愿的。”

　　“并没有明确的规定，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郁见安自己也取出了一条，“不过我每次都是当下的感受，未来不可捉摸，过去无法挽回，只有现在的心情是自己能感受到的。”

　　只有一支多余的笔，郁见安先给了盛与，见他没接过自己便收回手在上面写下两个字：“再见。”
　　然后落款：2016年7月4日

　　盛与无意间看到郁见安的字，说：“再见是什么意思？你要去哪？”

　　郁见安把许愿条挂在一条垂下来的枝干上，看着盛与笑了笑：“字面意思。”
　　挂好后他把笔递给盛与：“你写吧。”
　　郁见安的眼睛很好看，属于比较细长的眼睛，笑起来微微上扬。

　　当下的心情，当下的感受。
　　盛与不知道写什么，旁边的游客走了，寺庙的负责人过来说要关门了，他忽然看见槐树的枝干上有一个鸟巢。
　　鸟窝被旁边的灯笼照着，忽然之间，一阵很温和的风吹过，盛与听见一只雏鸟微弱的叫声。
　　他弯下腰，在红色布条上也写下两个字：“自由。”
　　2016年7月4日

　　回去之后，郁见安拿了几套衣服给盛与，说：“都是新的洗过了。”
　　“谢谢。”盛与说。

　　回到房间，盛与第一时间就去洗澡了，虽然没有什么剧烈的运动，但七月的天足够炎热，即使站着不动也会出一身汗。

　　洗完澡，盛与拿着毛巾擦头发，洗过的头发没有白天那么蓬松，再加上盛与粗糙的手法擦着头发，显得更加凌乱，把他的眼睛遮住了。

　　不过他还是精准找到了手机，因为手机的电话铃声响了有两分钟了，从他还在浴室的时候就听见了，这次是对方打来的第二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