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江湖与皇后》王与微风

7、勾心斗角宫中乱，不要皇后要自由

　　次日清晨。

　　金銮殿内气氛凝重。

　　张缙面色铁青，出列躬身，声音沉痛却带着压抑的怒火：“陛下！皇后娘娘在宫中遭歹人掳劫，此乃国朝未有之耻辱！那些个守卫形同虚设，臣请陛下下旨，尽快追回娘娘！恳求陛下救救臣的女儿啊！”

　　他痛心疾首地喊到，引得旁边的大臣们一阵白眼。

　　实则他是恼羞成怒，张荣卿是他重要的棋子，此举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侍卫首领陆昭身着重甲，大步出列，单膝跪地：“陛下！臣护卫不力，罪该万死！臣请旨率精锐出京追索贼人，不救回娘娘，臣提头来见！”

　　皇帝面色如常

　　几位将军与大臣的反应则耐人寻味：

　　神策军中尉代表将领鱼弘志阴阳怪气地将责任推给宫苑守卫和南衙系统：“神策军主要负责皇城外围，就算看守不力，也不光是神策军的责任。” 左卫大将军程千里头发花白，痛心疾首地抨击军备的松弛和武将的怯懦，请求整顿军容，却也拿不出具体举措。

　　陈贵妃之父将军陈润手持玉笏，不紧不慢出列。

　　他的步伐沉稳，带着久经沙场的厚重感。他先向御座上的皇帝微微躬身，声音洪亮却并不激进：

　　“陛下，张相所言极是。皇后娘娘在宫中遇险，此乃国朝之耻，更是臣等武将之辱，若不彻查严办，天家的威严何在？军法的威严又何在！”

　　紧接着，他话锋微妙一转，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深思熟虑的凝重：“然则……此事颇为蹊跷。”

　　陈润目光扫过张缙后落回皇帝身上，“那贼人‘月狸戏花’，乃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顶尖刺客，来无影去无踪。她为何偏偏选中在宫禁森严之时，潜入深宫，又偏偏是坤宁宫？”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臣非是为护卫开脱，臣只是觉得此案或许并非简单的江湖匪类作案。”

　　张缙目光阴冷。

　　陈润接着开口：“臣以为这背后另有隐情，若贸然大动干戈兴师问罪，恐怕只会打草惊蛇，反让真正的幕后黑手隐匿更深，或导致禁军人心惶惶，自乱阵脚。”

　　众人惊叹：不愧是陈将军！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将水搅浑，又巧妙地为直接责任人分摊了压力。

　　最后，他给出了一个看似顾全大局的建议：

　　“依老臣愚见，当务之急，是外松内紧。明面上，由京兆尹与刑部张榜海捕，全城搜检，以安民心、彰国法。暗地里，则应由得力之人，精干小队，细查线索，厘清这刺客的真正目标与宫中接应……咳，与那防卫漏洞究竟在何处。如此，方能既不伤朝廷体面，又能精准发力，避免朝野震动，边关不宁啊陛下。”

　　他最终的收尾更是意味深长。

　　这是在提醒皇帝和在场的所有文官武将，长安的稳定关系到天下安危，绝不能因为追查一个皇后（尤其还是张缙的女儿）而过度消耗军事和行政资源，甚至引发不必要的政治地震。

　　说完，他再次躬身，退回班列，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那番搅动风云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几位宰相听后则和着稀泥，既要求严查，又强调稳定为重，生怕波及自身。

　　龙椅上的皇帝听着下面的争吵，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就依张爱卿和陆将军所奏，一应事宜，由张爱卿……酌情处理吧。”

　　他再次将难题推了出去，只想尽快结束这场闹剧。

　　朝会在一片混乱和各自的心思中散去。一张追捕天下第一刺客“月狸戏花”、寻回皇后的密令，伴随着不同的目的与算计，从长安城悄然发出。

　　而此刻，破庙中的篝火已渐熄灭，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周子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了一眼已换上粗布衣裙、面容陌生的“叶可贞”。

　　“走了。”她简短地说，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旧庙门。

　　改名换姓，并且经过精妙绝伦的易容后，张荣卿摇身一变，从一个雍容华贵的皇后变成了一个清秀的平庸妇人叶可贞。

　　“找个地方，把你的这些东西当了。”周子唱手提一个包袱，里面是张荣卿被劫走时佩戴的首饰和身上上等的素服。她缓缓开口：“那个香囊，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可以留下吗？”

　　周子唱微微一顿：“可以。”

　　周子唱是刺客，她明知留下不必要的信物必然会招致麻烦！

　　但，她忘不了昨晚逼问她逃离皇宫意欲何为时，她哀伤又坚毅的目光：

　　“我想像你一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