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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压死骆驼的最后几根稻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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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被湖水压迫时,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茜茜,那张照片,是你拍的吗”时响犹豫良久,还是轻轻问了身旁正在换鞋的女孩,时响记得,那声尖叫似乎来自时茜。
时茜动作一滞,埋头辩驳:”是……但,绝对不是我发到网上的”
时响的手指大力攥紧,指尖几乎要掐入肉中:“我看了,是你朋友何娅发的....时茜!是你传的,对吗?”
“哎呀响,那么多....她……”
“我看了其他人的录像,事发当时只有我们”时响有些哑声,但语气坚定。
“时茜,你为什么要让她们传出去根本虚有的事?”
为什么....她不知道这对时响带来的影响吗?
时响多次希望妹妹能拉自己一下,可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只有陌生人,自从父母离异,一直如此。
“我...只是生气,姐姐,迟喻声都为你死了,可你却像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
没事?时响深黑的瞳仁,对上时茜柔和的琥珀色瞳孔。
多么可笑的理由。
万千话语堵在喉咙中,她感觉一阵心寒。
"啪!”女孩白皙的脸上多了个刺目的红巴掌印,时茜捂着脸,错愕地看向时响,或许是双胞胎该死的默契,两人眼眶中都有泪光涌现。
闻声,妈妈进来,这注定又是一次不公平的调解。
“就不能让让妹妹吗,你年纪大""你这小孩怎么回事,这么暴力,就知道随你爸“做姐姐的要有责任心,爱护妹妹”.....诸如此类的话再次在耳边炸响,时响近乎麻木。
这是她的错,她改。
这是她的罪,她该。
可她也不过是比妹妹早生几分钟……的小孩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咳咳”水浸过她的下巴,她想喊,可声音嘶哑,还被灌进一口冰凉腥臭的湖水。她眼前的景物又开始模糊
今天,爸爸少见地回来很早,在和妈妈搬出去住以后,时响总是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响响,你去换身衣服,咱们出去吃饭”
时响感到有些奇怪,但爸爸愿意和她说话与她一起吃饭,实在是难得
她乖巧地点点头,钻进房间
这是一件带着碎花的白色小裙子,半长袖,秋日里很适合出门。
时响在头发上绑了个白色蝴蝶结,眉眼弯弯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是爸爸妈妈没有离婚时,带她和时茜一起玩时买的。
她推开门,爸爸扭头看着她
"好看吗?”时响看着爸爸直勾勾的眼神,不觉向后退了一步。
“嗯,换一条短的吧,外面热”
“秋老虎已经过了啊”
“让你去就去,还想不想出去吃饭了”爸爸这一呵斥吓得时响有些不知所措。
她听话地回去拿了一件像夏天穿的裙子,露出纤细的腿,换衣服时,她的白色蝴蝶结不慎中也弄歪了。
爸爸这才满意地带她出门。
爸爸的手掌油腻而滚躺,紧紧攥着时响的手腕,将她拖进烟雾缭绕的包厢。
门一推开,刺鼻的烟酒味扑面而来,混杂这油腻的饭菜香,熏得时响胃里一阵翻腾。
七百个中年男人围在圆桌旁,桌上的菜盘堆得像小山,杯中的酒也泛着浑浊的光。
“呦,老时,真带闺女来了?”一个秃头男人笑着拍拍桌子,目光黏在时响的身上,"唉呀,真俊,今年多大了”
爸爸立刻换上谄媚的笑,把时响往前推:“高二了!懂事!领导们赏脸,让她敬一杯!”他塞给时响一杯白酒
“我.... .爸爸,我不会...时响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扣住裙角,纵使她再愚钝也知道爸爸要做什么
她的反抗换来的是痛骂,和责打。
她不记得自己跑没跑出去,只能感到身上处处的痛,似乎是碎成千万片后拼成的,似乎,她已经是不完整的了。
她害怕,害怕见到那个男人,她一直都明白.妈妈对那个男人的恶心,但她现在无比厌恶他,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去找妈妈和时茜....她们是如此厌恶自己。去报警...本能她又畏惧着。没人教过她... ..学习的教材上没写……
时响感到迷茫逃窜间,自己成了一只肮脏的老鼠。人人喊打的那种。
拖着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凝神,已经到了野湖边
这样也好,不用担心麻烦别人,不用害怕被人讨厌了。
河水浸没她的脸"喻声..她在脑海中轻声喃喃,“对不起,我很努力好好活了..但你救下的人是不值得被救赎的”
那张迟喻声的黑白照片晕染得有些模糊,但温柔看向她的眼神,清晰刺进时响的脑海。
那双眼睛,她从小看到大。也是可以靠近的仅仅一人。
他们是被命运系在一根线上的两个人。
迟喻声,这个名字本身就与她少声少响的童年与青春注脚。
小时茜和其他小朋友在前跑,小时响在后面费力地追,最后却不留神跌倒。
他像是哥哥,掉过头来扶起她,奶声奶气却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她:“响响,别哭了,我奶奶买了糖”;
巷口的槐树下,当其他小朋友忙着斗蛐蛐,他把抓到的萤火虫放进玻璃瓶,献宝似的递给一一个人孤单揪狗尾巴草的时响,“喏,和响一样亮的"小时响捧着萤火虫笑了,他却扭过头,不再出声;
初中的那个夏天,迟喻声借口解不出数学题,在新修的商业街旁,笑着逗她,如果高中在一个班,说要请她吃巷尾快倒闭的一家馄饨;
他总说:“响,别怕,有我呢”,在她被人忽视的童年中,他成为了理解她的人。她唯一的朋友。
这些回忆,似乎在迟喻声的爸妈从外国回到他奶奶家,就断了。
"砰--”那声闷响,撞碎了此后他们永远美好的记忆
他这一次,却没保护好他自己
原来,人死前,真的会走马灯。
湖水彻底漫过头顶,世界陷入寂静。
濒死,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她缓缓许愿:如果再有一次,她一定要紧紧抱住迟喻声,再也不放手。
“喵~以遗忘... .. 为代价,我可以给你重来的机会……”
是谁在说话?时响已经无暇顾及了。
她的指尖触到一团温暖,出于求生本能,她下意识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