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形科事件簿》委鬼

58、第 58 章

　　翌日，项珺接诊了那名叫孙庆丰的患者，这个从G省来的孩子看起来远没有项珺印象中12岁男孩的精气神，孩子是被一位男老师带来的，父亲在外打工，母亲则要在家照顾老人和另外两个孩子，无法陪同。
　　“周老师，这孩子的病情是这样的……”项珺先向这位三十多岁的周老师解释了一遍面部神经纤维瘤的意思，“目前从我们检查的结果来看，这种瘤是良性的，只要切除后就能好，他年纪小，恢复能力强，只要不是疤痕体质，基本能恢复正常人的容貌。”
　　周老师点点头，说：“那就拜托了！庆丰特别聪明，学习也很用功，他要是……能参加全国奥数大赛，可是，唉！这孩子……太苦了，生了这个病，村子里的人都拿他当怪物，有些迷信的甚至还……”老师说不下去，摇了摇头，“我之前在网上也查过一些资料，碰巧看到你们医院的这个义诊，要是能帮帮这孩子，那真是太好了！”
　　项珺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紧张得直往老师身边靠的男孩，朝他笑了笑说：“别怕，能治好的。”
　　孙庆丰有些惊讶，因为他脸上的疙瘩，所有的人看到时不是面露恶心的避开，就是生气的怒骂，就连妈妈看到他时，眼神里都是满满的怜悯和躲闪，周老师是第一个想要帮助他的人，而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医生却好像完全无视了他脸上的疙瘩，谈笑间自然又温柔，这令他稍稍放下了些戒备，看了一眼老师，得到了鼓励的眼神后，小声地开口向项珺说了声：“谢谢。”
　　“其次就是，手术是有风险的，我们需要家长的签字。”项珺说完看着周老师，“周老师，希望你能理解，我们也需要规避一部分风险。”
　　周老师愣了一下，有些为难：“这……孩子的爸爸倒是就在SH打工，但是……”他看了一眼男孩没继续说，转而说：“好的，我联系他爸爸来签字。”
　　项珺点头：“好的，那么家长签字之后，我们会尽快安排手术。”停了一下之后，她打内线叫来杨笑带孩子去休息室，等孩子彻底走远，项珺才问，“刚才你没有说完，是孩子的父亲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周老师叹了口气，说：“项医生，我实话跟你说吧，这孩子……在他们村子里被当成怪物，他爸爸因为这个还跟他妈闹矛盾，好几年没回去过了，我不确定他肯不肯给孩子签字，不过，我们来的时候，孩子的妈给了我他爸爸打工的地址，我会去找他好好谈谈的，这毕竟是他的孩子。”
　　项珺轻轻叩着桌面，有些黯然，她猜到这样的家庭一定多少有各种问题，当她发现带孩子来的不是家长而是老师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病例可能不会那么轻易的解决，难的从来不是整形技术，而是畸形的人心。
　　“如果可以的话，把孩子的父亲带来，我想亲自跟他谈谈。”项珺说。
　　周老师虽然没什么把握，但还是答应了，他带着孩子离开后，项珺找到了谢辕。
　　“孙庆丰的父亲在SH市，如果他也是HR阴性AB型血的话，那至少，孩子手术期间的供血压力可以稍稍缓解一些。”项珺说。
　　谢辕点头，这是个好消息，只是他们也都知道，就算血型相同，可一个多年不回家的父亲，对生着怪病的儿子能有多少父爱，实在难以揣测。
　　项珺长叹一口气，说：“人呐，为什么总是以貌取人？”
　　“没办法啊，这毕竟是个看脸的世界。”谢辕摊手，整理文件，“咱们能帮就帮一帮，其他的，想得太多，更致郁。”
　　“我去泡咖啡，你要吗？”项珺问。
　　“要，谢谢啊！”谢辕应道。
　　“客气。”项珺笑笑，拿起谢辕桌上的杯子走向休息区的咖啡机。
　　谢辕看着项珺出去，小声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她近在咫尺，能谈笑风生，比起在重症病房里生死未卜的那几天，已经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正感慨着，突然手机震动了几声，谢辕低头看，发现是母亲的来电，连忙接了起来。
　　“妈。”
　　“小辕呐！在忙吗？”母亲的声音有些焦急，但还是先问起儿子的情况。
　　“不忙，您说。”谢辕说。
　　袁文静说：“小辙那儿，你问过了没有呀？”
　　谢辕听是问弟弟的事，放松了下来，笑说：“哦，我昨天刚跟他聊天来着，他们不是快放暑假了么，功课挺忙的，听着不像是有女朋友的样子……”
　　袁文静听得似乎不耐烦，打断了儿子的话：“我今天又去了他学校一趟，他上次不是跟我要家里的酱萝卜吗？我就给他送去了……我发现上个礼拜他桌上老大一瓶咖啡，今天去看，已经见底了……我说他，他还抱怨我翻他东西，这孩子，桌上放着的东西，我又不瞎，怎么可能看不到？你是当大哥的，有时候帮我劝劝他，别老是熬夜！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哦，妈妈这是跟弟弟闹不开心，找自己吐槽来了，谢辕心里想，嘴上安慰道：“好的，妈，我去骂他……放心，我是医生，健康这方面的事，我说他一定听的。”
　　好容易把母亲哄得心情好些，放下电话，抬眼就见项珺端着咖啡杯站在桌前，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呃，我妈……跟我抱怨小辙呢！她总还把我们当孩子看。”谢辕笑笑说。
　　项珺点点头，将咖啡杯放在谢辕面前，轻声说：“我倒还希望有人能把我当孩子看呢。”
　　谢辕想到项珺的父母已经过世，自己刚刚那句话也不知是不是触动了她的伤心事，连忙说：“嗯……你这样的女儿，爸妈一定宝贝得很吧。”
　　项珺回想了一下，说：“我妈去世得早，我已经不记得她活着时的样子了，只能看照片知道她长什么样儿；我爸爸……是个工作狂，跟我相处的时候还没有保姆相处的时间多。”她看了谢辕一眼，“我其实挺羡慕你和你家人的。”
　　那你愿意也成为我的家人吗？这句话在唇边徘徊了无数回之后，被谢辕吞回了肚里：“你也会有这样的家人的。”
　　项珺想像了一下王昱枫居家的模样，笑了：“算了，还是不想了。”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谢辕状似随口的问道。
　　“我跟简玦约了饭局，你要一起吗？”项珺说。
　　谢辕一愣，摇头：“还是算了，你跟她聊的东西，我一句都听不懂。”
　　项珺哈哈一笑：“那就没办法咯，其实听小玦说说她那圈子里的人挺有意思的，你啊，也该多了解了解年轻人的生活。”
　　谢辕眨眨眼，指着自己有点不服气：“我就是年轻人。”
　　“嗯，活得跟个老头子一样的年轻人。”项珺笑道。
　　“我没有……我只是对那些玩乐的事不感兴趣而已……”谢辕说。
　　项珺抿着唇“嗯”了一声，“知道啦！那咱们就下次约吧，到点了，我先走啦！面部提拉术，我要去准备了。”说完，扬了扬手，出了办公室。
　　市局刑侦大队办公室，邢涛正对着一桌子的咖啡饮品样本抓狂：“这种食品安全检测范围太小了，网络商品更难检查！”
　　王昱枫摇了摇手里的报告纸：“淡定，事情总要一步步来，急什么？”
　　“你不急？是，反正人命案子不是你的事！”邢涛冲口而出。
　　王昱枫脸色沉了沉：“看在今天大家心情都不好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你们停一下。”卢尚娟说，“我刚刚联系了圈里的朋友，七月初，国贸中心有一场国际动漫展，规模很大，我们可以关注一下游戏动漫爱好者这个群体人员的动向。”
　　邢涛和王昱枫互相看了一眼，邢涛没有开口，王昱枫说：“把你的计划说一下。”
　　另一边，下班后，项珺按简玦约好的地点来到一家动漫主题餐厅，在一处隐蔽的雅座包间里，项珺疑惑的看着好友：“小玦，干嘛呀，这么神神秘秘的？”
　　简玦笑道：“不是我要神秘，是我今天带来的朋友要神秘，他的身份可不能让人随便知道！”
　　项珺看了一眼只有自己和简玦的小包间：“还有朋友要来？”
　　简玦点点头：“嗯，是我的新搭档，他呀，在网上可有名了！”她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应该快到了，他今天在附近有一场表演，结束后直接过来。”
　　项珺好奇了：“表演？你要介绍我认识哪个大明星吗？”
　　“嗯……从某个圈子来说，他确实称得上是明星了。”简玦说。
　　两人正说着，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戴着粉蓝色假发，穿着萝莉蓬蓬裙，模样俏丽可爱的美少女飞快的闪了进来……
　　“妈耶！玦姐！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约在我出工的附近吃饭了，我一路过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人认出来！”美少女背对着包间里的两个人，一边关门，一边说着话，她的声音清扬悦耳，然而却怎么也不该出现在一个女孩口中，那明明是一个男孩的说话声……

　　项珺听到声音的时候就已经感到耳熟，等那“美少女”转过身来，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女孩”化着浓浓的妆，戴着美瞳显得眼睛大大的，俏皮可爱，粉蓝色的假发和一身可爱又带有科幻感的蓬蓬裙，说不定还真能让人瑕想连翩，如果是熟悉动漫的发烧友，一定会认出这是初音未来的形象COS，但是在一个整形医生眼里，透过重重妆容，项珺看到的却是一张跟谢辕有着七分相似的男孩子的脸——谢辙。
　　“女孩”在看到项珺的瞬间也惊呆了，呆在门口，一脸随时准备逃跑的表情，半晌才张口结舌的叫了声：“项……项姐……”
　　简玦有点意外的看了看项珺，又看了看谢辙：“你们认识啊？”
　　项珺看着谢辙，她在G国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女装癖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对谢辙的认识也仅限于偶尔被谢辕邀请吃个饭的时候顺带梢上的一个小兄弟，了解不算多，没想到竟然是异装爱好者吗？
　　“他是谢主任的弟弟。”项珺直接回答简玦的问话，随后又问道，“你们怎么认识？”
　　简玦笑说：“是吗？怎么这么巧！北折是我最近合作的妆容模特，我们在直播网上认识的，他本身还是S大动漫社团的COSer，在那个圈子还挺有名的呢！不过你不关注这些，可能不知道。”她笑着将谢辙按到座位上，“你别看他是个男生，COS的女装角色特别受欢迎呢！还拿过几次COS大赛的奖！”
　　谢辙不敢看项珺，听简玦说得更是脸红，小声说：“玦姐，别说了……”
　　项珺看看他，觉得有些好笑：“我像是那么不能接受新事物的人吗？”
　　谢辙不敢说话，在他眼里，项珺是个……嗯，被哥哥当成宋姐替身的女人，随着项珺的回归，宋玲当然必须消失，因此，在医院和警方的协调下，对其他人只称宋玲成为正式的医生之后，出国深造去了。这本来并没什么，然而对于知道哥哥在追宋姐姐的谢辙却由此推断，哥哥失恋了，因为宋姐离开之前没有跟哥哥道别，离开之后也没再联系……谢辙觉得自家哥哥蛮可怜。
　　但是过了一年，哥哥又多了一个新同事，一位叫项珺的女医生，谢辕发现哥哥追这女医生的劲头似乎不亚于对宋玲，然而他也发现，项医生长得跟宋玲很有几分相似……这就让他感到有点纠结了，哥哥竟然因为对宋姐旧情难了，所以找了个长相似乎的做“替身”吗？这对项姐多不公平啊！哥哥是个渣男！
　　谢辙怕自己流露出什么来，所以尽可能的避免跟项珺共处，同时心里又对项珺很有些微妙的愧疚……
　　总之，这个男孩内里一肚子的弹幕，此刻却只想着怎么面对这尴尬的场面。
　　“没……没有啦，那个……项姐，你不要告诉我哥……”谢辙小小声的求道，“我这就是打工，不影响学习的！”
　　“打工？”项珺有些奇怪的看着眼前的女装男孩，“这个是有钱赚的吗？你缺钱？”项珺记得谢辕经常会主动打电话问弟弟缺不缺钱花，想来并不是个苛刻的兄长。
　　谢辙低着头，老实地解释道：“这个是有钱的，一些游戏公司还有动漫公司会请COSer出演自己公司旗下的动漫游戏形象，都是有偿的，我……不缺钱，但是，家里缺……”他抬头看着项珺，“我就老老实实打工，还有配合玦姐做美妆直播，我不乱来的！”
　　项珺看向简玦，简玦点点头：“北折一直很低调，除了出COS角色和给我做美妆模特之外，什么都不参加，圈内人都觉得他神秘……他有两个帐号，男装COSer叫北辙，女装COSer叫北折枝，粉丝连他的真实性别都不清楚，保密得很。”
　　项珺打量了一眼谢辙，后者缩了缩脖子，不自然的摸了摸头上粉蓝色的假发说：“要不，我先卸了妆吧。”
　　简玦指着包厢里自带的洗手间说：“特地定了包厢，就是方便你卸妆的，去吧，快点儿，一会儿上菜了。”
　　谢辙应了一声，抱着自己的包包进了洗手间。
　　“一页，你不能接受男扮女装？”简玦一如既往的敏感，此时小心地问道，接着又说，“抱歉，我应该事先问你一下的……”
　　项珺笑笑，摇头：“不，我只是有些意外，还是第一次在国内看到，而且，我对COS圈也不了解，不知道该说什么，主要还是……因为他是谢辕的弟弟，他是想赚钱帮家里还债吧。”
　　“这个，他没跟我提过，他们这行，赚得多，但是服装什么的，花销也大，不过我看他还蛮节俭的，应该是在省钱。”简玦看看项珺，“那他知道你……”项珺摇摇头：“他不知道。谢辕没跟别人说过。”
　　简玦点点头，当初项珺向她坦白身份的时候，简玦是既惊讶又好奇的，她没想到宋玲还有另一张脸，另一个身份，经历过那么惊险可怕的事！意识到好友对自己的信任后，她更是感动。她们的友谊早已超越了病人与医生之间的关系，曾经的经历令他们对彼此都有着心疼和敬佩的一面，项珺愿意相信简玦，简玦也愿意为项珺保守秘密。
　　确认项珺对COS活动并不排斥后，简玦便来了兴致，开始涛涛不绝的介绍起动漫，游戏这些二次元文化，以及Cosplay这种行为的诞生和演变。项珺觉得好奇，听得也是津津有味。等谢辙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听见他们已经从犬夜叉聊到了刀剑乱舞，阴阳师……看到项珺并没有反感的样子，谢辙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见谢辙出来，简玦招呼他坐下，这时菜也已经陆续上来了，三人边吃边聊，简玦本来健谈，又会调动气氛，很快项珺和谢辙之间的尴尬也被打破，谢辙发现项珺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女性，项珺也发现谢辙远不是呆在谢辕身边时那个乖宝宝的性子。
　　“北辙可厉害呢！他除了出COS，还会做道具，各种动漫游戏里的武器道具他都会做，而且还原度相当高，网上好多人跟他订做呢！”简玦说。
　　项珺看看谢辙，大男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脸红：“一……一开始就是自己出COS要用，钱都用来买服装了，买不起道具，就只好自己做，后来做得熟练了，也就一直这么搞下去了，卖道具还能赚钱……”
　　项珺看着他一口一个赚钱，还真有几分当初刚认识谢辕时的感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但回头想想，这兄弟俩为了家里度过难关，也都是很拼了，又有些感动。
　　所以，当谢辙再次可怜兮兮的求说：“项姐，你别告诉我哥我做这个，我不会落下学习的。”的时候，项珺点了头。
　　“好的，我不说。”她说。
　　简玦松了一口气，笑说：“北辙你放心，一页对朋友最讲义气了，她说不会讲出去，就一定会替你保密的！”
　　谢辙感激地看了项珺一眼说：“谢谢项姐。”
　　“但是，你这样一直瞒着你哥和你妈妈也不是办法，有机会你还是应该跟他们说，让他们知道你在做些什么，别让他们担心。”项珺劝道，“一家人也是需要沟通的。”
　　男孩低头，有些犹豫：“我怕我哥嫌我不好好念书，他比我妈还喜欢唠叨……而且，我现在也没赚到多少钱，很多人对做我这行的有误解，觉得就是贪玩儿，特别还是男孩子COS女角色……”他声音渐渐低落，“我没有异装癖，只是工作需要……我这次的COS形象被一家游戏公司看中了，过几天要是把形象代言的合同拿下来了，我一定告诉他们。”
　　项珺点点头，这是个踏实的孩子，会有出息的。她暗暗在心里想好，如果将来谢辙要是跟谢辕之间因为这个发生矛盾的话，自己或许可以帮着谢辙说点什么。于是倒是对动漫游戏之类的有了点兴趣。
　　另一边谢辕正紧皱着眉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下班后，谢辕照例一个人回家，却接到邢涛的电话，说要上他家来吃饭小聚，谢辕对于发小的要求向来是不拒绝的，叫了几个单炒外卖到家等着。过了不一会儿邢涛来了，拎了两瓶啤酒，三斤小龙虾，两人边吃边喝边聊天，邢涛最近工作压力大，本来就是找谢辕解压来的，一边吃着小龙虾一边捡案子里能说的说给谢辕听……
　　“这些家伙真是跟蟑螂似的，抓也抓不尽，杀也杀不完！上次那个把人弄疯了的果茶才过去没几年吧，又来了，改头换面，又变成什么咖啡饮料了，更恶心的是，这次目标更难找，什么微信群，□□群的拉人卖完就跑，太狼狈了，喝了毒品咖啡的这些人都是致郁自杀，你说这么大个城市每天得死多少人呐，一个一个查得查到什么时候去！”邢涛唠叨了半天，终于吃饱了，熟门熟路的掏出谢辕的游戏机开始玩踢球，谢辕却在不经意想起母亲说起的谢辙喝咖啡特别快的事，还有前几天谢辙呆的那个名字古怪的YY语音频道……
　　“邢哥，那毒品是以咖啡为幌子卖的吗？是不是喝起来消耗特别快？”谢辕问。
　　“那不废话嘛，上瘾了肯定是越喝越多，消耗能不快么？”邢涛回答。
　　谢辕心都凉了：“邢哥，小辙最近有点不对劲，我妈说……他最近也在喝咖啡……消耗得特别快……”
　　邢涛一惊，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谢辕脸色都青了，呆呆看着发小，突然伸手揉了一把脸，抬头说：“我……我不确定，但听你说的，这要万一……”
　　邢涛反而镇定些：“小辙这么本分的孩子，不会沾上这个，你别急，回头我让人盯着他点。”
　　“嗯！”谢辕应着声，想了想又问：“邢哥，这……这玩意儿能戒吗？要是……要是……”想到父亲沾赌之后的样子，再想到以往听闻的吸毒者的新闻故事，谢辕心里几乎是绝望的，不要再来一次了，他受不了，母亲更受不了！
　　邢涛见发小这模样，知道他想的什么，叹了口气，拍了拍他肩，掏出电话来给王昱枫打了过去。
　　“拜托个事。”他说。
　　王昱枫有点意外：“你说梦话吧？”
　　“说正经的，拜托你个事，娟子……不是跟那些喜欢动漫啊什么的大学生很熟吗？麻烦帮我查个人。”邢涛皱着眉头说。
　　“我说呢，原来是要拜托娟子，那你直接找娟子去啊，找我干嘛？”王昱枫一边说着一边走出网吧，看着街对面从饭店里出来的项珺，嘴里嘲讽道。
　　“你知道娟子不爱搭理我。”邢涛有点委屈，明明自己完全没有惹过这丫头吧？早几年还叫自己哥呢，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王昱枫沉默了一秒，并不想解释卢尚娟的行为，看着跟在项珺身后出来的人，他挑了挑眉，先前进去的那个女生呢？怎么跟出来个男的？跟在项珺身后那一脸殷勤是什么意思？
　　“喂！”邢涛见王昱枫半天没吱声，又叫了一句：“老王，在听吗？”
　　“听着呢，知道了，我这儿有事，回头再说。”说完，他挂了电话，快步到路旁打了出租车，坐进去指了指前面一同上了另一辆出租车的项珺和那男生，对司机说：“跟着那辆车。”
　　司机瞬间代入了绿帽先生除草行动的角色，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邢涛被王昱枫那句知道了搞得有点懵，这算是知道了会帮忙还是，知道了你好烦的意思啊？你丫能说明白吗？！然而再打过去问，他又不乐意，扭头看着谢辕一脸握着救命稻草的表情，邢涛觉得自己脑仁要炸。
　　“他说知道了，应该会帮忙安排，你放心，我觉得这事你和阿姨对小辙肯定有误会。”邢涛安慰发小。
　　“但愿是误会……”谢辕总算吃下定心丸子，颓然的坐进沙发里，揉着紧张过度到疼痛的太阳穴，“他要是真的……你不用顾及我和我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家耗不起。”
　　邢涛点点头，没说什么，用力在发小肩上按了按，给他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