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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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随着微风吹拂过金黄沉甸甸的稻田掀起阵阵波澜，风里还裹挟着稻谷的清香。
前些日子他们把稻田里的水放出来，没过上几天就被晒得干裂，现在可以收割稻子了。
人们拿着镰刀，扛上打谷机，带上背箩，去地里忙的热火朝天。砰砰砰的声音在山谷里传来回音，一声接一声在耳边响起就没停过。
有各自干活的，有互相帮助一家家来的。
一开始杨桃也是打算着和桂花婶家搭个伙，等把桂花婶家田地收成了就干杨桃家的。
结果没想到学校会放“双抢”假，很多学生都回来帮家里干活了，一时间劳动力充足，也就不需要几家搭伙一起干活了，省下粮食。
“双抢”也是流传很长一段时间的假期，到了稻谷成熟收割的季节，以及收割种下新的水稻这个阶段，早晚水稻共两次假期。
知青下乡那会要是赶上这时候，不管男女无论是否适应，通通都给下地去干活换公分。
如果公分不够就换不到过冬的粮食，就只能通过购买和老乡们交换其他蔬菜鸡蛋肉类。
杨桃拿起稻子狠狠的砸在半桶里，最后抖一抖把夹杂在稻杆里的谷子抖落出来。旁边还有层塑料膜包围起来，防止稻谷飞溅出去。
掉落的稻谷也会被一颗颗捡起来，这些虽然脏了但洗一洗能吃或者捡去喂鸡都可以的。
她把打出来的稻谷放在拖拉机上拉回去，这些处理好后得留一部分到粮站去交公粮。
还有村集体的粮仓需要补充，上次被老鼠污染后就被清理掉了，回收利用做成别的。
家里的粮库也需要补充到下次收成，最后剩下来的也就没多少了，全部拿去卖换成钱。
杨家劳动力四个，除了赚钱上班的谭向川没请着假，剩下的两个放“双抢”假回来了。
相比较去年的生疏，今年杨帆杨柳两人收割起稻子来愈发熟练，逐渐有了老手的做派。
多了两个人帮忙，给杨桃省了不少力。
临近中午，杨帆看着杨桃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皮肤也在风吹日晒的过程中变得黢黑干燥起皮，“姐，马上饭点了，我们在学校里吃糠咽菜那么久可馋你烧的菜了。”
“所以，你回去做饭吧！吃了你做的饭，感觉我们还能再来上几亩地，干劲十足。”
“行，那我回了。你们一会估摸着时间回家吃饭，就不过来喊你们了。”杨桃点头，这两孩子在学校里伙食确实比不上家里，瘦了。
作为杨桃的小尾巴，杨柳肯定是要走哪跟哪的，立马解开围裙手套，“姐，等等我。”
杨帆呵斥一声，“回来，杨柳。”
“你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干活啊？”
杨柳这会正爬上了田埂，听着这话回头看了眼杨帆，又看了下还没有收割的稻田，跟杨桃说了几句就又乖乖回来拿上工具干活了。
“我来了我来了，怎么会呢，哥。”杨柳风一般的又跑了回来，有些心虚的答道。
“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杨帆弹了下杨柳的脑门，恨铁不成钢语气很无奈，“我们多做点，姐就能少做点。我们就回来几天累上几天，而姐天天在家里干，不累啊?笨。”
杨柳揉着发红的地方闷声道，“我知道了。杨帆，我跟你说，就你这臭毛病改改。”
小声吐槽，“也就我比你年纪小，占不了便宜，打不过你才任你欺负。要不然你去弹姐脑门啊，我就知道你不敢，净挑软柿子捏。”
“你说啥？没听清，再说一次。”两人距离不远他自然听到了杨柳的吐槽，杨帆佯装清下耳朵仔细听，结果人突然闭嘴不说话了。
“没说啥。”杨柳被逼问的恼羞成怒。
杨帆催赶，然后举起镰刀开始割稻。
“那还不麻溜去干活?一边去，离我那么近，是不想走路了，等会割到你可别哭。”
杨柳见状连忙闪避躲开，走之前还不忘骂一句，“杨帆，你没长眼睛啊。”
杨帆回道:“你太靓了，看不清。”
兄妹两人就这样互相拌嘴着忙活完，然后回家吃饭。到家的时候已经能闻到飘来的菜香了，杨柳洗完手一耸一耸着鼻子走到厨房门口用手比划着道，“姐，好香啊，你做的什么菜，能不能给我先尝一口，就一小口。”
杨帆见着杨柳这样，简直没眼看，“你是猪吗？这么馋，饭菜都没上桌吃什么吃。”
杨柳先是怒怼杨帆，“管你什么事，再说了猪可是很有福气的。吃了睡，睡了吃。人生短暂，活的不累。”然后对着杨桃眨巴着眼睛看着肚皮很是忧心，拍一拍都还能听着水在肚里咕噜响，“姐，我肚子都快饿瘪了。”
杨桃从锅里夹了块肉出来递过去，杨柳伸手接住，拿在手里像烫手山芋般，左右手接替，“烫烫烫……”最后塞进嘴里，吃完意犹未尽的舔着嘴角回味，可真香，也没多少。
“快去放着桌子，马上吃饭了。”这边杨柳守着锅灶吃的正香，一块接一块。最后被杨桃打断，用筷子轻打着凑过来的手使唤道。
杨柳笑着应下，把手弄干净后去搬桌椅拿碗筷，对着外面砍柴的人，“杨帆，吃饭。”
“没大没小，天天直呼大名，杨柳。”杨帆砍完手头的那根木头，进屋就批评着人。
“半斤八两，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杨柳嘴里饱满凸起，也就吃饭的时候好脾气。
见着两人这样，杨桃也不劝，一会就好。
两兄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可深着呢。所以没必要插手，插手反而会显得多管闲事。
饭后几人等过了日头最晒的时候才出发，天热怕中暑也是累的慌，适当休息缓口气。
天亮得早黑得晚，家家户户基本都是摸黑就到地里去了，趁天凉干着活不累人。
就这样连续干了近半月，紧赶慢赶可算收完种下晚稻了，杨帆杨柳的假期也到了尾声。
这次杨帆杨柳回来干活就没停过，中间也没喊一声累，比起上年真的厉害了不少。
记得去年杨柳中暑晕地里，手上磨起几个大水泡戳破硬生生的疼，写信告状还哭鼻子。
杨桃心疼他们在学校里吃不饱穿不暖，原本就瘦再接着瘦下去就是竹竿了，可别瘦了。
在外面或许瘦的好看，但在村里瘦的就是没吃饭没力气看起来心酸又可怜，能吃是福。
也不管过段时间是不是放暑假回家了，不用带太多东西带不回来。给装了满满一大包吃的食物，然后送别他们回学校继续上学了。
多吃点，长胖点，最后吃完就不用往家里带了。胖也是有钱的象征，谁家天天吃肉啊。
最后的处理工作就只能交由杨桃来了，需要把稻谷脱粒清理杂质晒干水分储存，变成大米的话要脱壳精碾分品质。田里的秸秆也得收回给家畜保暖锁温平稳度过冬日，或者饲料。
杨桃脱粒除杂后放在院门口铺满了晒，有些家地里粮食种的多的，晒在自家门前的路面上，来来往往路过的人都抓了把在手里看。
对比着收成结果，每家培育过程和选种都大差不差，但是依旧会有些区别，可大可小。
最近都能听着很多人谦虚回答，明明自家收成的很不错，却在对比的时候说还好一般。
然后收成时的稻种也被其他人记下，来年就用那个品种的稻谷育苗，一年比一年好。
一开始杨桃并没有吸引别人的注意力，谁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年轻人还是大学生估计种的粮食也不怎么样，家里够吃就行了，肯定比不过他们这些祖祖辈辈干农种地的会。
后面是有次桂花婶过来借东西去打稻，她家里种的粮食多，干了近一个月才算完工。
杨桃也去帮忙了几天，互相帮助以后自有用处。也不谈干的多卖力，有这份心就很好。
于是杨桃种的粮食好的事情就被传了出去，有人趁着杨桃在家上门查看，神了。
他们这群天天在地里刨食的竟然比不过半路出家的新农人，更多的人来向杨桃取经。
杨桃也不藏私，都说。其他人不免称道，大学生就是懂得多，啥都会，太厉害了。
乱七八糟的，很多专业术语根本听不懂。
种的粮食好，他们就认这样，很厉害。
原以为是菜鸡，结果没想到是王者。
某日下午，杨桃提着新鲜现碾出来的大米找上了村长家，遇上村长媳妇，她看了眼让开路扭头对着屋内喊，“杨华胜，有人找你。”
“谁啊？有什么事？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村长从屋后急匆匆的赶来，应该是刚从厕所出来。提着裤腰带捆好后扯着衣服下来盖着就完事，到屋里的时候已经扯好衣服了。
对着杨桃问，“小桃啊，怎么了？”
杨桃直截了当说明诉求，也不耽误事。
村长媳妇的心情也能理解，自家男人为大家舍小家，各种事宜都要操劳。看着村民们过来找，就知道这是又有事了，又要离开了。
刚开始为他感到骄傲，觉得这可是一辈子的荣耀。后来，各种事宜全堆在她身上压力大，难免会对着来家里找事的人没有好脾气。
杨桃再次提起合作邀请，戴红帽还是有必要的，而且集体的也能帮到父老乡亲们。
“村长，我就是想跟你说之前那个提议，想和村里搞合作，我提供技术支持，集体。”
“想合作的原因是想帮扶村里富裕起来，这可是我的家乡，生我养我成长的地方。”
“发展的方向的话先以种田养殖为主，把市场打通，然后找到固定客源后就稳定了。”
“你看看这是我今年种的早稻，不是自夸就这品相绝对一顶一的好，给你拿了一小袋来尝尝鲜，别嫌少，你看看这事考虑怎么样？”
“这不是贿赂，只是让你亲自看看这米，我种的好不好，如果好就合作发展，共赢！”
村长看着摆在桌上白花花又饱满的稻子，心里也是第一次见，早稻能长得那么好。
早稻比晚稻生长时间短，光照时间短灌浆不充分，会遇到倒春寒和梅雨季，米质松散。
一般都是吃晚稻的米，那个米品质更好。
村长手指搭桌上断断续续的敲着，最后沉思片刻，“我考虑考虑，不过这只是你的一次偶尔成功，不能保证你以后都是这个水准。”
“而且你的主要方向是种田养殖，而你的养殖目前还在初步阶段，搞得并不是很有投资前景，我没必要搭上全村人跟你一起干。”
最近杨桃弄的一些事情身为村长，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在山里建房子，把家禽散养……
挺谎缪的简直就是胡闹，放山里不就等着被人偷被其他动物吃的嘛？听着前些时日，鸡还被黄鼠狼吃了好几只，就这，能靠谱吗？
杨桃听着这话换位想了想，发现挺有道理，“我知道了，村长。你给我半年的考察期，你就看着我到底能不能成就一番事业。”
杨华胜鼓励，有想法有动力就去干。年轻就是他们身上最大的资本，允许失败，爬起来就是了，没什么好怕的。就得去撞南墙，这里出不去就换一个地，直到找到真正的出口。
“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我也看看你在学校里都学到了什么。如果没记错，你学的专业应该和这个有关对吧，专业对口了，不错。”
“是的。”杨桃愣神，不说都快忘了。
“加油努力，半年后你再来找我，到时候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村长卖了个关子。
杨桃把大米放在桌上后就辞别了，开始想该怎么样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让村长看到身上的潜力，以及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不错。
她可以的，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现在时代的潮流，各种机遇只要抓住，他们村就是下一个全村破万元的富豪般存在。
村民们淳朴，不完美有缺陷，但人无完人不是嘛，要是没点自己的私心那算怎么回事。
回家后她开始琢磨，但事情都得慢慢来。
转眼就到了集体交公粮的时候，人们带着自家的粮食往粮站赶，早去早回，快点忙完。
以前是每个村出几个代表护送着粮车去交粮，粮站距离较远，好几个村庄交在同一处。
粮站的工作人员也是人们严羡的工作岗位，活少事轻松。严格看管粮仓，危机时刻才拿出来救命，以前闹饥荒那可是尸横遍野。
有些饿死，有些被害死，人吃人。
突突突……杨桃的拖拉机上摆放着好几家的粮食，堆得满满当当的，声响动静有点大。
到地方的时候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纷纷看过来，这么大阵仗，然后看着杨桃从上面取下来一袋一袋的粮食，分发给主人家。
把车停好后杨桃也开始排队了，看着前面还有密密麻麻看不见人的队伍，突然感慨如果是以前以集体为单位会不会就没那么多人。
一个村庄一个村庄的，也不过百，几十。
等的实在饿了，她就从背包里拿吃的出来，交粮的时候就听桂花婶劝，现在吃饱饭。
有些跟杨桃同样的人，不清楚流程和时间需要花费多久，没有提前准备。肚子饿得咕咕叫，这声一个传一个，搞得杨桃都不敢吃了。
感觉人们眼里冒红光，好像扑上来吃人。
下午粮站的工作人员正常下班，可依旧没有排到杨桃，难得来回跑，就在原地休息了。
这次如果发生像榨油那样的插队事件，可没人会管那么多，管不过来，那么多的人哎。
晚上基本都是和熟人轮流盯梢，杨桃和村里最熟悉的就是桂花婶，其他的也还成。
各个村庄的人员大多挨着，团结一致。
次日下午，可算排到了杨家村，前面的人员手里的稻种一个个被筛下来，都是不合格。
杨桃心里发慌，直到最后声宣判死亡。
“杨家村，杨桃，公粮不合格。”
杨桃想问清原因方便改正，“请问是哪个地方不合格，回去后我照改。”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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