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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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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鸵鸟是没用的。
林未把自己在被窝里埋了半夜，最终还是被生理需求逼了出来——膀胱要炸了。
他鬼鬼祟祟地摸向卫生间，经过书房时，发现门缝下已经没了灯光。
商珩睡了？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能睡得着？！林未心里莫名有点堵，像是自己一个人在演独角戏，而唯一的观众还提前退场了。
解决完人生大事，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眼眶发红、一脸衰样的自己，感觉既陌生又狼狈。
“你在害怕什么？”
商珩那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害怕？他林未会害怕？开什么玩笑！他那是愤怒！是屈辱！是对资本家剥削行为的深刻批判！
可心底有个微小的声音在说：那你跑什么？你躲什么？你为什么不指着他的鼻子骂回去，反而像个被戳破心事的暗恋者一样全线破防落荒而逃？
“操！”林未低骂一声，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狠狠泼了几把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点。
他决定了，从明天起，他要反击！他要让商珩知道，他林未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小白鼠！他要重新夺回……至少是精神上的主动权！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第二天，当林未顶着一对更深的黑眼圈，抱着“今天老子就要硬气起来”的信念走出房间时，商珩已经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了。
他依旧穿着熨帖的衬衫，头发一丝不苟，神情淡漠，仿佛昨晚那个步步紧逼、言语犀利的“心理学家”只是林未的幻觉。
看到林未，他抬了抬眼，语气平淡如常：“咖啡。”
命令的口吻，理所当然的态度。
林未那点刚刚燃起的斗志，像被针扎了的气球，“噗”一下就瘪了半截。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走向咖啡机，熟练地操作起来。
等他端着那杯严格按照“商式标准”冲泡好的咖啡放到对方面前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说好的硬气呢？！怎么就又开始当牛做马了？！
商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眉头都没动一下，显然很满意。他放下杯子，拿起旁边的平板，开始浏览新闻，完全没再看林未一眼。
林未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一整天，林未都处在一种“想硬气但硬不起来”的憋屈状态。
他试图用沉默表达抗议。结果商珩根本不在意，甚至可能都没发现他在“抗议”。
他试图在打扫卫生时制造点无伤大雅的小混乱。比如把吸尘器声音开到最大，或者在商珩看书时“不小心”碰掉一支笔。但商珩要么无视，要么只是淡淡瞥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幼稚”。
他甚至尝试在晚饭时，故意把菜做得咸了一点。
商珩吃了一口，动作顿了顿，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吃，直到吃完，才放下筷子，看向紧张得手心冒汗的林未，给出了评价：“下次注意。”
林未：“……”什么？就这？！连句重话都没有？！这让他怎么接戏？！一拳打在棉花上也不过如此吧！
挫败感像潮水一样将林未淹没。
他发现自己所有的“反击”在商珩那堵密不透风的冰墙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商珩甚至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维持他那一贯的、该死的冷静和掌控，就足以让林未所有的情绪都变成无效输出。
这种感觉，比他写文扑街还要让人绝望。
洗完澡，林未破天荒地没有瘫在沙发床上玩手机，而是抱着膝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万家灯火发呆。
城市的霓虹闪烁，勾勒出繁华的轮廓，却照不进他此刻空落落的心里。他觉得自己像个被遗忘在角落的玩具，主人兴致来了就逗弄两下，没了兴致就随手丢开。
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林未身体一僵，没有回头。
商珩在他身边站定，没有说话，只是和他一起看着窗外的夜景。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林未完全笼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久到林未以为商珩会一直这么站下去时，他开口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篇文，”商珩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我看完了。”
林未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看完了？！那篇让他社会性死亡的《冷面商总的在逃甜心》？！他什么时候看的？！看完之后居然能这么平静？！
“写得……”商珩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很有想象力。”
林未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他怎么也分辨不出商珩这话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
“尤其是……”商珩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林未脸上，镜片后的眼神深邃难辨，“那个暴雨夜唱《征服》的桥段。”
林未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热度迅速蔓延到耳根。那是他当时写得最嗨、最觉得报复成功的一段！
“你怎么……”他声音干涩，“怎么能这么平静？”
商珩闻言，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又有点别的什么。
“不然呢？”他反问，“我应该像你写的那样，把你抓过来，按在墙上，质问你为什么把我写得那么不堪？还是应该……真的去找个暴雨夜，给你唱一遍《征服》？”
林未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林未，”商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你把‘疯批’想得太简单了。”
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窗外的霓虹在他眼中映出破碎的光影。
“真正的‘疯批’，不是无能狂怒，也不是肤浅的占有欲表达。”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林未，仿佛要看到他灵魂深处，“是算计，是耐心，是哪怕内心惊涛骇浪，表面也要不动声色。”
“是布好所有的局，然后看着猎物……”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林未的耳廓，带来一阵战栗，“一步一步，自己走进笼子里。”
林未的呼吸骤然停滞。
他看着商珩近在咫尺的脸，看着那双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梁。
他好像……终于有点明白，商珩所谓的“验证”和“研究”，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惩罚，也不是什么恶作剧。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他林未一个人的……围猎。
而他这只傻乎乎的猎物，不仅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还一度以为，猎人是真的对他……有点特别。
巨大的羞辱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痛，瞬间席卷了他。
他猛地推开商珩，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
“所以……你一直在耍我？”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纠结、反抗、甚至……甚至对你……”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那太丢人了。
商珩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没有耍你。”他的语气依旧冷静，“我只是在……验证我的猜想。”
“什么猜想？”
商珩沉默了片刻，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最终缓缓开口：“猜想你笔下那个‘为爱发疯’的商珩，是不是真的存在。”
林未愣住了。
商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然后，他什么也没再说，转身离开了客厅，走上了二楼。
留下林未一个人，呆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冰冷的夜景，感觉自己像个被彻底掏空了的木偶。
验证猜想？
为爱发疯？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感觉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什么，但那东西太模糊，太危险，让他不敢深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