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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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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情感与行为模式的非线性关系”？
林未躺在沙发床上，把这句话在脑子里翻来覆去嚼了好几遍，越嚼越觉得商珩这厮不仅是个控制狂，还是个装逼犯！
拿这么学术的词儿来粉饰他这赤裸裸的驯化行为！呸！他根本都看不懂好吗！
但……明明是在骂他，可为什么他心跳还是有点快？
为什么商珩靠近时那温热的气息，说话时那低沉的嗓音，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总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还配上来一个贼带劲儿的bgm：wake up
鼓点拨动着他的心弦。
“完了，林未，你不仅被泡透了，你还开始自我攻略了！”他痛苦地把脸埋进枕头里，感觉自己像个被敌方策反了的二五仔。
“叮——”有新的消息提醒。林未微微侧过头，伸长手臂拿过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消息。
是基友3发来的一个论坛链接。
林未好奇地点开，只见链接指向一个匿名树洞帖，标题是《救命！好像被室友掰弯了怎么办？！》。
他仔细翻阅了一下，梳理出来这个帖子是楼主详细描述了自己如何从毫不关注到忍不住频频偷看对方，甚至开始在意对方一举一动的心理历程，那纠结又甜蜜的口吻，一句句一幕幕看得林未心惊肉跳，还没看完就手滑不小心给关掉了。
正好又回到了和基友3的聊天界面。
还没等他打字，就看到了基友3头顶着正在输入中……的字样。果然，没过一会儿，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基友：未啊，你看看！这像不像你和商大佬的剧本？！从不相识到……嘿嘿嘿！】
林未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手指飞快移动。
【喂：像你个头！老子怎么会喜欢上那种资本家！阎王爷！剥夺我自由！摧残我身心！还……】
还什么？林未顿住了。他本来已经打出了【还色诱我】，毕竟商珩的美色早已被他垂涎。但是感觉这么说如同把自己置于一种痴汉境界，这怎么可以，他可是文艺青年啊！
他只得又默默点开对话框，删掉了“还”以后的内容。
是的，有时候，文艺青年也需要掩饰自己的真情实感。
【基友：得了吧，你看楼主描述的，“看到他心跳就加速”、“总忍不住偷看他”、“他靠近就脑子空白”……你摸摸良心，有没有？】
林未手指僵在屏幕上，本来想点几个骂人的表情包激烈回怼，可脑中不由自主开始一一核对：
心跳加速？有。
偷看？有。
脑子空白？更有！
操！这破论坛害人不浅！他怎么全中？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他心烦意乱地关掉手机，决定去厨房找点好吃的以此来冷静一下。路过客厅时，发现商珩正坐在沙发上看一份财经报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俊朗。
林未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了。
就在这时，商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目光透过镜片看向他。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直直压向可怜的林未。
“有事？”商珩开口，声音因为戴着眼镜，莫名多了几分禁欲的质感。
林未心脏猛地一跳，像是做坏事被抓包，脱口而出：“没、没事！我就看看你眼镜。那啥，你戴眼镜还是……挺、挺人模狗样的！”
话一出口，他就想给自己一巴掌。这说的什么玩意儿？！他的文学素养呢？他背诵的诗词歌赋呢？他怎么变成从一个文艺青年变成俗人了！！
果然近墨者黑诚不欺我！
商珩显然也没料到他会蹦出这么一句，眉梢微挑，放下报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哦？是吗？”
下一刻，他摘下眼镜，慢条斯理地用镜布擦拭着，动作优雅得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然后，又重新戴上眼镜，目光再次锁定林未，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现在呢？还‘人模狗样’吗？”
林未：“……”
他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升温。
这变态绝对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斯文败类的样子撩拨他！不对，不是撩拨，是戏弄！是阶级敌人对无产阶级的精神迫害！
“更、更像衣冠禽兽了！”林未梗着脖子，试图用更激烈的言辞来掩盖自己的慌乱，说完就想溜。
“站住。”商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未脚步莫名钉在原地。
商珩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他比林未高了半个头，此刻戴着眼镜，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股掌控一切的压迫感更强烈了。
林未心里万分后悔，为什么商珩让他站住他就停下了，他怎么感觉自己像……不……甚至已经成为了巴甫洛夫的狗，一切都形成了条件反射。不行不行，一定得改！
“衣冠禽兽？”商珩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他微微俯身，靠近林未，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层层伪装，“林未，你最近似乎……很关注我的外表？”
林未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罢工，他强迫自己直视商珩，嘴硬道：“谁、谁关注你了！我那是……那是批判性的审视！对！审视！”
“审视出什么了？”商珩不退反进，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林未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气，这身香气从四周用来，把他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审视出……出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控制狂！资本家！”林未豁出去了，闭着眼吼了出来，仿佛声音越大，就越能证明自己的“笔直”。
商珩沉默了几秒。
林未也陷入了沉默。
两二人呈现出一种相顾无言的状态。
就在林未以为他要发怒时，却听到了一声极轻的低笑。
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搔刮着林未的耳膜，让他浑身一颤。
“看来，”商珩直起身，拉开了些许距离，但目光依旧牢牢锁着他，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我的‘研究对象’，开始产生强烈的应激反应了。”
林未愣住：“什么应激反应？”
“否认，攻击，情绪化。”商珩慢条斯理地列举，像是在分析一组数据，“这些都是典型的，在面对无法接受的事实时，产生的心理防御机制。”
林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商珩看着他骤变的脸色，眼神深邃，继续用那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语调说道：“林未，你在害怕什么？”
“是害怕承认，你笔下的那些‘疯批’情节，或许并不仅仅是虚构？”
“还是害怕承认，你现在对我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死对头’或者‘研究对象’的范畴？”
“又或者说……”商珩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你在害怕，你自己？怕你喜欢上我？”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林未脆弱的心脏上。他感觉自己精心构筑的所有防线，在这一刻，被商珩轻描淡写地，彻底击溃。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骂人，想激烈发泄自己的情绪，可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
原来人到了情绪激昂的时候，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他看着商珩，看着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委屈，顿时涌上心头。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冷静地剖析他？凭什么把他当成一个可以随意观察、随意拿捏的实验品？！
他是什么物品吗？
“你闭嘴！”林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猛地推开商珩，像只受伤的小兽，慌不择路地冲回了自己的床，用被子把自己紧紧裹住，连头都埋了进去，这是他面对困难选择逃避的做法。
他拒绝面对，拒绝思考。
他害怕商珩说的，都是真的。
林未紧紧依靠着被子，试图从中汲取温暖，但是冰凉的被子沾染上了他的眼泪，变得更加冰冷了。
商珩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鼓包”，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微微闪动。这个小乌龟，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刺激一下根本不愿意伸出头来看一看他，更不愿意认清楚自己的感情。
他抬手，轻轻推了推镜梁，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渐渐敛去。
应激反应……这样的吗？
看来，他的“非线性关系”研究，终于开始触及核心了。这算不算，他开始进入林未的心里了？
只是，这核心的反馈，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强烈一些。
他转身，走向书房，脚步依旧从容。
而被窝里的林未，却感觉自己像一只被剥光了壳的蜗牛，暴露在空气中，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好像，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的感情，他的想法，被人赤裸裸地摆在明面上了。
他无处遁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