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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夫多克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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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门打开前，广播声再次回荡在船舱内，一种经过特殊处理的合成音。
“夫多克市已抵达。预祝参与旅途考试的考生顺利找到考场。期待三日后与诸位相见。”
芙卡不由得撇了撇嘴角，又是这句毫无建设性的话，和两年前在海盗船上听到的一模一样。
珂加西背着两人的行李，随着人潮踏下悬梯。
“走吧，先下去。”
芙卡紧随其后。
夜晚的夫多克市飞船站稍显冷清。
他们走到飞船站的边缘。
玻璃天幕由无数菱形玻璃拼接而成，折射出城市上方璀璨的灯火，仿佛将整片星空倒扣在头顶。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潮在涌动，，错综复杂的街道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
悬浮车无声滑过，广播声在穹顶下形成轻微的回音。
建筑外墙几乎全是显示屏，滚动播放着广告、新闻、艺术品。
芙卡站在窗边，湛蓝色的眼睛被灯光映得闪闪发亮。
她不禁哀叹。
“该从哪儿下手啊？”
这座城市的繁荣程度远超想象。
终端上的消息也让她难受。
夫多克市人口超过八百万，面积是她家所在市的两倍。
关于夫多克死囚监狱的信息少得可怜。
迁址后，原址被推平重建，现在是一片高档住宅区。
网上能查到的只有一些都市传说和阴谋论，没有任何信息。
珂加西耸耸肩，银色发丝在霓虹灯光下泛着变幻的光彩。
“是呀，我也没想到降落点居然在飞船站。一点都不刺激。”
他还以为会悬停在城市上空，直接把他们扔下去。
芙卡像是给自己打气，用力拍了拍脸颊。
“不管了！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蓝宝石般的眼睛恢复了些许神采。
既然已经来了，焦虑也没用，不如先安顿下来。
珂加西高高举起手响应。
“同意！而且我饿了。飞船上的东西虽然好看，但根本吃不饱。”
两人达成共识，转身回到站内。
大厅一侧是旅客服务中心，十几个服务台一字排开，工作人员穿着统一的浅灰色制服。
芙卡拉着珂加西小跑到一个空闲的柜台前，鞋跟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姐姐您好，请问附近有没有评价不错的酒店推荐？”
柜台后的年轻女性看起来二十出头，短发利落。
她抬眼看了看两个小孩，笑容真诚了些。
“对酒店有些什么要求呢？”
珂加西在一旁补充，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我只有一个要求，酒店的餐厅一定要有好吃的甜食！”
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像极了讨要零食的家猫。
“没错！”
她知道珂加西的爱好不多，吃甜品就是其中之一。
前台小姐被两人可爱的互动逗笑了。
“哈哈，那我首推市中心的布噜布噜大酒店！那是夫多克市仅有的三家九星波酒店之一，甜品主厨是布伦特，星卜大陆甜品风云榜的第六位大厨哦。”
她目光扫过珂加西身上质地精良的衣料，以及他颈间那枚不起眼的银质项链。
她在旅客服务中心工作了快八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哪些客人不差钱。
既然对方主动询问，她索性大方推荐最好的。
“需要的话，可以帮你们安排接驳专车。布噜布噜的接驳车是定制悬浮车，内部的冷藏柜也会有布伦特主厨特供的迎宾甜点。”
珂加西的眼睛瞬间亮了。
“什么！布伦特大厨！”
布伦特·克里是星卜大陆甜品界的传奇人物。
他做的可可塔则是许多人愿意花重金预订的梦幻甜品。
珂加西在家里吃过一次，那种滋味他记了整整三年。
“就是它了！”他爽快拍板，“帮我们订两间房，要相邻的！”
前台小姐微笑点头，手指在终端台上快速操作。
“好的，两间豪华单人间，服务费共计五千星币。接驳车三分钟后到达三号出口，两位请稍等片刻。”
珂加西爽快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钞票。
芙卡却瞪大了眼睛，抓住珂加西的肩膀用力摇晃。
“五千？！太贵了吧！你知不知道五千星币都能买十盒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弹珠！”
芙卡和珂加西已经相处了两年，她也受不了珂加西花钱如流水的样子。
她普通家庭出身，父母虽然是学者，但常年在外考察，家里经济并不宽裕。
珂加西被晃得头发都乱了，无奈地整理了一下。
“我们不一定找得到考场，但可以把这趟变成一次超棒的旅行嘛。”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而且……家里的追杀好不容易消停了，得趁着机会好好放松一下。”
这句话让芙卡停下了动作。
想起两年前第一次见到珂加西时，他浑身是血的样子。
想起这一年多来，他们都在陌生的城市待不了一周，珂加西都会拉着她迅速离开，逃离克西斯家族对她的追杀。
芙卡叹了口气，松开手。
“……行吧行吧。我快被你传染成挥金如土的冤大头了。”
认识珂加西之前，她和露丝嘉去菲奥罗大陆的魔法学院找大姐芙丝克，可都是搭公共交通工具的。
最奢侈的一次也就是住了间三星波的旅馆，还心疼了好几天。
“小朋友们，车到了哦。请走这边右手通道，三号出口。”
芙卡扶额。
“这么快啊……”
这就是九星波酒店的效率吗？
珂加西拉起芙卡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停在通道外的悬浮车后座。
“别纠结了，上车吧！”
车内宽敞得超乎想象。
座椅是银色的，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
车顶是全景天窗，两侧车窗是调光玻璃，可以切换透明、雾化、甚至显示风景影片。
最吸引人的是车厢中部的小型吧台，以及吧台旁的冷藏展示柜。
柜子里整齐排列着十几份精致的甜点，每一份都像艺术品，有做成行星造型的慕斯，有撒着可食用金粉的巧克力塔，有水晶杯盛着的果冻。
“哇……”芙卡再次发出赞叹。
珂加西已经东摸摸西看看。
“嗯哼，还行嘛，跟我小时候的代步车挺像的。”
芙卡有点肉疼地应着，脑子里还在计算五千星币能买多少东西。
“嗯……”
珂加西在她旁边坐下，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圆形的小钱包。
“别心疼呀。”
皮革是某种深海生物的皮，表面有天然的鳞片纹理，扣子是整块紫水晶雕成的猫头。他把钱包塞进芙卡掌心。
“我的钱包暂时由你保管吧。”
一想到接下来她又又又得跟在珂加西身后，看着他疯狂购物然后自己颤抖着付钱，就觉得可怕！
“诶？”
珂加西眨眨眼，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恶作剧般的笑意。
“接下来我负责买东西，你负责付钱。多付几次钱，大概就能习惯我的消费方式了。”
说完，他起身拉开冷藏柜，取出两小份甜点。
一份是做成月亮造型的芝士蛋糕，表面有凹凸的环形山纹理。
另一份是星星形状的果酱挞，中心嵌着一颗真实的蓝蓝莓。
他把月亮蛋糕叼在自己嘴里，另一块塞进芙卡口中。
芙卡措手不及，甜点已经入口。
“唔！”
细腻的芝士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香味和咸味，底层是酥脆的饼干底。
确实……好吃得让人想哭。
“哎，马上饭点了。。。”
珂加西毫不在意，又吃了一口自己的那份，含糊地说。
“甜食在另一个胃里，不影响正餐。”
他冲着芙卡眨了眨自己漂亮的猫眼，睫毛又长又密。
“这可是布伦特主厨的作品，不吃多浪费。”
芙卡嚼着嘴里残留的甜香，无奈道。
“……算你有理。”
她感觉自己又一次被珂加西带偏了节奏。明明应该是紧张地寻找考场，现在却坐在豪华车里吃着名厨甜点，准备入住九星卜酒店。
悬浮车平稳地滑入城市的主干道，汇入光的河流。
布噜布噜大酒店位于夫多克市最繁华的中央区。
车停稳时，引入眼帘的是酒店主体建筑，是一栋流线型的白色高楼。
表面覆盖着某种会发光的材质，整栋楼像是用月光砌成的。
门前是一片景观花园。
所有的土壤和植物都悬浮在半空，由看不见的力场固定，缓缓旋转。
制服笔挺的迎宾人员早已等候。
是个高挑的男性，穿着镶银边的深蓝色制服，胸口别着鸟形徽章。
他利落地打开车门，接过他们行李。
“欢迎光临布噜布噜，您们的房间在四十二层，已按照要求安排相邻。需要我为您介绍酒店设施吗？”
珂加西摆摆手。
“不用了，谢谢。我们自己逛逛。”
酒店大堂空间挑高至少二十米，整个穹顶是全息投影，此刻正播放着星云诞生的过程，气体云缓缓旋转，恒星在中心点燃，爆发出耀眼的光。
光线透过某种折射材料洒下，在地面上形成五彩斑斓的白色光晕。
地面是某种黑色石材，被打磨得光可鉴人，清晰地倒映出头顶的星空和走动的人影。
神奇的是，当脚步落下时，落脚点会荡开一圈圈柔和的光纹，像是踏在水面上。
几步之后，光纹又悄然隐去，恢复镜面般的平静。
“这地方……”芙卡小声说，“一晚多少钱啊？”
“大概两万吧。”
“……”
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需要适应一下珂加西的世界。
在珂加西交了房费之后，两人来到了街上。
晚上九点，夫多克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街道比来时更加喧闹，霓虹灯将夜空染成斑斓的色彩，悬浮车流在道路上穿梭，拉出无数道交织的光轨。
芙卡眉头紧锁，开启了“理性天使”。
右眼前浮现出淡金色的单片眼镜，镜片上数据流飞速滚动。
她在杂乱的信息中捕捉线索。
什么都没有。
夫多克市太正常了，就是一座繁荣的商业都市，连异常的回响波动都没有。
芙卡的肩膀垮下来，解除了能力。
“哎……”
镜片消散，右眼恢复正常。过度使用能力让她有些头晕，不得不扶住旁边的路灯杆。
“大海捞针啊……”她沮丧地说道，金色的马尾辫似乎也跟着黯淡下来，“我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上次找不到考场，这次连线索都摸不着。”
可爱的小脸上满是失落，湛蓝色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她真的很努力了，明明都找到了线索，可是……
珂加西默默递给她一串波波嗝。
那是夫多克市的特色小吃，是一种糯糯的水果，表面撒着辣椒粉，酸甜香辣、酥脆软糯。
珂加西的声音难得的温和。
“没关系，下次再陪你来。”
芙卡接过小串，咬了一口。
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炸开，但她尝不出快乐。
“每一次都说‘下一次’，什么时候才能拿到铭牌？明明这次出发前，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有进步……”
珂加西也给啃了一口。
“话是这么说……但这次已经比上次好了吧？至少你上飞船就在找线索，发现了主题乐园的事。上次你上船之后就在那儿玩了一圈，完全忘了考试这回事。”
芙卡闷闷地应了一声，又咬了一口波波嗝。
“……唉。至少弄清楚监狱的线索吧？总得有点收获。不然真变成纯旅游了。”
见她想通，珂加西也松了口气。
“赞同！而且旅游也没什么不好。考试两年一次，这次不行就下次。但布伦特主厨的甜品可不是随时能吃到。”
他眨眨眼，成功把芙卡逗笑了。
“你就知道吃。”
“人生苦短，及时吃甜。”
两人边吃边聊，沿着街道慢慢走。
芙卡暂时放下了搜索，开始真正感受这座城市。
路边的街头艺人用发光颜料在空中作画。
小吃摊的老板用魔法控制着十几口锅同时烹饪，手法眼花缭乱。
年轻人围在一起，终端投影出密密麻麻的资料，似乎在讨论什么学术问题……
他们经过一个相对安静的转角时，珂加西突然停下了脚步。
冰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余光瞥向身后。
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有人跟着。”
芙卡身体一僵，但没有立刻回头。
“从什么时候？”
珂加西的手自然垂下，指尖若有若无地碰了碰袖口的匕首。
“碰到那群学生之后。”
“先看看。说不定也是考生。”
她转身装作在看路边橱窗里的展示品。
透过玻璃的反光，她看到了那个身影。
栗色头发梳成两根乖巧的麻花辫垂在肩上，穿着白大褂，绿色的眼睛藏在厚厚的刘海下。
个子不高，此刻正不安地绞着手指，站在一家书店的阴影里。
是飞船上那个被泼了饮料的女生。
女生发现芙卡看到她，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颤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过来。
“啊！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怯意，几乎要被街上的嘈杂声淹没。
芙卡认出了她，有些意外。
“是你。”
餐厅道别后就没再见过。
栗发女孩的头垂得更低，显得格外害羞。
“嗯…我叫菲拉。”
“找我们有事吗？”芙卡好奇地问。
珂加西没有放松警惕。
他审视着菲拉，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探究。
“为什么跟着我们？”
菲拉被他的目光吓得缩了缩，不自觉地躲到芙卡身后的位置。
芙卡朝着珂加西轻轻摇头，用口型说着“别这样”。
她能感觉到菲拉没有恶意。
珂加西没有理会芙卡的暗示。
他太了解芙卡了，她心软得过分，容易被表面现象影响。
万一这个菲拉是装的，背后有什么目的，到时候受伤的只会是芙卡。
菲拉下意识地绞着白大褂的衣角，布料被她扯得变形。
她低着头，声音更小了。
“我想退出考试……”
两人同时脱口而出，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为什么？”
菲拉的身体微微颤抖，断断续续地讲出原由。
“飞船上的大哥说得对……我太弱了。如果继续参加，我会死的……”
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但不是装的。
芙卡能感觉到她真实的恐惧。
珂加西继续追问，没有放松警惕。
“退赛找我们干嘛？”
菲拉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小叠硬质卡片。
卡片大约掌心大小，边缘有精美的烫金花纹，正面印着小山图案，背面是旅途工会的徽章。
她把卡片递过来，手指在轻微颤抖。
“这是门票。”
芙卡接过这叠卡片，入手微凉。
她开启理性天使，右眼镜片上数据流飞速闪过。
“你是怎么拿到这么多张的？”芙卡惊讶地问。
卡片是某人的回响产物。
菲拉竟然有整整十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