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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往事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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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时我出现在一个陌生的老式房屋的顶楼,世界泛着模糊灰黄的色彩,如同复古相机排出的影像。
不远处能看到医院的大字牌,还好离得不是太远,正准备赶过去同他们汇合一道声音引起我的注意。
“妈妈,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寻声望去,女人抱着一个相框站在围栏外,八九岁的女孩惊慌的在栏杆内呼喊她,女孩头上的黄色蝴蝶发箍也跟着焦急的晃动。
女人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结局是成为一滩烂肉。
我以最快速度奔上前,右手伸出,抓了个空。
右手直接穿过女人的身影,按照闻域所言这很可能是过去的情景再现。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证明域主曾经短暂停留在此,导致了时空的波动,一遍一遍播放着过去的某些事,让现在的人得以了解过去的一角。
当然也并非百分百,强大的莫比长期在一个地方停留,那里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已经过去的事情早有结局,我无法改变,只能注视着将要,已经发生的事。
女人的手越过栏杆温柔抚摸女孩的脸颊,“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啊。”
女孩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疑惑,“妈妈,你不是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吗?”
女人喃喃自语,一滴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是啊不在这里……回不来了。”
“我不喜欢这里,妈妈,我们回家吧。”小女孩揪住女人的衣服摇晃。
女人再次重复刚刚的问题,“想和妈妈一起去找爸爸吗?”
女孩摇头,小孩的直觉往往最为准确,尽管她并不知道找爸爸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危险的雷达提前一步向她发起警告,她尽力挽留女人,“爸爸坏,不带我和妈妈,不要找他,妈妈不要丢下我,妈妈我好饿,我们回家吧。”
女人神情复杂犹豫片刻将女孩放回栏杆内,笑着道,“好,妈妈回家做饭给苗苗吃。”
苗苗?难不成是苗米?我立马警惕,认真观察她们。
女人说着准备翻回来,意外就发生在此时,老旧的栏杆被时间腐蚀此刻再也支撑不住向外倒去。
“妈妈!”
一切都变得缓慢,女人脸上是惊恐是解脱,也是遗憾,与以后的幸福擦肩而过,小女孩下意识抓住女人的手连带着一起坠落下去。
女人只能死死护住小女孩,坠落不过几秒钟的问题。
“咚——”
命运并不留情,哪怕女人最终选择生存。
这一声似乎能将人的灵魂撬动。
结局已经明了,我不忍心再看,但下楼必定要经过门口,而她们掉下去的地方正处于出小区的必经之路。
还是要面对。
不过想象中的血肉模糊并未出现,女人连带着小孩都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滴一滴的血迹作为记号,像是想引我去什么地方。
去或是不去。
比我先做出选择的是一个男人,穿着灰色斗篷,带着一副银质面具,上面是是青面獠牙的野兽花纹。
他大步向前,看都没看地上的血迹,与我擦肩而过,触碰到我的衣角片刻虚无,离开后重新出现。
仍然是过去的再现。
是研究所爆炸时看到的那个人!
来不及犹豫我立马跟了上去,他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巧合出现在这些地方,难不成他也是属于归途的飞蛾?
他的脚步逐渐加快,从走,到跑,我也只能跑着跟上,生怕跟丢这个线索。
最终我们还是回到了医院,血红的字牌照亮半边天空,格外瘆人。
这时医院还没有出现大幅度扭曲,一轮明月高悬天空,看不出半点扭曲痕迹。
救护车停在医院急诊部大门前,担架上是两个熟悉的身影,刚刚消失的女人以及小孩,源源不断的鲜血从女人身上鼓动涌出,如同喷泉。
女孩似乎傻了,不动也没有表情,只安静的呆在女人怀中,鲜血混合她眼中源源不断的泪水,可浓稠血色并未被稀释。
可那群道貌岸然的医护没什么反应甚至没有为女人止血,推着担架直奔手术室。
看得我怒火中烧,却无能为力。哪怕现在那群畜牲早就被报复,但他们曾经所做的一切仍然让人愤怒无法忽视。
灰袍男人则只是静静站在远处观望,直到那群人都进了楼才偷偷跟上前。
我也追随这些虚影进入大楼,女孩一直没有回过神,死死盯门上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
女人被那些人瓜分,那群道貌岸然的家伙商讨着女孩的去留,最终决定将她留下作为储备器官库备用。
随后一名医生前来宣布女人的死亡,这时小女孩才明白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哪里,生死相隔,永不得见。
她身上所暂停的一切如同眼泪一样正常流淌,撕心裂肺的哭声整栋楼都能听见,病人不敢迈出病房,医护自然不会安慰她,走光了。
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手术室门前,身体控制不住一抽一抽,哭的缺氧几近晕厥。
令人揪心,而我安慰不了她,我们间隔着时间的沟壑。
灰袍男人这时才出现,蹲在女孩面前,说着什么,可我什么也没听到,女孩呜咽着点头,接过他给的东西。
灰袍男人起身离开,也正是这一刻起,世界闪烁,血色开始渗透。
起点是这间手术室。
我恍然大悟,难怪那些血管跳动的终点是这间手术室。
现在可以肯定这个小女孩就是域主,可灰袍男子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而他给了小女孩什么?
得到的线索太少,理不清,串不成线。
模糊的滤镜咔嚓,如同破裂的镜子哗啦啦落了一地,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尽数消失,只扑起一片尘埃。
“哥。”
我应声扭头,闻域快步冲我走来,目光上下打量一通才问,“你没事吧?”
“没,我还是有点自保能力的,信我。”我莞尔一笑,闻域把我想的太易碎了。
“我信。”闻域坚定点头,认真的看着我。
我了解他,这表情就是没信,说出来糊弄我的。
“得了,我要你遇到危险先保护自己,而不是我。”我双手抱臂,“你能保证吗?”
闻域只低头盯着我,视线落在我的唇上,看起来在发愣,嘴上还不忘敷衍我,“我保证。”
“你在发什么呆?”我忍不住轻轻揪住他耳朵,“认真点!”
“我是认真的。”他的视线终于上移。
“那你倒也是这么做啊!”我松开手教育他,“光说不做,你要是为我死了我能记你一辈子。”
他目光陡然暗下去,唇角若有似无的翘起,整个人有些阴恻恻的,“至少还有哥能记住我。”
我无奈扶额,“活着在我面前蹦哒不是更好的选择,少犯傻。”
他明锐的察觉到我的情绪,如同丧家之犬,可怜巴巴看着我,“哥,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别讨厌我。”
此时此刻我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家伙是不是过于重视我的看法了,我抬眸仔细端详他的表情。
不安,可怜,怎么看都和之前不太一样,一方面是扭曲的影响另一方面……
“不会的,别瞎想。”我用力揉揉他的头发,也揉散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向他保证。
心中的长叹一口气,像他的家庭确实容易缺爱缺乏安全感,才会只揪住我这个朋友作为稻草,死死抓牢。
可这样实在太危险,稻草也终有断裂之时,他不能只把各类情感压到一个人身上。
不安全,危险。
理论上我知道这是不正确的情感,可实操才发现要纠正实在太难,任重道远。
如果说出来他是否会多想,我想传达的意思是否能准确的被他接收。
没事日子还长着,总有一天能让他懂得,急不得。
我郑重的向他承诺,“比金子还真,不出意外我们会一直都是好朋友的。”
闻域没说话,表情皲裂一瞬,等我再看过去时又变得正常,看来最近眼神确实不太行了。
我猛然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挠挠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索性直白道:“其实我叫沈渡。”
“那哥之前是在骗我吗?”他像是被自己的脑补伤到了,泫然欲泣。
“不是。”我思考着怎么与他解释这件事,“这事不好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有人篡改了我的部分记忆,我的名字被更改了,最近才想起来。”
他的眼神陡然锋利,不复刚刚的柔弱,“知道是谁吗?”
我摇头,“没有头绪,就是先和你说一声我的真名,要是哪天我又说自己叫原点估计就是记忆又被修改,不记得了。”
闻域低头发丝遮挡他的眉眼让我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只是能通过紧绷的唇角看出一丝他的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