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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归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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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明被关在特制的看守所里,四面墙上都贴着邹如士根据古籍复原的镇煞符。他安静地坐在角落,神情平静得让人不安。
程栩透过单向玻璃观察着他,眉头紧锁。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怪物,投降得太过干脆了。
“他在等什么?”程栩问身边的元少顷。
元少顷手中捧着那个装有陈远书魂的玉盒,神色凝重:“或许是在等‘他们’。”
审讯室内,邹如士和癸桔正在尝试与柳清明沟通。但无论问什么,他都只是微笑着摇头。
“没用的。”癸桔走出审讯室,对程栩说,“他的神魂被下了禁制,一旦触及核心秘密就会自毁。”
邹如士跟着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笔记本:“不过我们在他身上发现了这个。”
笔记本很旧,牛皮封面已经磨损。里面用密码写满了内容,但在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一个漩涡状的图案,周围环绕着九个星点。
“这是……”元少顷看到这个符号,脸色骤变。
“你认识?”程栩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反应。
元少顷深吸一口气:“这是我师门的标记。”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可能。”癸桔第一个反驳,“你们清微观是名门正派,怎么会和这种邪术扯上关系?”
元少顷指着那个漩涡图案:“这不是普通的标记,这是‘归墟印’,只有触犯门规、被逐出师门的叛徒才会被烙上此印。”
他继续解释,归墟是传说中海之尽头、万物归宿之地。被烙上归墟印的人,意味着被师门永久放逐,永世不得超生。
“师门典籍记载,三百年前确实出过一个叛徒,盗走镇派之宝‘太清镜’后失踪。难道……”
就在这时,看守所内突然传来异响。众人回头,只见柳清明七窍流血,身体剧烈抽搐。
“禁制发作了!”元少顷惊呼。
他们冲进看守所,柳清明已经奄奄一息。他死死抓住元少顷的手,用尽最后力气说:
“太清镜……在归墟……”
“归墟在哪里?”程栩急切地问。
柳清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在……你们脚下……”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断了气。与此同时,整个看守所开始剧烈震动,墙上的镇煞符无火自燃。
“不好,他要尸变!”癸桔大喊。
柳清明的尸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他的眼睛变成全黑,嘴角咧到耳根。
“百年修为,岂是儿戏……”沙哑的声音从尸体中传出,“既然活不成,那就一起死吧!”
无数黑气从尸体中涌出,化作一个个狰狞的鬼脸,朝众人扑来。
元少顷急忙结印,却发现法力再次受限:“这里的磁场被干扰了!”
程栩拔枪射击,但子弹穿过黑气,毫无作用。
眼看黑气就要淹没众人,玉盒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陈远的声音再次响起:
“清明,住手吧。”
黑气微微一滞。
“这一百年的罪孽,就让我陪你一起偿还。”
玉盒中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那是个穿着民国长衫的温雅男子,面容清秀,眼神哀伤。
“远哥……”黑气中传出柳清明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
陈远的虚影缓缓走向黑气,张开双臂:“我们都错了。现在,是时候结束了。”
两道魂魄在空中相拥,一道清澈,一道污浊。在相触的瞬间,两者同时开始消散。
“不——”柳清明发出不甘的嘶吼,“我还不能死!太清镜……”
陈远的声音温柔而坚定:“睡吧,清明。我陪你。”
在众人的注视下,两道纠缠百年的魂魄最终化作点点星光,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震动停止了,看守所恢复了平静。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众人心中的震撼。
“结束了?”李燃喘着气问。
元少顷摇头,捡起地上那张画着归墟印的纸:“恐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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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程栩办公室。
元少顷对着那张归墟印的图纸发呆。太清镜是他师门的镇派之宝,据说有沟通阴阳、逆转时空之能。如果真如柳清明所说,太清镜就在这座城市的地下……
“你想回去吗?”程栩突然问。
元少顷一愣:“什么?”
“回到你的时代。”程栩的声音很平静,“如果找到太清镜,你就能回去吧?”
元少顷沉默片刻,轻轻摇头:“我不知道。而且就算能回去,这里的事情还没结束。”
程栩看着他,眼神复杂:“柳清明背后的‘他们’,很可能与太清镜有关。如果真是你师门的叛徒……”
话未说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邹如士急匆匆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查到了。”他将文件放在桌上,“那个归墟印,我在一份考古报告中见过。”
报告记录的是三年前的一次地铁施工。在挖掘过程中,工人发现了一个神秘的地下洞穴,洞穴壁上就刻着这个符号。当时考古队进行了初步勘探,但因为遇到不明原因的事故,勘探被迫中止。
“事故详情被列为机密,”邹如士指着报告上的红印,“但我通过关系打听到,当时有五名勘探队员失踪,至今没有找到。”
癸桔不知何时也溜达进来,插话道:“而且你们猜怎么着?那个工程的承包商,正好是张明远的公司。”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被封闭的地下洞穴。
程栩当即决定:“明天我们去现场看看。”
众人离开后,元少顷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城市的夜景出神。
如果太清镜真的在这里,那么他的穿越恐怕不是意外。这一切,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暗中操控。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程栩去而复返,将一件东西放在桌上——那是元少顷之前给他的貔貅玉雕。
“这个还你。”程栩说,“明天可能会用得上。”
元少顷拿起玉雕,感受到其中传来的温暖:“程警官是在担心贫道?”
程栩别开视线:“我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得力助手。”
看着他故作镇定的侧脸,元少顷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或许比他想象的要有意思一些。
“程警官,”他轻声道,“若贫道说可以不回去,你当如何?”
程栩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两人目光交汇,久久无言。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而在地底深处,某个被遗忘的洞穴中,一面古老的铜镜正散发着幽幽微光。
镜中映出的,不是现在的城市,而是三百年前的终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