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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情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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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盒在元少顷手中微微发烫,陈远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
“清明...不是这样的...我们说好的...”
门外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远哥,把书魂还给我。我们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吗?”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元少顷和癸桔都愣住了。
癸桔压低声音:“书魂,你和他...”
玉盒中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曾经...是相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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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十二年的金陵城,两个年轻人在书店相遇。
陈远是书店老板的儿子,温文尔雅;柳清明是来买书的医学院学生,意气风发。两人因书结缘,很快成为知己,继而相恋。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这段感情注定不能见光。他们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在书店后院里秉烛夜谈,分享着对未来的憧憬。
“等我学成归来,我们就离开这里。”柳清明握着陈远的手,“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陈远笑着点头,眼中却藏着忧虑。他比柳清明年长几岁,深知现实的残酷。
变故发生在柳清明毕业那年。陈远染上了当时的不治之症——肺痨。看着爱人日渐消瘦,柳清明几近疯狂。
“我一定会救你。”柳清明翻遍医书,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家中祖传的一本古籍——《玄阴录》。
那本书记载着各种续命长生的邪术。
“你疯了!”陈远得知后激烈反对,“那些都是害人的东西!”
“我不管!”柳清明双眼通红,“只要能救你,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
两人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当晚,柳清明带着书失踪了。
三个月后,当柳清明再次出现时,陈远已经奄奄一息。
“我找到了方法。”柳清明抚摸着陈远的脸,“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他按照古籍上的记载,布置了一个复杂的阵法。但在最后关头,陈远发现了真相——这个阵法需要活人献祭。
“停下!”陈远用尽最后的力气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
阵法启动的瞬间,陈远的魂魄被强行抽离身体,封印在了他最喜欢的那本《幽明杂录》中。而柳清明,则通过邪术占据了陈远的身体,开始了漫长的永生之路。
“这一百年来,我不断地更换身体,就是为了找到让你重生的方法。”门外的声音带着痴迷,“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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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盒在元少顷手中剧烈震动,陈远的声音带着痛苦:
“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清明了...这一百年来,他害死了太多人...”
癸桔突然开口:“柳清明,你口口声声说为了爱情,可这一百年来,你可曾问过陈远愿不愿意?”
门外沉默了片刻,随后爆发出疯狂的大笑:
“不愿意?他怎么会不愿意?我们发过誓要永远在一起的!”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显现。那是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面容清秀,眼神却沧桑得可怕。他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衫,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这就是他最初的身体?”元少顷低声问玉盒。
“不...这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学生的身体...”陈远的声音带着恐惧,“那个学生...也是因我而死...”
柳清明——或者说占据着别人身体的柳清明——微笑着伸出手:“远哥,跟我回去。这次我一定会成功,我们可以真正地在一起了。”
元少顷握紧玉盒:“你所谓的在一起,就是不断地杀人夺舍,把陈远囚禁在书里一百年?”
柳清明的脸色骤然阴沉:“你懂什么?这一百年来,我走遍大江南北,尝尽世间苦楚,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癸桔冷笑,“你为了试验邪术,害死了多少人?张明远、苏小曼,还有之前那些无名无姓的受害者...”
“他们都是必要的牺牲!”柳清明激动地说,“为了远哥,就算杀光天下人又如何?”
玉盒中的陈远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亮起手电筒的光芒。程栩带着一队警察赶到,将柳清明团团围住。
“柳清明,你被逮捕了。”程栩举枪对准他。
柳清明却丝毫不慌,反而露出诡异的笑容:“程警官,你以为这些人能拦得住我?”
他突然抬手,一道黑气直冲程栩而去。元少顷和癸桔同时出手,金光与黑气在空中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趁这个机会,柳清明化作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元少顷面前,伸手就要抢夺玉盒。
“休想!”元少顷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下一道血符,“天地无极,破!”
血符与柳清明的手掌相撞,发出滋滋的响声。柳清明惨叫一声,后退数步,手掌上冒出缕缕青烟。
“纯阳血...”他咬牙切齿,“你到底是什么人?”
元少顷不答,而是快速结印,在玉盒外又加了一层封印。
柳清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既然你们非要阻挠,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整个警局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符纹。
“他在启动阵法!”癸桔惊呼,“他要将整个警局都献祭!”
程栩立即下令疏散,但已经来不及了。警局内的空间开始扭曲,一些警员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喉咙,痛苦地倒在地上。
“快阻止他!”元少顷对癸桔喊道。
两人同时出手,金光与清光交织,试图打断柳清明的施法。但柳清明的修为远超想象,他们的攻击如同石沉大海。
就在这时,玉盒中突然传出陈远坚定的声音:
“清明,收手吧。”
柳清明的动作一顿:“远哥?”
“这一百年来,我看着你为了我犯下无数罪孽。”陈远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如果我的重生需要这么多无辜者的性命,我宁愿永远被困在书里。”
“不!”柳清明嘶吼,“我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你!”
“可是我不愿意!”陈远的声音突然变得严厉,“我认识的清明,是个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善良的人。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
柳清明呆立在原地,脸上的疯狂逐渐褪去,露出一丝茫然。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陈远的声音柔和下来,“你说你要学医救人,要让这个世界少一些病痛...”
柳清明的眼中泛起泪光:“可是...我救不了你...”
“生死有命。”陈远轻声道,“放开他们吧,清明。也放开你自己。”
柳清明缓缓放下手,警局内的异象随之消失。他望着玉盒,泪流满面: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你已经失去我了。”陈远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从你开始害人的那一刻起...”
柳清明跪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
元少顷和癸桔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复杂的神色。
程栩上前给柳清明戴上手铐,这个活了上百年的老怪物,此刻却像个无助的孩子。
在押送他离开时,柳清明突然回头,对元少顷说:
“小心‘他们’...我不过是个棋子...”
元少顷心中一凛:“他们是谁?”
但柳清明已经恢复了沉默,任凭警察将他带走。
癸桔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情之一字,最是害人。”
元少顷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盒,陈远的声音已经消失,仿佛陷入了沉睡。
窗外,天快要亮了。但元少顷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
柳清明背后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