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煞》一颗小豆琦

12、归墟初现

　　太清镜认主后的第七天，程栩正在办公室里熟悉新获得的能力。镜光在指尖流转，映出墙上常人看不见的能量轨迹——那是元少顷今早练习符咒时残留的灵力波动。
　　"控制得不错。"元少顷推门而入，将一份早点放在桌上，"但灵力运转还是太生涩。"
　　程栩收起镜光，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比查案难多了。"
　　这些天他逐渐明白，太清镜赋予他的不只是力量，更是一种责任。每当夜幕降临，他都能感知到城市各处蠢蠢欲动的阴邪之气，仿佛整座城市都在向他求救。
　　"程队！"李燃急匆匆推门进来，"城东古董街发生命案，死者是..."
　　他顿了顿，神色古怪地看了眼元少顷："死者是个道士。"
　　---
　　现场已经被封锁，一家名为"聚宝斋"的古董店里弥漫着血腥味。死者身着青色道袍，仰面倒在柜台后，胸口插着一柄桃木剑——正是他自己的法器。
　　"死者清虚子，四十二岁，龙虎山外门弟子。"叶幸蹲在尸体旁检查，"死亡时间约在昨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
　　邹如士在店内仔细勘察，突然在博古架前停下："这里少了一件东西。"
　　他指着架子上一个明显的空位："根据落灰痕迹，这里原本应该放着一面铜镜。"
　　程栩与元少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不是普通命案。"元少顷蹲在尸体旁，指尖轻触桃木剑柄，"剑上附着很重的阴煞之气，但...很古怪。"
　　他结了个手印，桃木剑微微颤动，一缕黑气从中飘出，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符印形状——正是归墟印！
　　"果然是他们。"程栩眼神一凛。
　　癸桔不知何时也到了现场，正把玩着柜台上的一个罗盘："清虚子我认识，专做法器生意。上个月他收了一面唐代海兽葡萄镜，据说来路不正。"
　　"海兽葡萄镜？"邹如士皱眉，"那种镜子通常都是..."
　　"陪葬品。"元少顷接话，"而且是镇墓用的。"
　　程栩闭目凝神，太清镜的力量缓缓流转。片刻后，他睁开眼："镜子被带去城西了，那里有很强的能量波动。"
　　"能追踪到具体位置吗？"李燃问道。
　　"需要元顾问协助。"
　　元少顷会意，与程栩同时催动太清镜。一阴一阳两股力量交汇，在空中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图——城西的一片老旧居民区中，某个位置正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就是那里。"程栩指向地图上的光点。
　　---
　　众人赶到时，才发现那是一片待拆迁的筒子楼。大多数住户已经搬走，整片区域死气沉沉。
　　"阴气很重。"元少顷手中的罗盘疯狂转动，"这里被人布了阵。"
　　癸桔掐指一算，脸色突变："今天是朔日，阴气最盛。他们选在今天动手，恐怕是要进行某种仪式。"
　　程栩已经拔枪在手："分头搜索，保持联络。"
　　楼道里弥漫着霉味，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曳。元少顷与程栩一组，沿着最浓的阴气痕迹追踪。
　　在三楼的一个房间外，元少顷突然拉住程栩："里面有动静。"
　　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烛光，隐约能听到念咒声。程栩示意元少顷准备好，一脚踹开房门。
　　房间内，三个穿着黑袍的人正围着一面古镜作法。镜面上浮动着血红色的归墟印，镜中隐约可见扭曲的人脸。
　　"住手！"程栩举枪喝道。
　　为首的黑袍人缓缓转身，兜帽下露出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程警官，我们等你很久了。"
　　他手指轻弹，程栩手中的枪突然变得滚烫，不得不松手。
　　"镜奴终究是镜奴。"年轻人轻笑，"就算得了太清镜认可，也改变不了本质。"
　　元少顷挡在程栩身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归墟。"另一个黑袍人开口，声音苍老得与外表极不相称，"万物终结之地，也是新生之所。"
　　第三个黑袍人始终背对着他们，专注地维持着镜面上的阵法。突然，镜中的人脸发出凄厉的惨叫，一道黑气直冲程栩而来！
　　元少顷急忙结印，太清镜阴面的力量化作屏障挡住黑气。两股力量相撞，震得整栋楼都在摇晃。
　　"没用的。"年轻黑袍人摇头，"这面镇墓镜里封着九十九个枉死之魂，你们的太清镜还没完全苏醒，挡不住的。"
　　程栩强忍着煞气翻涌的不适，再次催动太清镜。这次他学乖了，不再硬碰硬，而是将镜光化作细丝，悄悄缠绕在镇墓镜上。
　　"咦？"年轻黑袍人察觉到不对，"你竟然..."
　　话未说完，镇墓镜突然剧烈震动，镜面上的归墟印开始消退。程栩用的不是镇压，而是净化——他将太清镜中玄清三百年积累的功德之力，缓缓注入镇墓镜中。
　　"功德金光！"苍老黑袍人惊呼，"快阻止他！"
　　但为时已晚。在功德之力的洗涤下，镜中的怨魂逐渐平静，最终化作点点金光消散。镇墓镜"咔嚓"一声碎裂，化作齑粉。
　　年轻黑袍人脸色阴沉："看来我们还是小看你了。"
　　他挥手布下一道结界，将程栩和元少顷困在其中："不过没关系，归墟要的从来不止一面镜子。"
　　结界外传来打斗声，是癸桔和邹如士他们赶到了。但结界隔绝了内外，程栩和元少顷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个黑袍人从容离开。
　　"镜奴终将回归镜中。"年轻黑袍人最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结界消失时，现场只留下打斗的痕迹和一面碎裂的镇墓镜。
　　"让他们跑了。"癸桔懊恼地说，"这些家伙身手不怎么样，逃命的法子倒是一流。"
　　邹如士检查着地上的痕迹："他们用的不是普通的遁术，更像是...空间转移。"
　　元少顷扶起脸色苍白的程栩："你刚才太冒险了。功德之力消耗过度，会损伤根本。"
　　"但他们说我是镜奴..."程栩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沉默了。最后还是癸桔开口："传说太清镜的每一任主人，最终都会化作镜灵，永世被困镜中。这大概就是他们说的'回归镜中'。"
　　回警局的路上，程栩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下车时，他才突然问元少顷："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变成镜灵，你会怎么办？"
　　元少顷看着他，眼神坚定："那我就打碎太清镜，放你自由。"
　　这个回答让程栩愣住了。他看着元少顷认真的表情，突然笑了："好，一言为定。"
　　夜色中，两人的手不知不觉握在一起。太清镜在程栩体内微微发烫，仿佛在回应着这个约定。
　　而在城市另一端，三个黑袍人跪在一个黑影前：
　　"主人，计划失败了。但我们已经确认，太清镜确实苏醒了。"
　　黑影中传来低沉的笑声："很好。镜奴觉醒得越快，离归墟之门开启的日子就越近。"
　　他抬手抚摸着空中浮现的巨大归墟印：
　　"继续下一步计划。我要在月圆之夜，看到整座城市都成为镜奴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