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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溪旧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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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州市刑侦支队大楼七楼，第七调查组办公室。
晚上十一点，陆时衍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摊开着一个褪色的牛皮纸档案盒，盒盖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周明”二字。这是他牺牲搭档留下的遗物之一，也是他至今不愿轻易触碰的过去。
档案盒最上面是一份泛黄的案卷——「林溪失踪案-2013.7」。
陆时衍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翻开了案卷。
里面是十年前的现场照片和勘查记录。其中一张照片特写引起了他的注意——
照片上老旧居民楼的窗沿上有一处不明显的褐色污渍。旁边是周明熟悉的笔迹批注：
【窗沿异常铁锈味，与现场环境不符，需复查。】
陆时衍盯着那行批注，这行字写得格外用力，几乎要划破纸面。陆时衍还记得周明生前多次提起这个疑点，却始终没有得到重视。
片刻后陆时衍拨通了一个电话。
“王局，我想申请重启2013年林溪失踪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王局无奈的声音：
“时衍，我知道你和周明的感情，也理解你想替他完成未竟之案的心情。但第七调查组成立之初，上面对我们的期望是处理更具时效性、更棘手的疑难案件，而不是把有限的资源投入到一个十年无果的冷案里。证据链残缺，关键证人缺失，就算我批了，后续支持也跟不上。
“王局，周哥当年在档案里留下了批注，他认为窗沿的异常铁锈味是关键线索，这个疑点从未被深入追查过。我们第七组存在的意义，不正是解决这些‘不可能’的案子吗？”陆时衍试图争取，指关节因用力握着话筒而微微发白。
“周明是个好警察，但他的直觉不能作为重启案件的依据。”王局的语气变得严肃，“时衍，放下吧，让活着的人安心，也让逝者安息……”
“王局，”陆时衍出声打断，“晓晓…周晓的实习分配下来了，她也来了第七组。”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这次的沉默比刚才要久得多，陆时衍甚至能听到电话那端压抑的呼吸声。
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周晓——周明的女儿，如今也踏上了父亲曾经走过的路。
“好吧，我明白了。”良久，王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妥协后的凝重，“你让我考虑一下。”
电话被挂断，忙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陆时衍放下电话，目光再次落回档案上周明的批注。窗沿的铁锈味吗……
翌日清晨，第七调查组办公室。
组里的技术人员李响正在调试新设备，看见陆时衍进来，立即汇报：“陆队，昨天你让我查的那起便利店抢劫案有眉目了，监控拍到嫌疑人正脸，正在做人脸比对。”
“加快进度。”陆时衍点头，目光扫过办公室，“周晓呢？”
“去档案室调资料了。”李响说着，凑近压低声音，“陆队，听说你要重启周哥那个旧案？”
陆时衍看了他一眼：“消息传得倒快。”
“组里都在说这个事。”李响挠挠头，“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先处理好手头的案子。”陆时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径直走向自己的独立隔间。
重启旧案说的容易，但以昨晚和王局的沟通来看，难度还是不小。如果官方途径走不通，他或许需要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他突然想起了王局曾经在某次高层会议后，私下跟他提过的一个模糊概念——
警局内部存在一个极隐秘的“特殊能力顾问”机制，用以协助处理某些用常规手段无法突破的奇案、悬案。当时他只当是玩笑，但现在……
陆时衍打开内部系统，输入了自己的最高权限密码，在搜索栏键入了“特殊顾问”四个字。
屏幕跳转，出现了一个极其简略的页面，只有一个代号和一串备注——
“译者”。备注：协助解读非常规信息，需高层授权，接触过程严格保密。
没有姓名，没有身份介绍，只有寥寥数语。陆时衍盯着那个代号看了几秒，拿起内部加密电话，再次拨通了王局的号码。
“王局，是我。关于林溪案……如果我申请动用‘特殊顾问’资源呢？”
电话那头，王局沉默了很长时间，最后只回了四个字：“等我消息。”
这一等，就是三天。
第三天下午，陆时衍的私人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内容只有一个地址和时间：【青石巷17号，旧书坊。今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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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巷是临州市老城区一条僻静的巷子，晚上八点，巷内灯光昏黄，行人稀少。17号是一家名为“忘川”的旧书坊，木门斑驳，窗内透出暖黄的光。
陆时衍推门而入，门楣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书店内部比想象中深，空气中弥漫着旧纸张和油墨特有的沉静气味。书架高耸，直达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摆满了各种旧书。
一个穿着简单灰色毛衣的年轻人正背对着他，踮脚在书架高层寻找着什么。他身形清瘦，背影透着一种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的疏离感。
“欢迎光临。”年轻人头也没回，声音平淡，没有什么起伏。
陆时衍走到柜台前，打量了一下四周：“你好，我找人。”
年轻人取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他拿着一本泛黄的旧版《梦溪笔谈》转过身来。
灯光下，陆时衍看清了他的脸。很年轻，大概二十六七岁，肤色偏白，五官清俊，但眉眼间带着一种长期的倦怠感，唇色也有些浅淡。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颜色很浅，像是浸在清水里的琉璃，剔透，却也没什么温度。
“陆时衍警官？”年轻人将书放在柜台上，目光平静地迎上陆时衍的视线。
“是我。”陆时衍有些意外于对方的年轻，“你是‘译者’？”
“嗯，谢辞。”年轻人用一块软布轻轻擦拭着书的封皮，淡淡开口。
陆时衍一没反应过来轻声“嗯？”了一声。
“名字。”
“哦哦，好的，谢先……谢顾问。”陆时衍回过神来，“不过你怎么确定是我的？”
“这个时间来这里找人，不会有别人了。”谢辞将擦拭好的书放在一边，“说吧，什么案子？”
他的直接了当让陆时衍省去了不少铺垫。陆时衍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那份“林溪失踪案”的档案复印件，推到谢辞面前。
“十年前的一起失踪案，我希望你能帮我‘听一听’，案发现场是否还残留着什么。”
谢辞没有立刻去接档案，他的视线落在档案盒盖上“周明”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然后才翻开案卷。
他看得很快，目光在那些现场照片和文字记录上快速扫过，当看到周明关于“窗沿异常铁锈味”的批注时，他的指尖在上面轻轻点了一下。
“十年了，”谢辞合上档案，抬眼看向陆时衍，眼神里带着审视，“时间太久，大部分‘声音’应该已经消散了。而且，陆警官，你相信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