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36、第 36 章

　　那所来自北京的顶尖高中到访选拔，在霰城的教育界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丰厚的奖学金、直通顶尖学府的资源、广阔的平台……无一不令人心动。选拔极其严格，整个年级也只有寥寥几人获得了面试和推荐资格，许昭凭借其无可指摘的优异成绩和综合素质，毫无悬念地名列其中。

　　年级主任王主任这次是真心实意、满面春风地找许昭谈话，连带着对陪同前来的沈秾都客气了许多。

　　“许昭同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去了那边，以你的资质，前途不可限量啊！”王主任语气热切，几乎能看到学校因此提升的知名度。

　　所有人都认为，许昭没有理由拒绝。连沈秾在得知这个消息时，内心也默认许昭会选择这条更光明的道路。他甚至已经开始考虑，如果许昭要去北京，他需要在那里提前布局，确保他的安全和生活无虞。

　　然而，面对王主任殷切的目光和沈秾平静的注视，许昭只是微微低着头，用清晰却毫无转圜余地的声音说：

　　“谢谢主任，我不去。”

　　王主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为什么？许昭，你要想清楚，这关系到你的未来！”

　　许昭抬起头，目光没有看王主任，而是直接越过了她，落在了站在稍后位置、神色难辨的沈秾身上。他的眼神干净，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固执的坚定。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却像玉石坠地，字字清晰：

　　“我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办公室里激起了无声的巨浪。

　　王主任彻底愣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为了一个“领养人”放弃这样的前程？

　　而沈秾，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他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牢牢锁在许昭脸上，试图从那片固执的坚定中，分辨出更多的东西。

　　不是依赖，不是报恩，那是一种更深沉的、将“沈秾”这个人本身，置于一切未来和可能性之上的……锚定。

　　许昭没有躲闪，就这么回望着他，仿佛在宣告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沈秾的心湖，被这句话搅动了。他一直试图将许昭推离自己黑暗的世界，为他规划一条光明平坦的道路。可这个少年，却一次又一次地，用最直接、最笨拙的方式，坚定地选择留在他身边，甚至不惜斩断外人眼中无比珍贵的机遇。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许昭对他的感情，或许远比他自以为是的“责任”和“庇护”要复杂得多，也沉重得多。

　　办公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最终，是沈秾打破了沉默。他看向一脸难以置信的王主任，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却带着一锤定音的意味：

　　“他既然决定了，就尊重他的选择。”

　　说完，他不再多言，目光重新落回许昭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前所未有的审视。

　　“走吧。”他转身，率先向外走去。

　　许昭立刻跟上，依旧是他习惯的、落后半步的距离。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

　　这一次，沈秾没有再试图将他推向所谓的光明未来。他开始真正思考，这个固执地、一次又一次选择他的少年，究竟在他冰冷的世界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而他自己，又该如何面对这份沉重而纯粹的、不容于世间的“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