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52、第 52 章

　　去医院的路上，许昭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带来的冰冷中浮沉。视野模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沈秾压抑到极致的、一遍遍唤他名字的声音，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他从未听过的颤抖。

　　他能感觉到生命正随着温热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失，一种彻底的、无力的寒冷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吞噬着他。他好像……快要死了。

　　这个认知奇异地没有带来太多恐惧，反而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释然。反正都要死了，那些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肮脏的、不敢宣之于口的秘密，说出来……也无所谓了吧？

　　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沈秾近在咫尺的脸上。那张总是冷硬克制的脸，此刻线条绷紧如岩石，眼底是翻涌的、他看不懂的惊涛骇浪，还有……一种近乎破碎的东西。

　　许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出一个极其微弱、几乎算不上是笑容的弧度，气若游丝，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像一颗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在沈秾心中激起惊天巨浪：

　　“哥……”他喘了口气，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发出嗬嗬的声响，每一个字都耗费着最后的生命，“你…亲亲我……好不好……”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比刚才那把刀子更狠、更准地刺穿了沈秾的心脏！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疑虑、所有被他刻意忽略和强行压抑的蛛丝马迹，在这一刻，被少年濒死前孤注一掷的、卑微的乞求，彻底证实了！

　　不是依赖，不是感激，不是雏鸟情结。

　　是爱。

　　是这个傻孩子，不知从何时起，对他生出的、不容于世的、被他自身视为原罪却又无法割舍的……爱恋。

　　沈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眼前发黑。他看着怀里少年苍白如纸、气息奄奄的脸，看着他那双曾经清澈明亮、此刻却盛满了绝望爱意和卑微祈求的眼睛，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克制、所有的界限，在这一瞬间，土崩瓦解！

　　去他妈的世俗！去他妈的界限！

　　他猛地低下头，没有任何犹豫，将自己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一种近乎毁灭般的决绝，重重地压在了许昭那冰凉、失血的嘴唇上！

　　不是一个温柔的吻，甚至带着血腥气和眼泪的咸涩（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眼泪）。这是一个烙印，一个确认，一个在生死边缘，用最原始的方式给出的、迟来的回应。

　　许昭在他吻下来的瞬间，瞳孔微微放大，随即，那最后一点强撑的意识如同燃尽的烛火，悄然熄灭。他彻底陷入了黑暗，但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心愿得偿的弧度。

　　沈秾抬起头，看着怀中彻底失去意识的少年，看着他唇上被自己沾染上的、属于两个人的血迹，一股灭顶的恐慌和后怕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许昭，仿佛要将他就此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对着前面开车的李应，声音嘶哑暴戾地吼道：

　　“再快！他若有事，我要所有人陪葬！”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破夜色。

　　而那个仓促的、带着血腥味的吻，和少年那句气若游丝的乞求，如同最深刻的烙印，永远地刻在了沈秾的灵魂上。他终于无法再自欺欺人。

　　他怀里的这个少年，早已不仅仅是他需要承担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