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53、第 53 章

　　许昭在一片消毒水的气味和身体的钝痛中恢复意识。

　　第一个涌上心头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排山倒海的羞耻和绝望。记忆如同潮水回涌，清晰地定格在他失去意识前，那个气若游丝、不知死活说出的那句——

　　“哥，你…亲亲我…好不好”

　　然后……然后他似乎得到了回应？一个带着血腥气和不容置疑力道的……吻？

　　不，那一定是濒死的幻觉。是他失血过多脑子坏掉了产生的妄想！

　　可即便是妄想，也足够让他无地自容。他竟然……竟然对着沈秾说出了那种话！哥会怎么想？一定会觉得他恶心、龌龊、无可救药！他还有什么脸面对他？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紧紧闭着眼，连睫毛都不敢颤抖一下，全身的肌肉都僵硬着，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或者永远不要醒来。他鸵鸟般地祈祷着沈秾不在，或者还没发现他醒了。

　　然而，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他从未听过的、极其轻微的、近乎揶揄的笑音，在他头顶响起，精准地戳破了他的伪装：

　　“你哥我虽然成绩没你好，”那声音不紧不慢，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但是我知道你麻醉的时间到了。”

　　许昭的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停滞了。

　　那声音顿了顿，继续道，语气笃定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而且，刀擦过肺叶，没有生命危险。”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然后，是命令，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温和：

　　“所以，睁眼吧。”

　　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许昭紧绷的神经上。他所有的伪装和逃避，在沈秾这洞悉一切的话语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知道，他躲不掉了。

　　许昭的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濒死的蝴蝶翅膀。他极其缓慢地、带着豁出去般的绝望，一点点掀开了沉重的眼皮。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秾放大的脸庞。他坐在病床边，微微俯身，正静静地看着他。男人脸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眼底还有未散尽的红血丝，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却没有预想中的厌恶、冰冷或者任何让他恐惧的情绪。

　　那里只有一种……近乎无奈的温和，以及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甚至，在他睁眼的瞬间，沈秾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哥……”许昭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哭腔。他想道歉，想解释，想说那都是胡话，可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慌乱和羞耻。

　　沈秾看着他这副恨不得钻地缝的模样，没有追问，没有提及那个吻，也没有任何让他难堪的言语。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自然地擦过许昭的眼角，拭去那里不自觉渗出的湿润。

　　“没事了。”他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仿佛刚才那带着笑音的调侃只是许昭的错觉，“好好养伤。”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道赦令，瞬间安抚了许昭狂乱的心跳。

　　哥没有不要他。没有觉得他恶心。

　　甚至……还用那种他从未听过的、带着点纵容的语气，跟他开了玩笑。

　　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又滚烫的情绪，终于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淹没了之前的恐惧和羞耻。

　　许昭红着眼圈，看着沈秾，乖乖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他知道，有些东西，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之后，已经彻底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