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54、第 54 章

　　许昭的伤势在精心照料下稳定下来，转入普通病房后，两人之间似乎笼罩着一层微妙而刻意的平静。沈秾依旧每日来看他，过问他的恢复情况，安排范姨送来滋补的汤水，但那种感觉，与之前许昭高烧时的亲密无间截然不同。他更像一个尽责的监护人，守着一条看不见的线。

　　这天下午，阳光很好，透过病房的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沈秾处理完事情过来，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没有像往常那样询问身体感受，而是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窗外，似乎在组织语言。

　　许昭的心慢慢提了起来，他有预感，该来的总要来。

　　终于，沈秾转回头，看向他。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厌恶，没有排斥，甚至带着一种许昭从未见过的、近乎温和的审慎。

　　“许昭，”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

　　许昭屏住了呼吸。

　　“毕竟我们之间，”沈秾的语气很平稳，像在分析一桩生意，“并不是很适合，你所希望的那种关系。”

　　他没有点明“那种关系”是什么，但彼此心知肚明。

　　“而且，”他继续道，目光坦诚地看着许昭，不闪不避，“你的学校，你的未来，和我的，完全不一样。”

　　他轻轻抬手，止住了许昭想要开口的冲动，示意他听完。

　　“你考上北大，前途光明，会看到一个更广阔、更干净的世界。你会遇到很多优秀、背景简单的人。”沈秾的语调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我不确定，你在见过了那样的生活，认识了那样的人之后，对如今这个身处泥泞、双手未必干净的我，会是什么看法。”

　　他把最现实、最残酷的差异，赤裸裸地摊开在许昭面前。不是拒绝，而是将选择的难题，连同未来可能产生的变数和悔意，一并推到了许昭面前。这是一种更高级的负责，也是一种更残忍的温柔。

　　他看着许昭瞬间苍白下去的脸色和微微泛红的眼眶，没有心软，只是最后陈述道：

　　“所以，你那天说的话，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给出了一个看似模棱两可，实则重若千钧的答案：

　　“但是，我没有态度。”

　　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我收到了你的心意，理解你的感情。但我不会利用你此刻的依赖和冲动做出任何回应或承诺。我需要你清醒地、独立地，在见识过更广阔的天空之后，再来决定你是否依然要坚持这份感情。

　　他把决定权，完全交还给了许昭自己。也给了彼此，一个缓冲和审视的时间。

　　沈秾说完，便站起身，如同完成了一次必要的沟通。他整理了一下袖口，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然：“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养好身体最重要。”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病房，没有回头。

　　阳光依旧明媚，病房里却仿佛残留着冰雪过后凛冽的气息。

　　许昭怔怔地坐在床上，看着沈秾离开的方向，心里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又像是被塞进了一块沉重的冰。

　　哥没有推开他，却用一种更理智、更遥远的方式，将他推到了一个需要独自跋涉的十字路口。

　　“我没有态度”。

　　这五个字，比直接的拒绝，更让他感到无力，也更让他清晰地意识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性别，还有一整条无法逾越的、名为现实与未来的鸿沟。

　　而他，需要先靠自己，长出足够强壮的翅膀，才能去思考，是否要飞越这条鸿沟，或者，是否有资格飞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