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可不可以爱我》旎睬琅霁锣

65、第 65 章

　　从挪威回来后不久，便是春节。那是许昭在沈秾身边度过的第三个新年。别墅里张灯结彩，范姨准备了丰盛的年夜饭，李应也留下来一起守岁。气氛比往年更显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馨。沈秾依旧话不多，但眉宇间的凌厉似乎被节日的暖光柔化了几分。他给了许昭一个很厚的红包，许昭默默收下，低声道了谢。

　　年夜饭后，许昭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夜空中零星升起的烟花，心里有种奇异的平静。哥带他去挪威，亲自确认他伤势痊愈，这个举动本身，已经是一种无声的回应，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那道因为拒绝而产生的冰墙，似乎在北欧的冰雪中悄然融化了一角。

　　春节过后，许昭返回北京，开始了新的学期。他做了一个决定——不再动用沈秾给他的那张卡里的生活费。

　　凭借北大的金字招牌和出色的理科成绩，他很快就在家教市场上找到了不错的兼职。他教高中数学和物理，思路清晰，耐心负责，很受学生和家长欢迎。报酬相当可观，足以覆盖他的日常开销，甚至还能有些结余。

　　第一次用自己赚的钱交完学费、买完必需的学习资料后，许昭看着手机银行里剩余的余额，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成就感。这不是沈秾给予的庇护，而是他凭自己能力挣来的立足之本。

　　他依旧会定期给沈秾写信，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习惯。在信里，他依旧会分享学习和生活的点滴，但不再提及任何可能引发担忧或过度解读的事情。他只是在某一封信的末尾，用一种极其自然、仿佛随口一提的语气写道：

　　“最近在做家教，带几个高三的学生，收入还不错，以后的生活费哥就不用再给我打了。”

　　他没有说“我想独立”，也没有说“我不想再用你的钱”，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一个事实，并给出了一个基于这个事实的、合情合理的建议。

　　信寄出后，他想象着沈秾看到这句话时的反应。会不高兴吗？会觉得他见外？还是……会有一丝欣慰？

　　在霰城的书房里，沈秾读到这句话时，指尖在信纸上停顿了数秒。

　　他放下信纸，目光投向窗外。书房里很安静，他能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声。

　　许昭在试图切断他们之间最后一条明确的经济纽带。这意味着，那个他一手从泥泞里捞出来的少年，正在以一种坚定而迅速的姿态，成长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独立的个体。

　　这不正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吗？希望许昭离开他的世界，拥有自己光明正大的人生。

　　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沈秾心里涌上的，除了预料之中的欣慰，还有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失落。

　　那是一种“被需要感”的减弱。当许昭不再需要他的金钱庇护时，他们之间那根由“责任”和“恩情”编织的纽带，似乎也随之变得纤细了些许。

　　他沉默了很久，最终，没有就此事回复任何话语。

　　但他默认了。

　　从那个月起，他停止了向许昭的账户转账。李应汇报许昭近况时，也会“顺便”提一句小许先生家教做得不错，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

　　沈秾听着，只是淡淡地“嗯”一声。

　　他依旧会看许昭的每一封信，依旧将那些记载着少年（或许现在该称青年了）成长轨迹的信纸，仔细收藏在那个带锁的抽屉里。

　　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种单向的通信和沈秾沉默的守望中，悄然发生着改变。许昭正在一步步，从一个被全盘庇护的“责任”，向着一个更加平等、更加独立的位置靠近。

　　而沈秾，则在原地，看着那只羽翼渐丰的鸟儿，越飞越远，心情复杂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