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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 6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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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昭接了一个家教,学生是个家里极有钱的男孩,叫周驰,父母常年在国外,由保姆和保镖照顾,性格被惯得无法无天。许昭一开始就察觉这孩子有些不良习气,眼神里总带着股浑不吝的劲儿,但对方家里给的价格很高,教学时间也灵活,他便想着尽力教好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天晚上,照常是家教时间。周驰一反常态地“乖巧”,甚至还主动给许昭倒了杯水,说是家里新到的进口矿泉水。许昭不疑有他,他教了一晚上课,也确实口渴,便接过喝了几口。
水里有股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异味,但等他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强烈的眩晕和无力感瞬间席卷了他,他试图站起来,却手脚发软,眼前一黑,重重地栽倒在地毯上,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是冰冷的绝望和难以置信。
……
许昭是在一阵剧烈的头痛和身体难以启齿的酸痛中恢复意识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周驰家那间豪华客房的大床上,衣物凌乱地散落在地,身上布满不堪的痕迹,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传来火辣辣的刺痛感。房间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酒精和某种腥膻的气味。
周驰早已不见踪影。
一瞬间,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许昭僵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耳鸣声掩盖了一切。他试图动一下手指,却发现连这点力气都没有。
不是梦。
那杯水,那诡异的乖巧,失去意识前的眩晕,以及此刻身体清晰无比的疼痛和屈辱感……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构成了一个他无法承受、却不得不面对的地狱般的现实。
他被人下药,侵犯了。
无可挽回。
“轰”的一声,他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所有对未来的憧憬,在这一刻,都成了最可笑的笑话。他拼命学习,努力独立,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沈秾面前,可如今……他脏了,从里到外,彻底地、无可救药地脏了。
一股恶心感猛地涌上喉咙,他趴在床边,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上衣服,怎么跌跌撞撞地走出那个如同魔窟般的豪宅的。初春的北京,夜晚的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吹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麻木地走在灯火辉煌的街头。
周围是喧嚣的车流和人群,可这一切都与他隔绝了。他听不到,也看不到,脑海里反复回放的,只有失去意识前的片段和醒来后的不堪。
他该怎么办?
告诉哥吗?
不。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狠狠掐灭。
不能让哥知道。绝对不能。
哥会怎么看他?会觉得他蠢?会觉得他活该?还是……会觉得他更加不堪,更加配不上他那份沉默的守护?
他甚至能想象到沈秾知道后,那冰冷眼神里可能出现的、哪怕只有一丝的嫌恶。那会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他宁愿死,也不想让沈秾看到他现在这副肮脏破碎的样子。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学校附近的出租屋(为了方便家教,他这学期搬出了宿舍)。他没有开灯,直接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让冰冷的水劈头盖脸地浇下来。他用力地搓洗着身体,皮肤被搓得通红,几乎要破皮,可那种被玷污的感觉却如同附骨之疽,怎么也洗不掉。
他蜷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任由水流冲刷,终于再也忍不住,像个被困在绝境中的小兽,发出了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他完了。
他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愈合。
而他与沈秾之间,那一点点在北欧冰雪中好不容易重新凝聚起来的、微弱的可能,也随着今晚这场肮脏的变故,彻底断送了。
他失去了站在沈秾身边的最后一点资格。
许昭在冰冷的地上不知蜷缩了多久,直到水变得冰凉,他才机械地关掉花洒,擦干身体,套上衣服。他拿出手机,删除了所有与周驰及其家人相关的联系方式,然后,将手机卡取出,掰断,扔进了垃圾桶。
他需要切断一切。
他坐在黑暗里,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北京的夜空,一颗心,沉入了最深、最冷的冰窖。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关机后不久,沈秾那个极少人知道的私人手机,收到了一条来自李应的加密信息:
【秾哥,小许先生今晚家教结束后状态异常。离开学生住所时,步履不稳,神情恍惚。已派人暗中跟随,确保其安全回到住处。是否需要介入调查?】
信息的末尾,附上了周驰家的基本背景资料。
沈秾看着那条信息,眉头缓缓蹙起,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