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明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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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在意的要死，却又要装出漠不关心……”
17章—明明—
禾致——【哥哥，你在干什么？】
上课铃刚好响起，离厌哲手指停顿在手机上。
离厌哲指尖在屏幕边缘摩挲了一下，像是在犹豫什么。
教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前排的同学已经把书立起来，老师抱着教案从门口走进来。
离厌哲——【要上课了】
他冷淡地回复了一句，便按灭了屏幕，把手机塞进桌肚最里面，像藏起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讲台上，老师翻开教材，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离厌哲垂下眼，翻开笔记本，笔尖却迟迟没有落下。
另一头的禾致趴在桌子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消息框里那四个字孤零零地躺着，连个标点符号都吝啬给。
“……小气鬼。”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忍不住嘟起嘴，脸颊鼓鼓的，像一只被戳破气的河豚。
同桌侧过头看他：“你又跟谁聊天呢？一脸被抛弃的表情。”
“没谁。”禾致把手机扣在桌上，声音闷闷的，“就是……怎么还是那么冷啊。”
明明早上还会顺手给做早饭，放学也会站在门口等他，怎么一到手机上，就又变成了这个冷冰冰的样子？
他用指节轻轻敲着桌面，心里盘算着什么。
过了几秒，又悄悄把手机翻过来，点开和离厌哲的聊天框，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了一行字，又删掉，再敲一行，再删掉。
最后，他只发出去一句——
禾致——【那你下课记得看手机。】
后面还偷偷加了一个很小的、几乎要被表情栏淹没的委屈脸表情。
发完，他才满意地把手机一扣，坐直身子，抬头看向黑板，却怎么也听不进去老师在讲什么。
脑海里全是离厌哲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还有他偶尔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很轻很轻的笑意。
“哼，等我见到你本人，看你还怎么这么冷。”禾致在心里暗暗地想。
离厌哲正垂着头记笔记，笔尖在纸页上划出工整的字迹，冷不丁一个轻飘飘的纸团就砸在了笔记本上，墨渍被震得晕开一小团。
他握着笔的手一顿，嘴角不受控地抽搐了一下，抬头顺着抛物线看过去——谢野正扒着桌子边缘，冲他挤眉弄眼。
“老离，快看纸条！”谢野夸张地比着口型，眼睛睁得溜圆，生怕他看不见。
离厌哲皱了皱眉，先瞥了一眼讲台上正讲得唾沫横飞的老师，这才伸手捻起那个纸团，指尖轻轻一捻就拨开了。
皱巴巴的纸面上，是墨可那娟秀的字迹：放学之后要不要去甜品店？
末尾还跟着两个小小的爱心，旁边歪歪扭扭地挤着韩言辞和谢野的笔迹，齐刷刷写着两个字：可以。
离厌哲扫了一眼，眉峰压得更低。甜腻腻的奶油和蛋糕，向来不是他的喜好。
他指尖捏着纸团，正要揉成一团丢回去，抬头时正好对上谢野望眼欲穿的目光。
谢野见他没动静，立马双手合十举到脸前，脑袋点得像捣蒜，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活像被抛弃的大型犬。
讲台上的老师忽然咳嗽了一声，离厌哲迅速低下头，把纸条折好塞进笔袋。
他抬眼，对着谢野极淡地点了下头。
谢野瞬间喜出望外，差点没忍住欢呼出声，被旁边的同桌狠狠掐了一把才憋回去。
离厌哲重新拿起笔，却没再动笔。他盯着笔记本上晕开的墨渍。
他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淡。
放学的铃声刚落，教学楼里瞬间涌出道道人影，不过片刻，走廊就又恢复了冷清。
窗外的天色沉得厉害，灰蓝的天幕压着暗云，路灯早早亮起来，晕开一圈暖黄的光晕。
离厌哲单手拎着书包带，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栏杆，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走快点走快点！”墨可的声音带着雀跃，纤细的手指拽着他的胳膊往楼下冲，“晚了真的要关门了，我盯那个芋泥巴斯克好久了！”
话音刚落，另一边的袖子也被扯住，谢野挤眉弄眼地凑过来：“老离你就别磨蹭了，那家店排队老长，咱们得赶在大波人潮前面冲进去！”
他被两人一左一右架着，脚步都不由自己控制，只能被迫加快速度。
离厌哲垂眸，看着手腕上两只交叠的手，眉峰几不可查地蹙了蹙，视线微微往下扫，凉飕飕地白了他们一眼：“就算是网红店，也不能这么拉着我。”
“哎呀别管那么多！”谢野充耳不闻，反倒拽得更紧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韩言辞慢悠悠地跟上来，看着前面跌跌撞撞的三人，无奈地扶额叹气：“你们俩悠着点，别把人拽散架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离厌哲胃不好，少吃点甜的。”
这话一出，墨可拽着他的力道松了松，却还是不死心：“就尝一小口！就一口！”
离厌哲没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最终还是按灭了屏幕塞回口袋。
风从校门口灌进来，带着点末秋的凉意，离厌哲的睫毛颤了颤。
……
小巷子的风卷着点末秋的凉意，吹得招牌上的霓虹灯忽明忽暗。
几个人踩着青石板路左拐右拐，直到那抹粉嘟嘟的门头撞进视线里，墨可才猛地停下脚步，兴奋地挥着手：“到啦！”
她转过身，脸上满是邀功的神色：“我选的地方不错吧？”
“不错不错，甚是妙哉！”谢野立马捧场，还煞有介事地拱了拱手，那浮夸的模样看得韩言辞直皱眉，无语地摆了摆头，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
离厌哲落在最后，单手插在卫衣口袋里，抬眼扫了扫这家店——粉色的墙面，门口挂着蕾丝边的风铃，风一吹就叮铃叮铃响，甜腻的气息隔着玻璃门飘出来，呛得他下意识皱了皱眉。
他看着前面两个一唱一和的人，冷不丁吐出一句：“你们……有病。”
“啧，老离你就是不懂情调！”谢野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被他不动声色地躲开，“甜品可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你这冷冰冰的性子，就得靠甜的中和一下。”
墨可已经率先推开门，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声响，暖融融的灯光漫出来，她冲里面喊：“老板，还有芋泥巴斯克吗？”
离厌哲只是看着他们，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眼神微动，扫过玻璃柜里琳琅满目的甜品。
奶油裱花堆得高高的蛋糕、裹着糖霜的甜甜圈、淋了巧克力酱的布丁，甜腻的香气钻进鼻腔，让他眉峰又蹙了蹙。
“厌哲，不买一个吗？”韩言辞夹起一块蓝莓慕斯，示意店员打包，随口问道。
“我不想吃甜的。”离厌哲收回目光，声音淡得像白开水。
“但是你家小朋友说不定喜欢吃。”韩言辞眼梢一挑，立马反驳，一语点破。
周围的喧闹仿佛瞬间静了半拍。
谢野正举着芒果班戟往嘴边凑，闻言动作一顿，猛地扭过头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小朋友？哪个小朋友？老离你藏得够深啊！”
墨可也停下挑甜品的手，无语的看向谢野：“还能是那个小朋友，肯定是禾致。”
谢野一拍大腿，对哦。
离厌哲的耳根悄悄漫上一点薄红，却硬是绷着脸，面不改色地瞥了韩言辞一眼，那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韩言辞摊摊手，一副“我什么都没说”的无辜模样，低头付了钱，拎着打包袋晃了晃：“反正我提醒过你了。”
离厌哲刚要离开的脚步顿住。
他沉默几秒，终是转过身，走到玻璃柜前，目光精准地落在角落里那一碗碗红豆双皮奶上，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麻烦，打包一份红豆双皮奶和芒果蛋糕。”
谢野和墨可对视一眼，齐齐露出了八卦的表情。
家门随着钥匙的插入缓缓转动打开，金属碰撞的轻响在楼道里荡开一点回音。
离厌哲背着书包，一手拎着两个印着粉色logo的甜品袋，指尖被纸袋勒出浅浅的红痕。
他换好拖鞋，玄关的暖光漫过他的发顶，刚抬脚往里走，一道小小的身影就“噔噔噔”地从客厅冲了出来。
“哥哥！”禾致的声音清亮，带着藏不住的雀跃，几乎是扑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手里的袋子。
离厌哲的脚步顿了顿，视线越过禾致，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宋浅身上。
他的喉结轻轻动了动，原本松快的神色淡了几分，低声叫了一句：“妈。”
宋浅正翻着一本杂志，闻言抬眸笑了笑，眉眼温和：“回来了？刚还念叨你呢。”
离厌哲“嗯”了一声，径直走到茶桌旁，把手里的甜品袋放了上去。
袋子刚落桌，禾致就迫不及待地凑过来，鼻尖几乎要贴到纸袋上，小声追问：“我的？”
离厌哲垂眸看他，少年的发顶软软的，因为跑得急，额角还沾着一点薄汗。
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许：“嗯。”
禾致瞬间笑眯了眼，伸手就要去拆袋子，却被宋浅轻轻叫住：“慢点拆，洗手去。”
禾致吐了吐舌头，又眼巴巴地看了眼甜品袋，才转身往洗手间跑。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宋浅放下杂志，目光落在那个印着双皮奶字样的小盒子上，似笑非笑地开口：“特意给小致买的？”
离厌哲没应声，只是拿起桌上的水杯，低头抿了一口，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
沉默了一会儿，离厌哲才别过脸，耳根的红意还没褪干净，语气硬邦邦的：“没有，只不过是言辞他们让我买的……而且我没有食欲，刚好给他吃。”
他说着，还刻意抬手拢了拢书包带，眼神飘向窗外，一副“纯属顺手”的坦然模样。
宋浅放下手里的杂志，搁在膝头轻轻敲了敲，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底盛着看穿不说穿的温柔：“想给弟弟买东西就直接说嘛，妈妈又没阻止你。”
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就被“砰”地一声推开，禾致甩着手上的水珠跑出来，头发丝都沾着点湿意，直奔茶桌：“哥哥！我洗完手啦！”
他扑到沙发旁，一把捞过那个印着红豆双皮奶的盒子，拆开包装时，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
离厌哲被他这股欢腾劲儿闹得没脾气，刚才那点别扭的窘迫瞬间散了大半，只是故作冷淡地瞥他一眼：“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哥哥不吃吗？”禾致挖了一大勺双皮奶送进嘴里，红豆的甜香漫开来，他鼓着腮帮子，含混不清地问。
离厌哲刚要开口，宋浅就先笑着接了话：“你哥哥他呀，不喜欢吃甜的，你吃吧。”她太清楚自家儿子那点别扭心思，替他解了围。
离厌哲没吭声，只是垂眸看着禾致，看着他鼻尖沾了点奶白的痕迹，看着他吃得眉眼弯弯的样子，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禾致又瞄见旁边那个芒果蛋糕盒子，眼睛更亮了，扭头冲宋浅晃了晃手里的小勺：“妈妈，芒果蛋糕，要不要？！”
宋浅摇摇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得很：“都给小致，妈妈不要。”
禾致欢呼一声，立刻放下双皮奶盒子，伸手就要去拆蛋糕的包装。
离厌哲看着他那副馋猫模样，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下，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先把双皮奶吃完。”
语气还是淡淡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禾致愣了愣，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乖乖地哦了一声，又坐回去继续对付碗里的双皮奶，只是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
禾致三两口扒完双皮奶，腮帮子还鼓着，就急不可耐地拆开了芒果蛋糕的盒子。
奶油的甜香混着芒果的清冽涌出来，橙黄的果肉铺得满满当当，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他叉起一块裹着奶油的芒果，刚要往嘴里送，余光瞥见旁边静坐的离厌哲，动作顿了顿。
宋浅接了个电话，起身去了阳台，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禾致晃了晃手里的叉子，凑到离厌哲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哥哥，这个芒果超甜的，你尝尝嘛。”
离厌哲抬眸，视线落在那片芒果上，又扫过禾致沾着点奶油的嘴角，眉头微蹙：“不吃。”
“就一口！”禾致不依不饶，把叉子往他嘴边又递了递，语气软乎乎的，“又不是让你吃奶油，就尝一块芒果，不甜的话我就把剩下的全吃掉。”
他晃着叉子，眼神里满是期待，像只讨食的小奶猫。
离厌哲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客厅的暖光落在禾致的发梢，晕出一层柔和的金边，少年的脸颊因为刚吃完甜品，透着淡淡的粉。
他终是微微侧头，张口含住了那块芒果。
芒果的清甜在舌尖漾开，甜而不腻，带着恰到好处的果香。
禾致眼睛一亮，立马追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超甜？”
离厌哲没说话，只是垂眸，下意识反应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他的嘴角，擦掉了那一点沾着的奶油。
指尖的温度带着微凉的触感，擦过的地方像是烫了一下。
禾致的脸瞬间红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小声嘟囔：“我自己……自己能擦啦。”
离厌哲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一点奶油的甜腻。他看着指尖，又瞥了一眼禾致泛红的耳根，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声音轻得像风：“嗯，很甜。”
禾致的脸更红了，像熟透的桃子，他飞快地低下头，假装去戳蛋糕上的奶油，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离厌哲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擦过他嘴角的地方，似乎还留着一点软乎乎的触感。
他没说话，只是起身去厨房拿了张纸巾，递到禾致面前。
禾致抬头看他一眼，飞快地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嘴角，小声道：“谢谢哥哥。”
“嗯。”离厌哲应了一声，目光落在那块被挖走一角的芒果蛋糕上，“少吃点甜的，腻。”
嘴上说着嫌弃，却还是站在旁边，看着禾致一口一口地吃。
禾致吃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叉起一块芒果，小心翼翼地递到离厌哲嘴边：“再吃一块嘛，真的很好吃。”
离厌哲刚想拒绝，就对上他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像盛着星星，软得让人没法说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口含住了。
芒果的清甜再次漫开，这次好像比刚才更甜了一点。
宋浅挂了电话走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她靠在门框上，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没出声打扰，只是悄悄拿出手机，按下了快门。
“妈！”
离厌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半分，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促，耳根瞬间红透。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转过身，视线精准地锁住宋浅手里的手机，眼神里带着点无措的警告。
宋浅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连忙收起手机，举到耳边晃了晃，故意逗他：“哎呀，我就是看看时间，谁拍照了。”
话是这么说，眼底的笑意却藏都藏不住。
禾致也跟着扭过头，看到门口的宋浅，脸颊的热度又往上蹿了蹿，手里的叉子差点没拿稳，小声嗫嚅：“妈……”
他飞快地把剩下的一小块蛋糕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偷吃到点心的小松鼠，试图用吃东西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离厌哲的耳尖还在发烫，他瞪了宋浅一眼，又瞥了瞥禾致那副心虚的样子，终是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水杯，猛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底那点莫名的燥热。
宋浅走上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声音里满是笑意：“多大的人了，还害羞。”
离厌哲偏头躲开她的手，闷声道：“没。”
…………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