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鸟泽二传及川彻谈恋爱》尽三千离

36、一个时机

　　“嗯，我很期待呢。”
　　鹫匠圣美咬着吸管，感受着奶盖在口中化开的甜腻，然后才抬起眼，眼底漾开清浅而带着点挑衅的笑意，回应及川彻。

　　其实，她也想成为及川彻那样承托住别人情绪的人。
　　这样就可以托住及川彻了。

　　直到重回往复的周一到来，鹫匠圣美习惯性的整理排球社团的录像视频，才看到自己生病那一周的训练合集。
　　命名为无的那个文件夹十分突出，往常的录像视频通常都是以地点加日期为名字，点进去才发现场景有些不同。
　　不像白鸟泽的排球馆，而是宫城县的中心体育馆，看起来对战的另一方，起码从训练服来看，不是宫城县的队伍。

　　镜头开始是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浅棕色的头发高束起，浅笑后调整了镜头，到中段，鹫匠圣美看清了对面队伍的名字———枭谷。
　　东京的强校呢，可惜她没有赶上。

　　“你的方法不值得采纳！”
　　门外骤然响起一声暴喝，明显暴怒的音色，熟悉的语调，简直是响彻排球馆的房顶甚至方圆一公里了。

　　鹫匠圣美拿着相机的手一抖，思绪也从录像视频里抽离出来，差点就把相机摔一边，疑惑的望向门外。
　　情况很不对啊，今天他们说好要讨论预选赛战术，自己由于听不懂，干脆就来躲清闲，也免得某个人分神。

　　可以肯定的是，这声暴喝肯定是自己爷爷———鹫匠教练发出来的。
　　但紧跟着“吱呀吱呀”两声脆响，是门的晃动，听起来没吵得过火，最起码没摔门而出。
　　之后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鹫匠圣美顿时不敢坐了，放好相机后扫了一眼室内，快步走出门。

　　只见原本应站在中心的鹫匠教练消失不见，剩下的队员坐在椅子上面朝显示屏的方向呆坐，最后方的小林葵一下子注意到悄然出现的鹫匠圣美。
　　小林葵不停的朝她挥手。

　　可能是现场氛围太过寂静，导致在场的队员都看过来了，鹫匠圣美这才发现有些人的脸上挂了苦相。
　　尤其及川彻。

　　心里更加急迫了，鹫匠圣美站到他们身侧，手扶住椅背，对上一双双默哀的眼睛，有些惊讶的把心中的猜想说出来：“关于战术？和教练吵架了？”
　　“是的。”
　　小林葵急速点头，“队长出去追教练了。”

　　“对啊。”
　　“教练说的也有道理，但是……”
　　“我觉得队长和及川说的很有参考意义。”

　　鹫匠圣美看向前面，确实有个位子空出来了，明显是高木则的位置。
　　“经理，我来解释一下啊。”
　　石原中郎清了清嗓子，平息了其他人的碎语，看向门口的方向，又伸手拍了中间隔着一段距离的及川彻的肩膀，后者看起来快要阴沉死了，脸黑的很。

　　“教练的训练一直是力量为主，在战术讨论上也很简单，直接莽过去。毕竟白鸟泽之前也是这样———只要训练力度足够，赢得预选赛不难。”
　　“但是这次，预选赛的时间很近了，下周就要开始，队长和及川提出了二次进攻和双二传的新战术，在讨论中…讨论的有点不愉快。”
　　石原中郎貌似最后没有找到好的形容词，叹了一口气，又挠脑袋，“其实经过实战，我觉得很好用，但……”

　　“但爷爷无法很快改变思路吗。”
　　鹫匠圣美很快接话，大概懂了事情的因果，低下头思考，又感觉如芒在背。
　　环视一周才发现及川彻一直气鼓鼓的看她。

　　一时之间，鹫匠圣美也不确定高木则能否劝动教练，不过就算这样，今天的训练肯定还要继续。
　　“麻烦各位了，请继续今天安排的训练吧。关于战术的事情我不一定能够插手，但最近已经和应援部联系好了，对接了在县体育中心的预选赛章程。”

　　队员陆陆续续的分开，及川彻故意在原地磨蹭了一会儿，等到人都散开后，才利落的起身，路过鹫匠圣美时，擦肩而过之际，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我有些生气了。”

　　鹫匠圣美看着他走远的身影，想要伸手揽住他的胳膊，伸出手的瞬间后知后觉这是在排球馆。
　　清醒后无奈的叹气，及川他也很委屈吧。
　　她随便坐了附近的一把椅子，掏出手机录了一段场内人训练的视频。

　　翻到和鹫匠锻治的聊天页面，上一条还停留在关于她妈妈这个月无法回来的消息，在键盘犹豫许久，还是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打出那句话。
　　果然啊，当了排球部的经理，就无可避免的谈到排球。
　　【我觉得，只有实践才能证明一个战术的正确性，只差一个时机，在IH预选赛试一试怎样？】

　　发完后，鹫匠圣美感觉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强行握紧了，站起身来收拾椅子到边上。

　　等待的过程总是很难熬，鹫匠圣美从幼时开始就总在等待，等待成绩，等待排名，等待无定律归家的父母，等待下一个音符，等待下一秒从天上飞来的排球。
　　鹫匠锻治有一段时间非常固执，想要她加入白鸟泽的女排部门，甚至嘴上说着会把她培养成最厉害的选手，就算是二传位置也可以。

　　不过，当真的站在县立综合体育中心干净的地面上时，他被鹫匠圣美一个干脆的发球砸中了脑袋。
　　哦，她是故意的。
　　他当时还在思考教学方案，结果看到自家孙女明显不爽甚至下一秒就要开启嘲讽的表情，仍要继续固执的劝阻。

　　鹫匠圣美在下一次母亲归家时，哭了。
　　母亲对她手腕和胳膊上的大片淤青，平时总是僵硬冷漠的脸上头一次变了，沉默的给她挽好袖子，摸摸她的小脑袋。
　　飞快的起身进了鹫匠锻治的房间，迄今为止鹫匠圣美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或者三个人，还有跨越重洋远在另一边的父亲，他们聊了什么，才打消爷爷想要自己走排球的想法。

　　鹫匠圣美只是觉得，打排球很累，那时候她每天看着牛岛若利晨练跑步，部活不要命似的训练。
　　排球不是她喜欢的，但是是鹫匠锻治喜欢的，但她不能为了别人的想法和意愿，就抛弃自己的热爱的音乐，哪怕这个人是爷爷。

　　即使后面放弃音乐，也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
　　成为排球社团的经理，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不过，球场上及川彻的身影微微倾斜，正在和球网对面的天童觉打手势，之后又和身旁的石原中郎对视一眼。
　　人注定无法逃避自己的职责。

　　当天训练结束，及川彻出来的很快。
　　“经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接受不了。”
　　及川彻耸肩走在前面，从背影看过去就有些郁闷。

　　这个他，不用言明也知道是谁。
　　鹫匠圣美想起来手机里鹫匠锻治的回复：
　　【哦，起码白鸟泽现在不需要这些。】

　　呵呵，其实她的怒火也快要起来了。
　　“这次预选赛，先听教练的吧。”
　　“我觉得及川君说的很对，就算战术这方面我不是很懂，但有些事可能要做出成绩后才能让别人看清楚吧。”

　　关于排球战术方面，鹫匠圣美不是很懂。
　　但最快见效的方式，就是实战。
　　不过这次预选赛，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

　　鹫匠圣美踩过他的影子，窜到及川彻身边，略带些安抚的拉上了他的胳膊。
　　及川彻本来还瘪着嘴，这下也不紧绷了，只是脸上那点灰败之色难掩，语气终究放松了一点，“看我和教练吵架……圣美酱会生气吗？”

　　“欸？为什么会生气？”
　　鹫匠圣美不解的看向及川彻，“及川君又在胡思乱想了，我为什么要生气，这是社团的战术讨论，最后站在球场内的是你们十个人，不论什么战术，都会在球场上得到验证的。”

　　向四处张望了一圈，感觉没什么人路过。鹫匠圣美松开了手，转而拢了拢及川彻的薄外套，最后停在他胸膛中央，无奈的点了几下。
　　转身看向天上的夕阳，内心思考怎么安慰他。
　　“即使你们吵架，吵起来也可以。说明队伍还有进步的空间。”

　　“我觉得就像音乐一样吧，每个队伍都有自己的特色，就像伊达工业以铜墙铁壁的拦网著称，还是拥有后期优势的音驹、没落的豪强乌野也曾经有过一个很突出的人才……”
　　“这么说起来，我其实对排球队伍没有充分了解，但以往的白鸟泽确实———是凭借力量冲出的宫城县，而且成绩算不错的。”
　　“所以，这个转变会很难。”

　　鹫匠圣美一口气说完，才感觉到腰间多了些异样的感觉。
　　不仅腰被人扣住，就连肩膀上都多了颗毛茸茸的脑袋，及川彻呼吸的气息打在颈间，很明显很烫。

　　“嗯，你说的对，这件事提出来的时间好像不太妙，但早早提出来，才能更早生效，我可不想一直只是私下讨论，而且和他吵架…感觉还挺不错。”
　　整个人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耳边他的声音低沉还带有磁性，这是确定关系以来，他头一次在学校的亲密接触，还是在遭遇吵架的情况下……
　　鹫匠圣美没推开他，侧头看他，通红的耳廓，高挺的鼻梁，这个恋爱没谈的话会好亏哦。

　　意识到自己盯他有些久了，及川彻早就侧目看她了，对视上的瞬间，及川彻做了件出乎鹫匠圣美意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