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羊》我的个神啊

36、特殊的委托（一）

　　到了餐厅，顾允之抬头看了眼店名‘星云巨鳗烧烤吧’貌似是以做鳗鱼为招牌的料理餐厅，顾允之嘴角微微扬起，心情好了许多。
　　这家餐厅的造型是货运飞船改装而来，它的招牌是一个巨大的、用废旧引擎零件拼成的鳗鱼骨架模型，上面闪烁着霓虹灯。
　　餐厅内部充满了粗犷的工业风和江湖气。室内光线昏暗，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生物的头骨标本和通缉令，空气中混杂着烤肉的焦香、廉价酒精的辛辣和机油的味道，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星舰反应堆改造而成的烧烤炉，火焰喷射出幽幽的紫色光芒。客人们大声喧哗，大口喝酒，气氛热烈而危险。
　　这里的料理追求的是最原始、最野性的满足感，他们处理的是在危险的‘幽鸣星’中捕获的巨型‘深渊电鳗’，这种鳗鱼体型巨大，肉质紧实，且带有微弱的电流。厨师会将整段巨大的鳗鱼肉串在钢钎上，直接架在高能火焰上炙烤，油脂滴落，发出剧烈的噼啪声，调味也是极其简单粗暴，大量的粗盐、辣椒粉和一种能让舌尖发麻的外星香料。
　　俩人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顾允之看着触摸屏上的菜品大部分都是鳗鱼，机器人服务员上前给二人倒了两杯茶水，伊屠接过茶水将其中一杯放在顾允之的右手边。
　　顾允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在触摸屏上点了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巨鳗排配熔岩土豆泥’随后又点了两瓶合成汽水，因为二人都不怎么喜欢喝茶还是合成汽水适合她们。
　　不一会儿，机器人便将招牌菜端上了餐桌，随后将两瓶合成汽水放在一旁，巨大的烤鳗排足以供三个人分享，旁边是用火山行星上的土豆做成的、滚烫的土豆泥。
　　‘深渊电鳗’的肉质极其紧实、富有嚼劲，每一次咀嚼都能感受到肌肉纤维的韧性，这种嚼劲带来了极大的满足感，肉味本身非常浓郁、野性，带着一种属于深海掠食者的强烈鲜味，甚至能隐约尝到一丝矿物的余味，这是它常年生活在高压、富含矿物质的星云环境中留下的独特印记。
　　二人吃得很满足，因为这道菜上有辣椒，伊屠喝汽水的频率明显比顾允之高。
　　顾允之见伊屠的汽水快要喝完了，便将自己的没开封的汽水推了过去开口说道：“你喝吧。”伊屠看了眼推过来的汽水开口说道：“谢谢。”随后打开喝了一口，合计着这两瓶汽水都是给她点的。
　　俩人吃完饭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餐厅，想着这家店离酒店不远，伊屠开口说道：“离酒店没多远，我们走回去吧。”
　　顾允之双手插兜回答道：“好。”
　　俩人走在宽阔的街道上，黄昏的街道是两种光的交界，巨大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天穹，正从白昼切换到夜晚，天穹的边缘，一抹绚烂的橙紫色晚霞迟迟不肯褪去，与下方城市苏醒的霓虹灯光交相辉映。
　　这时的天空开始下雪，在天穹的蓝光下每一片都拖着一条转瞬即逝的、萤火虫般的淡蓝色尾迹，顾允之抬起手，雪花落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有一丝微弱的酥麻感，随即化作无害的水滴，伊屠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眼睛里。
　　虽然二人没有牵手，但步伐默契的一致，她们的脚步声被城市的背景音所包裹，磁浮飞车驶过的轻微嗡鸣，全息广告牌上明星的甜美歌声，路人之间夹杂着不同的交谈声，雪花落在她们的发梢和肩膀上，像无数微小的钻石，为她们披上了一层闪亮的薄纱。
　　谁也没有开口打破这份默契的平静，在二人看来光是一起走在大街上就已经很美好了，伊屠微微低头，放慢脚步贪婪的想要这条路长一点，让她们走得久一点，顾允之也配合着她放慢了脚步。
　　这条路最终还是到了尽头，二人站在酒店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顾允之乌黑的长发像是被铺了一层洁白奶油，看着似乎比身边人的银白发更纯洁一点，她抬手拂过，洁白的奶油便化作水滴打湿了她的长发。
　　伊屠见自己和顾允之的身上都被雪打湿了，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打车，Omega的身体普遍弱于Alpha，抵抗力也是如此，如果顾允之因此生病了，她一定会自责死。
　　最好先把打湿的衣服换下来，伊屠这样想着开口说道：“走吧，先上去洗澡别感冒了。”顾允之挑了挑眉回答道：“好。”没想到伊屠居然会说这种关心人的话。
　　二人乘坐悬浮电梯上楼，伊屠掏出房卡刷卡进门，随后将房卡插在门口的卡槽里，顾允之进门后径直走当床边，拿上自己的浴袍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伊屠笑了笑坐在沙发，拿出数据板趁顾允之还没出来，她点开了黑色网站，准备购买一些新的准备，但很可惜没有找到满意的，想买的又太贵，自己没那么多钱。
　　无奈，伊屠退出黑色买卖网站，又点开了一个名为‘终结’的官网，这是由黑科技创建的专业杀手接单系统，伊屠的数据板和普通数据板不一样同属于黑科技，通讯器也是如此，有着特异功能。
　　官网里的人，有些是买人命的买家，有些是几个人组建在一起的团体杀手组织，有些人和伊屠一样是那些有权利地位的家族单独培养出来的独家杀手，但不管是杀手组织还是独家，都可以在‘终结’里接单，并私下交易。
　　登上自己的账号后，一条匿名消息弹了出来，地址定位貌似就在苍野市，伊屠有些疑惑，按平常来说一般都是买家发公告，杀手抢单，很少有买家主动联系某一个杀手做买卖。
　　伊屠打开消息查看，这条消息貌似是昨天发来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来了苍野市所以优先推出的买家也是苍野市的人，但自从来了第二星自己没看过，所以被忽视了。
　　‘帮我杀一个人吧，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伊屠看着这条消息以为来了个大单子回复道‘可以，您想要他怎么死？’只要钱到位买家可以要求杀手用任何方法杀人。
　　匿名的人像是一直在蹲守伊屠的消息一样马上回复道‘我要你用最残忍的方式，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伊屠看到这条消息不禁有些好奇多大仇多大冤怎么想让那人死‘可以，约个时间，我们见面详谈’网上交谈不安全，尽管这个有无数条防火墙，但还是私下见面更加稳妥。
　　对方回复道‘今晚可以吗？我在月牙湾小学等你’伊屠见地点在小学眉头微微皱起，但没多想，看了眼浴室，自己应该可以趁顾允之睡觉的时间出去，按下通讯器搜索了月牙湾小学的具体位置，发现这小学已经荒废了，难怪选在这里。
　　伊屠回复道‘可以，凌晨十二点见’对方很快回复道‘好’，回复完后，她退出了网站关掉了数据板。
　　月牙湾小学在月牙湾靠郊外的位置，伊屠对这地方不清楚，得去了才知道，为了晚上不被顾允之察觉，伊屠按下胳膊上的手环，手环收到指令弹出一颗药丸。
　　伊屠起身接了两杯白开水，把药丸丢在其中一杯里面，又拿起酒店自带的茶包，茶包自带助眠的功效，加上那颗药丸足够让顾允之睡得像死了一样，她将茶包放进顾允之的杯子里。
　　等茶与药充分混合后，伊屠才撕开另一个茶包放进自己的杯子里，她端着自己的茶杯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喝一口，等着顾允之出来。
　　浴室门被拉开，顾允之擦着头发从里面走了出来，伊屠左手拿着自己的茶杯，右手端起顾允之的那份，走到她身边笑着开口说道：“给，热的。”
　　顾允之看了一眼桌子上撕开的两包茶，没多想，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伊屠见她喝了表情不变，若无其事的也喝了一口自己的茶。
　　顾允之喝着茶来到床边坐下，将茶杯放在床头柜上后，便开始吹头发，伊屠坐在沙发上拿了自己的浴袍，随后进了浴室洗澡。
　　在伊屠进浴室后，顾允之便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茶杯，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吹着头发。
　　等伊屠出来时，顾允之已经趟在床上了，但还没睡，伊屠来到床边坐下吹着头发，顾允之仍然没睡专注的看着数据板。
　　头发吹干后，伊屠坐在床上开口说道：“需要关灯吗？”顾允之将数据板关掉开口说道：“关吧。”说完便闭上了眼，伊屠关上了灯也躺了下来。
　　直到半夜，伊屠睁开眼，按下通讯器对顾允之进行扫描，通讯器上显示顾允之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确定她不会醒过来后，伊屠关掉通讯器蹑手蹑脚的下床进浴室。
　　浴室里，伊屠脱下浴袍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按下通讯器，她的脸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看着镜子里别样的自己确认无误后，伊屠小心翼翼的离开浴室，拔掉房卡，打开房门离开。
　　伊屠乘坐悬浮电梯下楼，来到酒店门口打车，月牙湾小学离这里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
　　等了一会，伊屠上了车，她靠在座位上偏头看着窗外。
　　傍晚的街道，是白日秩序与夜晚疯狂的完美过渡，它既不像白天那样充满了匆忙的商务气息，也不像午夜那般放纵与危险，此刻，它充满了一种慵懒而又生机勃勃的能量。人们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换上了更具个性的服饰，脸上带着或疲惫或期待的神情，涌向餐厅、酒吧和娱乐场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混合气味，有街边小贩摊位上飘来的、混合了香料与未知肉类的烧烤香气，偶尔还能闻到一丝臭氧和能量放电后留下的金属气息，无数辆磁浮飞车在空中无声地滑过，它们的车尾灯拉出一条条细长的光带，有炽热的橙色，也有冰冷的幽紫，交织成一张瞬息万变的光之网，巨大的全息广告牌在楼宇间闪烁，播放着来自银河另一端的异星明星的演唱会预告，或是最新款‘神经接口’的广告，那些立体的、半透明的影像仿佛触手可及。
　　到了目的地附近，伊屠下了车整理了自己的衣服，跨步往月牙湾小学走。
　　这所学校已经荒废，到处都是垃圾与废品无人清理，伊屠按下通讯器，热成像扫描了整个学校，在一楼的一间教室里，有一个人蜷缩在那里。
　　伊屠看着她的大小感觉有些不对劲，该不会是个孩子吧……
　　她关掉热成像扫描，抬脚往那个房间走，还没到房间，伊屠就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的气息，和自己很像但又不太一样。
　　走进那间教室，伊屠打开通讯器的照明功能，看了看四周，全是废弃的桌椅板凳，上面满是灰尘，但有一处银白色格外的显眼。
　　伊屠看着那一头银白发色，蜷缩成一团的孩子，有些愣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和自己拥有相同特征的人，突然就明白过来那股和自己相似的气息从何而来了，但那不一样又不一样在哪了呢。
　　伊屠回过神来轻轻咳了两声：“咳咳。”小女孩听到伊屠的声音猛得一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她的瞳孔不是血红色的，是普通的黑色，原来不一样在这，伊屠看着小女孩的眼睛这样想着。
　　小女孩貌似有些害怕颤抖着声音犹犹豫豫的说道：“你……是我约见的杀手，是吗？”伊屠点了点头用她自认为温和的语气说道：“嗯，是我，别害怕。”说完便上前想要将蜷缩成一团的小女孩扶起来。
　　刚握住小女孩的胳膊，她便疼得嘶了一声，伊屠的动作瞬间顿住，想着自己也没多使劲吧，吃痛的小女孩咬紧牙关，轻轻掀起自己的衣袖，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臂上满是淤青。
　　伊屠将光照在小女孩的身上才发现，她十分瘦小很明显的营养不良，脸上也全是殴打留下的伤，在下着雪的大冬天，她却穿着单薄的衣服，冻得瑟瑟发抖。
　　伊屠看着小女孩手臂上的淤青，知道自己刚才弄疼了她，赶紧开口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身上有伤。”
　　小女孩被冻得话都说不清只能断断续续的说道：“没关系……我……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听到这句话伊屠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和买家见面的，可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找到那个网站的？而且一个孩子又能有多少钱？
　　伊屠低下头看着她开口说道：“你要杀谁？”小女孩抱紧双腿冷得直打哆嗦，眼里泛着泪光，开口说道：“求求你杀了我的父亲，我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