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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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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清和！你真掉厕所了？”许英在电话那头小声喊，“电影都演完了！”
宁清和一边道歉一边往外走，结果刚打开消防通道的门，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嗨！”闻野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这么巧！”
条件反射一般，宁清和猛地推了闻野一把，“滚。”
他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这死孩子！”后面的许英凑上来，在他后背上猛拍两下，“说什么呢你，人家闻野惹你没！”
宁清和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啊。”
“别冲着我说！”许英薅着宁清和的领子，把他推到闻野面前，“跟你同学说！”
“哎呀，没事的没事的，”闻野笑嘻嘻地在宁清和头顶上揉了一把，“我吓到你了吧？刚才突然开门。”
宁清和垂下眼睛，“你怎么来了？”
闻野没说话，倒是许英先替他答了，“我搁这四处找你，正好闻野和他爸爸在旁边那个咖啡店待着，就碰着了。”许英拍拍闻野的胳膊，“好孩子，晚上跟宁宁一块再吃点什么呗，啊？随便吃一口？”
“没事没事阿姨，我也要回家写作业啦。”闻野笑容灿烂地冲宁清和招招手，“拜拜宁宁，明天见！”
“注意安全啊，看着点车啊孩子！”许英把闻野送到电梯口后，折回来训宁清和，“刚怎么和你同学说话呢？甩什么脸子啊！”
想想也很没道理，但是宁清和还是不服气，小声嘀咕一句，“我就是烦他。”
许英哼了一声，“那你明天别找人家玩。”
两人一路无言。月色皎洁，清风阵阵，许英摁单元门密码，宁清和站在那天闻野站的位置，门打开的前一秒，宁清和突然闷闷地开口，“妈妈，我长什么样子啊？”
许英一边开门一边反问他，“家里没镜子啊？”
“说嘛，说嘛，”宁清和晃悠着许英的胳膊，“我想知道别人看我长啥样呀？”
“哎呦我骨头要被你晃散架子了！你小子一天到晚的，”许英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挺全乎的。”
二楼的灯坏了，许英打开手电筒照着，边上楼边说，“瞅着点，这有把扫帚。”
身后一片漆黑，黑暗给宁清和增加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勇气，正爬着楼梯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妈妈，我长的，像你吗？”
“一天到晚脑瓜子想啥呢？”许英一边开门一边唠叨他，到家后一开灯，就把儿子的脸捧过来仔细端详，“这不跟我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净想些有的没的，”许英把两张电影票夹在她皮夹里收好，“我生的，能长的跟我不像吗？”
宁清和咬了一路嘴唇，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了，就着水，他咽下了满口血腥味儿，像就好。
应该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我和李浩然长的像吧。
晚上睡觉前，柚子趴在被子上安慰宁清和，当时写的时候也没细写具体长什么样啊，不就是叠了一堆形容词嘛。
现在看看，不就是眼下多了颗痣吗？没啥的。
说不定是张开了呢，对吧？
宁清和靠在枕头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突然很给闻野打视频，问问他，在他眼里，我现在长什么样啊？
“打嘛，打嘛，”柚子推推他，“正好把任务九一块儿做了。”
宁清和发了一句，“可以打视频嘛”之后，又火速撤回。他把手机按在自己的胸口。
“怎么啦？”柚子不解，“怎么还撤回了啊？”
宁清和忽然觉得心里涌过一种非常微妙的，介于苦涩和酸楚之间的情绪，一种介于期待和恐惧之间的感受。
像不会游泳的人，尝到的第一口海水的味道。
他到底想要他说什么呢？
但总归是要面对的。宁清和吐出一口气，准备回复下闻野对他撤回一条消息的疑问。
下一秒，他的心率就直逼一百四。
刚才他按的是删除键。
对面回复了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那我等你打给我？”
哈，哈哈，柚子有点看热闹不嫌事大，“打吧打吧。”
再和人家说不用了更像神经病。宁清和深吸一口气，点开了视频通话键。
闻野应该是刚洗过澡准备休息，额前的几缕碎发衬得他眉眼愈发精致，他穿着一件质感很好的黑色睡衣，歪头问他，“睡不着吗？”
“嗯，”大概是闻野的语气太温柔，宁清和不知不觉就全盘托出，“我睡不着，很想你……”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宁清和很生硬地找补，“很想知道你怎么看我？”
“哎呦，不是刚分开没多久？”闻野那边似乎有小猫在叫，他小声安抚了小猫几句后，又继续说，“明天就出去玩啦，那我早一点来接你？”
可能是因为带着耳机的缘故，闻野的声音沙沙的，像紧贴在他耳边的温柔絮语，宁清和的耳垂不知不觉就红透了，他自己很掩耳盗铃地捏了两下。
闻野看到了，但并没点破，只是接着宁清和刚才的问题继续往下说，“怎么看你？长相吗，还是别的什么？”
宁清和小声对着耳机讲，“都算，都算。”
“太好看啦，性格又好，人又很好，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啊。”闻野的声音忽近忽远，他好像去搬什么东西了。
半晌，传来了小猫咪的叫声，闻野逗它玩，“对不对啊卷卷？来，卷卷和哥哥打个招呼，告诉哥哥，哥哥是宇宙第一可爱的人了。”
耳机里传来一声，“咪唔咪唔”，屏幕上，一张圆圆的小猫脸占据了整个屏幕。
宁清和鼻子一酸，“晚上推你也是宇宙第一可爱吗？”
“哎呀，”闻野带着略显夸张的惊讶语气，“我给忘了，那我给你扣一分吧。”
宁清和小声问，“还剩多少分啊？”
“正无穷。”
“好啦，来，”闻野应该是把手机贴在小猫身上了，宁清和现在只能看到几撮毛毛。
闻野现在的声音听起来远远的，“卷卷，跟哥哥说，不要多想啦，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出去玩啦，问问哥哥愿不愿意？”
“咪呜咪呜咪呜咪呜。”
闻野又把电话接过去，“听懂卷卷和你说什么了吗？”
“听懂啦，听懂啦，”宁清和把耳麦贴到嘴边，“帮我和卷卷说晚安。”
闻野说好，又问他，“我呢？”
“闻野晚安。”
挂断电话前，闻野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他，以后睡不着的时候，还会给他打电话吗？
还没说完，他就自己否定了自己，“宁宁还是每天晚上都做个好梦吧。”
“闻野，”宁清和的鼻子有点酸，“你想我时也可以给我打。”
对面笑了，“那可能要每天24个小时直播吧。”
“睡吧，宝宝。”闻野很轻很轻，用哄小孩子和小猫咪的语气对他说，“晚安，做个好梦，你醒来时就能见到我了。”
宁清和把手机订好闹钟塞到枕头底下。看着天上静谧的黑色和若隐若现的几颗星星，看着看着，就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