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攻略始乱终弃的前男友》沈小郁

22、巴尔喀什湖的眼泪

　　国庆节，一中高二放四天假，第五天回来就考试。

　　月考结束，答题卡很快就发下来了。李浩然趴在桌子上数数答题卡，六张，挺全的。

　　除了陈珏心很细，又特别负责，把数学的小分帮全班同学都标出来以外，其他五张答题卡，李浩然左看右看也猜不出成绩。

　　一中有个查分数的app，叫好成绩，出成绩那天得把小分和正确答案标在卷子上。每次出成绩后老师都提醒，别只看排名，把答案对了，不然讲题的时候跟不上。

　　李浩然还是每次都在第二天前后左右围一圈地借答案。

　　这次也不知道考多少分，陈珏被她妈妈制裁了，原因没说，总之手机被没收了，也没能帮忙登一下李浩然的账户。

　　算了，李浩然捶捶酸的要命的腰，柳老师没来前先眯一会儿吧。

　　昨天后厨刷碗的姐请假了，蹲在那刷了一百多个盘子，腰都直不起来。

　　等到回家，李浩然匆匆忙忙冲了个澡，下了碗方便面半生不熟地吞下去。躺在床上前，他看了眼表。

　　快2点半了。

　　这应该算他们第一次正式考文综，主观题答案很多，没理科那么好对答案。李浩然从早自习开始借卷子抄答案，抄到了第二节课下课也没抄完。

　　真困得不行了。李浩然一手捂着腰，另一只手垫在脑袋底下。睡一会儿，我就睡一会儿。

　　醒来的时候，全班寂静。李浩然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腰疼的他嘶了一下，在分外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靠，怎么没声啊。结果一抬眼，柳老师正一脸严肃地站在他面前。

　　我靠啊！李浩然乖乖坐直了。

　　第三节本来是政治，和下午的地理串了课，李浩然不知道这件事啊，他把政治主观题整理完了，地理就整理了一道题。

　　柳老师把他放在左上角那堆书最上面的答题卡拿起来，拍在他面前，“李浩然。”

　　完了完了完了，李浩然赶紧站起来，“对不起啊老师，我……”

　　我什么呢？昨天就留了一样作业，对答案。我有什么可分辨的啊。

　　柳丽把那张答题卡拍在他桌子上，“李浩然，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次地理考的好了？”

　　李浩然赶紧摇头。

　　“我要的是个学习态度！”柳丽声音不大，但是字字落地有声，她环指了一圈班里的同学，“我不知道你们学文之前都听过什么说法，是说文科是考前随便背背就行，还是说什么地理是玄学，什么文科只要考好数学就行了。”

　　“都是放屁。不好好学，一中也有没考上一本的学生。”

　　柳丽下定决心要让这个淘小子记住这个事，顺带敲打敲打这帮浮躁的小孩。

　　没管他嬉皮笑脸的央求，柳丽很严肃地说，主观大题没整理好答案的，这节课不用上了。

　　李浩然很慢很慢地挪出了教室。

　　陈珏在宁清和站起来的前一秒，把自己的答题卡塞给李浩然，柳老师看见了，又心软，“整理好了就进来。”

　　李浩然趴在教室外面的公告栏上，抄巴尔喀什湖的湖盆特征，眼泪顺着平坦的卷子，流向窄而浅的黑板槽，一滴泪水在此淤积。

　　闻野从一班出来借小蜜蜂，绕路过公告栏的时候准备顺便欣赏一下自己的第一名大照片和标语，离得很远，就看见有个同学在公告栏前面趴着，抄什么东西。

　　应该是文科班的吧，文科班就在公告栏旁边。

　　有点遗憾，因为这个同学正好把他的照片挡住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闻野从一班问到六班，居然都没有，三班老师很臭屁地表示，三十年老教师，从来不用这个。

　　……三班老师上学期给他们代课的时候还说他是二十年老教师。

　　行吧，那只有文科班可能有了。

　　闻野走到文科班门口站定，还没敲门，偶然一瞥，和正趴在那抄什么东西的同学对视，他的眼角有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

　　对视的时候，他的眼泪和他手中的笔一起掉在地上，闻野和那个同学一起蹲下捡，手指碰到一起，那个男生像触电一样把手缩起来。

　　闻野是把笔递到他面前的时候想起来他是谁的，李浩然？上次没记住，这次终于记住了。

　　可以可以，闻野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就是怎么每次见到他他都在哭啊，像个小苦瓜一样瘪着嘴，谁欺负他了还是怎么样啊。

　　他无意打探别人的秘密，把笔放在李浩然的手里，就敲敲门，去借小蜜蜂了。

　　拿了柳老师的小蜜蜂出来，李浩然没趴在那儿接着抄，而是愣在那发呆，手里捏着他刚捡起来的那支笔。

　　看到他开门出来，李浩然微微仰头和他对视。闻野看着他被瓷白的皮肤衬得格外红肿的眼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一直看着自己，好像也不能就这么走掉。

　　于是闻野温温柔柔地对他笑笑，“没事，老严现在也老整罚写，我们班也天天抄来抄去的，写完就行了。”

　　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总之李浩然收回了视线，点点头，说，“谢谢闻野。”

　　哎呀这个李浩然虽然人长的有点高冷，声音倒是怪好听的，叫他名字的尾音甜丝丝的。闻野回了他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又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清风，放在他接过笔的掌心。

　　“别哭了，都是小事。”闻野晃了晃手里的小蜜蜂，“我先走啦?公开课要用。有空给我发微信呗，咱们周末出去打篮球。”

　　李浩然说，好。

　　但是他没有闻野的微信。

　　准确来说，他也没有手机。去年暑假打工攒钱花300多买了个十八手的，宁瑶喝了酒回来，醉醺醺地把它摔碎了，找了几个地方都没修好，也就没再买了。

　　闻野是晚上竞赛课课上偷偷玩手机的时候想起来下午的事的，他怎么没有印象加过李浩然呢。打开一班的群一看，李浩然也不在群里啊。

　　闲着也是闲着，他给赵越发了个微信，“你有李浩然微信没？”

　　对面回的挺快的，估计也是自习课偷偷玩手机，“没啊，他谁也没加，你找他有事？”

　　呦，还挺高冷的。

　　闻野回复赵越，“没什么事，随便问问。”

　　正在这时，白青青给他发来微信：儿啊，下课快点跑，今晚妈带你去吃新鲜大生蚝。

　　闻野回她：李姨今晚没做饭吗？

　　对面很快回复：没啊，我收到你月考成绩单了，考不错哦，出去吃饭庆祝下。

　　第一名而已，洒洒水啦。闻野把手机揣回校服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