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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替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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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二最后一节课下课前，宁清和就把书包装好了。许英说今天晚上带他吃好吃的去，算月考考得好的奖励。
宁清和美滋滋地盘算，会吃什么呢，烤肉还是自助？
铃响前五分钟，吕主任最后一次查晚自习结束后，宁清和跟张博说，我今晚出去吃好的。
“可以哦，”张博把藏起来的手机从袖口滑出来，“过上了好日子。”
结果刚背上书包，耳边传来柚子的声音：任务四，让闻野帮你打扫卫生。
“啥卫生啊，”宁清和一脸懵，“让他来我家扫地吗？”
柚子嘿嘿一笑，“马上你就知道啦。”
下一秒，老严随着放学铃一起走进教室，“周末实验楼占考场，张博，你们组，拿着扫帚和拖把，和五班人一起把实验楼收拾一下。我在家长群里发了，你们晚一点出来。”
……宁清和无奈地看着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博，“大哥，你别笑抽过去。”
“不是，”宁清和拽着张博的卫衣帽子把笑得快滑到地上的人薅起来，“至于吗大哥？”
教学楼的光一盏盏暗下来，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亮闪闪地发着光，宁清和边走边和柚子吵架，“你烦不烦人？哪天不好非得今天扫？再说了，任务三完成了吗你就发新的？”
“我又不能决定任务是什么，”柚子也满柚子委屈，“积分增加了就算完成任务呀，我还和榴莲吵了一架，说它们给你加的分太少了。”
加分了也烦人。总之宁清和不理柚子了，自顾自地和张博往实验楼走。
风凉丝丝地吹在两个人脸上，看着实验楼依旧明亮的灯光，张博突然感慨，“本来我也想走竞赛来着。”
其实这句话听起来很突兀，没人说什么竞赛的事啊，但是宁清和一点疑惑的反应都没有。
他扛着拖把，头也不回，“那你为啥不上呢。”
很随意的一句回答，张博却像被启动了什么开关，突然发难，“你说的简单，竞赛是那么好走的吗？不说有没有学科天赋的事了，就算有，全一中，全哈城，全省有天赋的又有多少人？每年竞赛保送的名额就那么几个，从高一，甚至从初中开始补竞赛课，高中天天正课也不上去整那个竞赛题，要是没考上怎么办？”
“要是没考上，这么多年的时间，花的钱怎么办，高考怎么办？”
宁清和跟在张博身后，一字一句无声地对口型，一个字都不差。
最后一个字说出来时，宁清和泪流满面。
气氛很尴尬，两个人顶着星星，沉默地往实验楼走，走到一楼楼梯处，宁清和回头和张博说，“我上去了啊？我分担区在三楼。”
张博欲言又止，开口深呼吸几次，最后一咬牙，满脸愧疚，“对不起啊宁清和……”
宁清和回头，“什么对不起啊？你说啥呢？”
“我靠，我刚才脑子抽风了……”张博把拖把靠在楼梯扶手旁立住，猛搓了两把脸，“我真不知道我怎么了，真的，我冲你喊什么啊。刚才就是，不知道怎么的，一秃噜就都说出来了。我其实没那么想竞赛，你看我理综才考多少分啊……”
“没事”，宁清和阻止了张博继续往下说的话，“这才一次月考，后面高中还有多少次考试呢？我没生气，你快去拖地吧。”
看着耷拉着脑袋默默往楼下走的张博，宁清和无声地对着他的背影开口，对不起。
对不起，宁清和在心里说，真的对不起。我当时写这段就是想找个人对我说这几句话，仅此而已，对不起。
现在好了，柚子不理他，张博也不理他了。宁清和一个人摸黑走上三楼。
分担区比他想象的还脏一点，本来是两个人一起活儿，五班的同学就把黑板擦了擦，然后说他周五晚上有课，要先走。
宁清和心情不好，也没力气和他吵架，就挥挥手让他走了。
椅子没放上去，地得扫一遍拖两遍，考号得粘桌角。算算时间，宁清和掏手机给许英打电话，说今晚得挺久的，哪家饭店啊，妈妈要不你先过去吧，别在门口喂蚊子了。
电话还没挂，“咚，咚，”门口传来两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顺着声音，宁清和抬眼望去，闻野穿着黑色卫衣，手里抓着一件校服外套，倚着门看他，“要帮忙不？”
宁清和没有说话。
“’咳，”柚子突然开口，“注意任务啊。”
又是任务，又是积分，又要干装柔弱cos公主勾引男人的活儿。宁清和心里一股无名火起，一句话没说，好像门口站着一团空气。
大不了积分不要了，这么点活儿，他一会儿就能自己干出来。
面对莫名其妙的冷遇，闻野还是脾气很好地笑笑，“那我进来了？”
走进教室，把袖子挽起来，露出漂亮结实的小臂，闻野利落地开始搬桌子。
“宁宁，宁宁？”电话那边的许英叫了宁清和好几次，宁清和回过神来，“妈？”
“就你一个人啊？”总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宁清和不情不愿地开口，“闻野来帮我了。”
“哦，闻野啊！”许英对这个学习好又善良的孩子印象好极了，“你叫他一起来吃饭奥！儿子，听到没？”
刚才为了方便打扫开的外放，许英的声音很大，假装没听到也没用。
宁清和没有说话，任由闻野接过他的手机，“好嘞，阿姨。”
愿意干就全干好了。宁清和在地板上划拉几下后就把扫帚扔地上了，任由闻野一个人打扫。
凉丝丝的风顺着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宁清和托着下巴，看着雾蒙蒙的月亮发呆。
有人帮忙是这种感觉吗，为什么我一点都不高兴？
闻野也不说话，一个人搬完桌子后就捡起地上的扫帚开始扫地，路过他时，闻野敲敲他坐的桌子沿，“抬抬脚呗，少爷？”
宁清和没理他。
闻野笑笑，接着把除了宁清和踩着的一小块地之外的教室都扫完了。又拿起扫帚，走到他旁边，“现在抬抬脚呗？”
耐心等了几分钟后，闻野把扫帚放在宁清和坐着的桌子旁立住，还没等宁清和有所反应，闻野猛地凑近他，拦腰抱起然后放在窗台沿上，一只手环着宁清和的腰，另一只手把着窗户，“跟我说说好嘛，生什么气呢？”
“我不用你帮我！”宁清和猛地推开闻野，“我说我不用，你听到了吗？”
“警告，警告，严重ooc,警告！”尖锐的机械音在它耳边爆开，“不符合任务设定警告，任务可能失败警告！！！”
顾不上刚才和宁清和赌气吵架了，柚子趴在他肩膀上大喊，“你疯了吗？你现在是宁清和！！！”
宁清和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他现在只想朝闻野大喊，我不用你帮我，不用你可怜我，你个道貌岸然的傻逼，自私虚伪的王八蛋。
“想想闻野！”柚子福至心灵，几乎是扒着宁清和的耳朵往里喊，“你要攒着这些话跟他说去！！！”
对。宁清和突然回过神来，我得和闻野说。
我得攒够积分，我得回去，我得见闻野一面，我得跟他说。
我得跟那个闻野说，不用可怜我，我不需要。
宁清和突然回过神来，我在干什么啊？
这其实是我和闻野之间的事，而面前这个被我创造出来，或者说被我意yin出来的小孩，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高高兴兴地来帮忙，认认真真地把活儿都干完了。
明明按照小说剧情，窗边的小王子会获得一个缠绵的吻，这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可惜我不是公主，他找错人了，是我的错。
是我的错。
宁清和蹲下来，捂住脸，指缝间传出他的喃喃自语，“对不起。”
鼻尖是淡淡的青苹果味和少年人难以忽略的灼热体温，一只手轻轻地，若有似无地摸他的头发。旁边有人学着他的样子蹲下来。
许久，耳边传来闷闷的声音，“我错了，不要不理我嘛。”
是我的错。宁清和在心里苦笑，是我的错，我是神经病。
我前同事说的真对，是该找个精神科医生看看了。
一抬头就看见闻野紧张兮兮地看他，宁清和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吓坏了吧？”
“真对不起，我，”不知道该解释点什么，宁清和语无伦次地说，“呃，我就是突然心情不好。”
宁清和不知道能做点什么来弥补，弥补这个善良勤快的好孩子的对象变成了他，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本来应该是一个同样柔软青春活泼的年轻男孩子的。
他现在唯一有价值的应该就是这张宁清和的脸，要是闻野想现在和他打一pa o的话，他不会拒绝的。
就是人家小孩也不是垃圾回收站。
闻野沉默地注视着他，在宁清和脸上扫视一圈后，闻野突然问，“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
“哪里都很好，哪里都很好。”宁清和愧疚的要死，“真的是我的问题，我发誓，真的是我的问题。”
“噢--”闻野点点头，他下一句平静的话语让正在吃瓜的柚子惊得跳起来了。
闻野平静地问，“是不是有个和我长的很像的人，他对你不好？”
面对着呆若木鸡的宁清和，闻野慢条斯理地往下说，“我能感觉你在透过我看谁，对吗？”
我靠，宁清和紧急召唤柚子，我怎么回答啊？我操了！
“不能暴漏系统的存在！”柚子大喊，“否则世界观会崩塌的！！！”
“不想回答也没关系啊，”闻野通过宁清和的沉默找到了自己的答案，“他是不是对你不好，不然你也不会那么生气吧？”
“我不是他，”闻野笃定答案后，温和地笑了笑，“你要是愿意看看我的话，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哦，原来是误会成前任了。
将错就错。过了半晌，宁清和缓缓开口，“其实，也还好，就是我自己太作了。”
“他没能力，他让你失望了。”闻野站起身，顺便把宁清和一同拉起来，“我不会这样。”
“我不会做让你觉得难过的事。”
这几乎是一句最赤诚，最热烈的情话，柚子激动地查积分，可惜只涨了一点点。
到底是制度太苛刻，还是眼前山盟海誓的人，他的情话只是他的武器呢？
不会是后者的，柚子安慰自己，也安慰宁清和，都怪傻逼系统。
等闻野拖完地，宁清和贴好准考证号，两人走出实验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操场中间只有篮球架上的一盏小灯开着，无数小飞虫往灯上撞，万籁无声。
闻野一只手握着打开手电筒的手机，另一只手抓着宁清和的书包带，宁清和抱着他的校服，两个人安静地往校门口走。
我操了。宁清和质问柚子，“不说好的是傻白甜吗？”
“现在看来，确实是热情小狗，” 柚子缓缓开口，“热情边牧。”
“哎呀，你好好做任务不就好了？”柚子安慰他，“别管哈士奇还是边牧，能送你积分的就是好狗，你看你一晚上啥也没干，任务四和任务五就都完成了。”
？宁清和敏锐地抓住关键词，“任务五是啥？”
“让闻野和许英一起吃饭。”
“不是吧？”宁清和真有点无语了，“是我攻略闻野，不是闻野攻略我妈啊？”
柚子敷衍他，“阿姨是助攻。”
“喂，”宁清和问柚子，“他哪天真喜欢我怎么办？”
嗯？这不就是我们的目的吗？柚子这回反将一军，开始嘲笑宁清和，“你心疼啦？”
“没，”宁清和嘴犟，“就是觉得辜负人家感情不太好。”
“到时候会有安排的，真正的宁清和会出来的，这段时间的记忆也会被修改，”柚子安慰他，“放心做任务吧，这就是一个和你男神长一样的npc。”
柚子给宁清和鼓劲儿，“男神重要还是npc重要？”
宁清和蔫巴巴地回答，“那个坏闻野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