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未央》菜籽发了芽

16、第16章 周六日常

　　周六，城南家属院。白墨的镜子挂在衣柜门内侧，上面还贴了一张有点褪色的米老鼠贴画。衣柜里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多是简单大方的款式。她抽出一条淡蓝色连衣裙，裁剪得很讲究，领口还点睛般缝了一粒水滴形的蓝水晶。这是白静姝送她的，美国的设计师品牌。她平时很少穿，现在看起来还是新的一样。
　　她穿上它，解开马尾，把黑直的头发梳顺。几缕发丝垂在锁骨上，扫的她痒痒的。她没有首饰，只是戴上那块爷爷送的浪琴嘉岚女表。换上隐形眼镜。想想又从抽屉里找出一支简单的润唇膏，轻轻的涂抹了几下，让嘴唇有一点粉嫩的珠光感。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转了个圈。
　　“墨墨，出来吃饭了。”今天雷鸿英难得在家，直接推门探进头来。看到女儿这样子，有点惊讶。随即笑笑说：“这都几月了，你不冷吗？”
　　白墨有点小紧张，不好意思的说：“一直也没试过，刚整理衣柜看到，顺便试一下。我马上脱。”
　　“好，我姑娘就是好看。穿上试一下就换嗷，别感冒了。换完就出来吃饭。”雷鸿英笑笑就关了门。
　　白墨赶紧脱了裙子，换上松软的家居服，扎好马尾走出来。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一桌子菜，见她出来，白行简忙问她：“今天比较丰富，你吃米饭还是面条。”
　　“米饭。”白墨回答。白行简忙去厨房盛了饭。雷鸿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端着碗臊子面已经唏哩呼噜的吃了起来。
　　“给。”白行简伸长手，越过雷鸿英递过一碗白饭。雷鸿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嗦着。
　　“谢谢爸爸。”白墨接过，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饭桌上，只有三人咀嚼喝汤的声音。
　　“咚。”雷鸿英把空碗放在桌上，舒服的打了个饱嗝。随意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说：“明天跟我看你姥爷去吧？”
　　“好。那给姥爷买点水果儿？”白墨提议道。
　　“不用麻烦，家里西凤提上两瓶，你姥爷馋这个。”雷鸿英站起来，远离白行简坐在沙发上，拿起张报纸，随意的翻翻。
　　父女二人慢慢吃完饭。白墨帮着白行简把碗筷收到厨房。雷鸿英打开了电视机，开始听新闻联播。
　　晚上，一家三口，各自进了各自的房间。
　　次日刚蒙蒙亮，白墨还在被窝里，雷鸿英又是不敲门直接闯进来。看她睡着，轻声说：“墨墨，昨晚上出了个急案子，我得赶紧去队里。你先睡，下礼拜咱再去你姥爷家啊。”
　　“嗯。”白墨并不意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雷鸿英亲了下女儿的额头，又给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走出去轻轻地合上了门。
　　.......
　　周六，大学南路，新浪潮网吧。刘小京跟来换班的老许商量着：“哥，明天下午我调个班咋样。”他抓抓脑袋说:“有点私事。”
　　“行么。”老许斜着身子笑看他一眼。“调几个小时呢。”
　　“你四点，不对，三点半来换我。后天礼拜一白天晚上的班儿我都守了。”刘小京很是上道。
　　“那我还占你便宜了。”老许笑到，“是啥事呢，要哥帮忙不？”
　　“没啥事，就是跟朋友吃个饭。”刘小京也跟着笑。
　　“女娃吧.....”老许脸色很贼。
　　这老油条！刘小京想，面上一派正经，面不改色:“男的女的都有呢，就好久没见了聚一下。”
　　“嘿嘿嘿，行，行，你去。明天我早点过来。”老许挥着手，让他快走。
　　月朗星疏，又是个晴朗的秋夜。总算是开始凉起来了，小风吹在脸上真是特别舒服。刘小京哼着轻快的小曲回到城中村。一进门把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毛娃一把拽起来：“走，跟哥洗个澡去。”说着就从门后端了脸盆，拿了肥皂和毛巾。
　　毛娃待他松了手，又一屁股摊回床上，不情愿道：“哎呀洗啥洗么。上礼拜不是洗过腚了么。又不是个女的洗洗洗！”
　　刘小京一脚踹过去：“赶紧起，别让我踹你嗷。你个脏怂再不涮一把再把苍蝇招来。”
　　毛娃懒洋洋的抓抓头发，无奈道：“哎呀，对对对，你看你麻烦的很。”
　　刘小京又去衣柜里翻腾那揉成一团的衣服堆，拿出条旧短裤放鼻子上闻闻，一把扔到毛娃头上：“你娃这裤衩子又tm没洗就塞进来。赶紧拿上，等会洗澡一起搓了。”然后，满屋子捡脏衣服，居然满满一盆。
　　毛娃撑着身子嘿嘿笑着看他收拾：“洗啥呢，这件反面还没穿过，那就是干净的么。”
　　刘小京都要愁死了。这明天，连个干净衣裳都找不出来，咋好意思出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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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宝鸡桥南一村家属院。孙昊轩扛着大包小包举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条，仔细的辨认着。几经转折敲响了五单元一楼的一户人家。这是个老式居民楼，单元门洞敞开着，散发着经年人气浸润的味道。“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妇人的头探了出来，头发掺着不少白霜，却梳的整齐拢在脑后用皮筋扎了。额前一点碎发，别在耳朵后面。藏蓝色工装褂子，领口磨得发毛，是以前工厂里的旧制服的样式。
　　“你好，请问这是王凤霞家里吗？我是刘小京的朋友，我叫孙昊轩。”死鱼眼今天框了副金丝眼镜。装的有点人模狗样的。
　　“噢~~我就是，我就是。小孙是吧，小京给我打电话说了，就在家等你呢。快快，快进来。哎呀这沉得很阿姨给你拿。”开门的正是刘小京的母亲王凤霞，她一手推着门，一手去接孙昊轩手里的画箱。
　　“不用，阿姨我来。”孙昊轩走进房门，把东西放在门口。屋里比外头暖些，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皂角香，没有一点灰尘味。靠墙摆着个掉漆的深棕色立柜，柜门上蘸着张泛黄的照片 —— 照片里的王凤霞笑容灿烂，身边站着个穿厂服的男人，他怀里抱着个年幼的小姑娘，手里牵着另一个脸臭臭的小男娃。照片旁边放着只印着 “劳动模范”的搪瓷茶缸，缸沿磕了个小口，一看就用了很久了。
　　“来来来，快坐，”王凤霞将他让到一个老旧的木质沙发上坐下。明显是旧衣服改成的坐垫软软的，一点也不硌人。“栗栗，快倒杯水来。你哥朋友来了。”
　　“来了来了。”一声脆响先传出来，“哥哥，你喝水。”一个短发尖下巴的小姑娘端着个刻着竹叶的老款玻璃杯，笑着递过来。这是刘小京的妹妹，刘小栗。
　　孙昊轩立马起立双手接过来。双方寒暄客气几句，孙昊轩简单说明来意，并从怀里抽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这是小京让我带过来的，数目他应该在电话里跟您讲了，您点一下。”
　　王凤霞赶紧接过来：“你看小京这么麻烦你，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没事儿的姨，我这也是顺路。你赶紧看下收好，这是给妹妹学画画的钱。明天我就带你们去画室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咱就把名报上。”母女俩又是一阵感激。
　　“哎，小孙，你吃饭了没，你爱吃啥，姨去买菜去。”王凤霞慌着站起来。
　　“别忙活了姨，我一会儿就走了，明天早上我过来。”孙昊轩也站起来，伸手阻拦着王凤霞。
　　“那咋行，咋能连顿饭都不吃呢。今天你别走了，出去住宾馆多贵。你就住姨家，小京那屋空着呢。”王凤霞连忙留客。
　　孙昊轩原本的计划是找个网吧包一宿夜，但这家里的气氛让他感觉久违的舒适，也就就坡下驴的坐了下来：“姨，是这，我也不跟您客气，您给我拌碗面皮儿吃就行了。”
　　“哎，不行不行，你大老远来，咋能让你吃这个呢。你等着姨买菜去。”
　　“哎，姨。”孙昊轩坚持到：“我好多年没回来了，就想这一口呢。”
　　王凤霞拗不过，起身去厨房切的铛铛作响。不一会，就端出来一碗多得冒尖儿的擀面皮来。
　　孙昊轩一连喋了三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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