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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吃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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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凤姑娘为啥对李公子那么上心？又是推荐信又是银票的？”
“为啥？可不就是真是惜才吗？”
“嗐！你想想，凤姑娘那般人物，模样好，性子又爽利，为啥偏偏对李公子另眼相看？
我看啊，八成是瞧上李公子了！这是提前投资未来夫婿呢！”
王婶在肉摊前剁着排骨，刀光霍霍，给她的话打着拍子。
“有道理啊！” 旁边卖豆腐的刘叔立刻捧场：“李公子家世好，有才学，模样也周正，跟凤姑娘站一块儿，倒是郎才女貌……”
“可不是嘛！” 王婶刀尖在案板上一顿，发出“咚”的一声脆响，仿佛敲定了结论，“说不定等李公子中了举人，那大红的花轿就要抬到凤家门前咯！
到时候，看凤丫头那泼辣的劲儿，还不把新郎官管得服服帖帖？”
她说完自个儿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精彩”场面。
这些风言风语，飘飘忽忽，无孔不入，最终还是钻进了苏云清的耳朵里。
这日，她正在自家“苏记药铺”的后堂，心不在焉地帮父亲苏大夫分拣晒干的薄荷叶。
隔壁布庄那位消息比算盘珠子还灵的老板娘周娘子，扭着水蛇腰进来抓两剂安神茶，话题三绕两绕，就精准地“滑”到了这桩全镇瞩目的“风流韵事”上。
她说得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细节丰富，连凤林给李文轩递银票时“那含羞带怯的小眼神儿”都描绘得活灵活现，就像她当时就趴在凤林家的窗棂底下做笔记。
苏云清听着，手下分拣药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原本翠绿清香的薄荷叶子，在她无意识的揉搓下，边缘都卷曲发蔫了，可怜巴巴地躺在簸箕里。
她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平静，只是那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让人看不清眼中翻涌的情绪。
原本清脆如珠玉落盘的应答声，也变成了单调而飘忽的“嗯”、“哦”，魂儿都似被那闲话勾走了一半。
待周娘子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和包好的安神茶，留下满室挥之不去的八卦气息离开后，苏云清才对着眼前那堆被自己“蹂躏”过度的薄荷叶，怔怔地出了神。
凤姐姐……是因为喜欢李公子，才送他去省城的？?
这个念头固执地冒出来，像一颗酸梅子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堵得心口闷闷的，伴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
苏云清用力甩了甩头，乌黑的发梢扫过颈侧，带着点跟自己赌气的意味，试图把这团乱麻似的想法甩开。
可心底那点不舒服，却像一滴浓墨坠入清水，非但没散开，反而更加肆意地晕染开来，染得整个心湖都灰扑扑的。
正当她对着薄荷叶默默“较劲”，差点把叶子搓出汁水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清亮爽脆的嗓音，像一股热风般卷进了药铺后堂：
“云清！苏云清！躲哪儿去了？快出来，街口老张头今儿熬的桂花蜜糖粥可香了，去晚了渣都不剩！”
凤林的身影出现在门帘处，一身火红的骑装衬得她明艳如火，额角还带着点薄汗，显然刚从外面跑马回来。
她一眼就瞧见了角落里蔫头耷脑的苏云清，以及她手里那几片饱受“折磨”的薄荷叶。
“哟，跟这薄荷叶有仇啊？” 凤林几步跨过来，很自然地伸手想去揉苏云清的脑袋，语气里满是调侃，“瞧你给揉的，苏伯父看见了，不得心疼死他的宝贝药材？”
苏云清却像是被烫到一般，在她手落下之前，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避开了那亲昵的触碰。
她低着头，继续摆弄着薄荷叶，声音闷闷的：“没…没什么，就是…有点走神了。糖粥…我不饿，凤姐姐自己去吃吧。”
凤林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一瞬。
她那双亮得惊人的凤眸微微眯起，像发现了什么稀罕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苏云清。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这小丫头平时虽然文静，但见到她，尤其是听到好吃的，眼睛总会亮晶晶的。
今天怎么像颗被霜打过的小白菜，蔫得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还躲她？
“不饿？” 凤林收回手，抱臂环胸，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苏云清，试图从她低垂的眼帘下捕捉一丝情绪。
“苏小神医，你早上就喝了半碗清粥，现在跟我说不饿？骗鬼呢！” 她故意用夸张的语调，“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吃什么好吃的了？嗯？”
苏云清捏着薄荷叶的手指紧了紧，指尖都有些泛白。
凤姐姐靠得太近了……那“背着我”三个字，此刻听起来更是刺耳。
“真…真没有。” 苏云清的声音更小了，带上了些委屈和慌乱。
她终于抬起头，飞快地瞥了凤林一眼，随即又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垂下眼睑：“就是…就是没胃口。”
凤林被她那一眼看得心头一荡，随即又被那明显的疏离感刺了一下。
她站直身体，眉头拧了起来，那股子爽利劲儿里透出几分罕见的烦躁和……不安？
这小妮子，闹什么别扭呢？谁给她气受了？
“没胃口？” 凤林哼了一声，语气霸道，伸手就去拉苏云清的手腕。
“那更得去！喝碗热粥开开胃，走走走，就当陪我，我一个人吃多没意思。”
她的动作带着点强势，但握住苏云清手腕的力道却下意识地放得很轻，生怕捏疼了她腕间细腻的肌肤。
那触感微凉，让凤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苏云清挣了一下，没挣脱。
凤林的手心滚烫，熨帖着她微凉的皮肤，那温度能一直烫到她心里去。
她咬着下唇，最终还是被凤林半拖半拽地拉了起来，像个不情不愿的小尾巴，被带出了药铺。
杏花镇的主街永远不缺看客。
眼见着镇上最飒爽的凤丫头拉着最文静的苏家姑娘，一个气势汹汹，一个蔫头耷脑，这组合本身就够引人注目。
更别提，关于凤林和李文轩的“投资论”正新鲜热乎着呢！
“哎哟喂，快看快看！” 刚才还在肉摊八卦的王婶用手肘捅了捅刘叔，眼睛瞪得像铜铃，“凤丫头这是……拉着苏家小娘子去哪儿？瞧苏小娘子那模样，怎么像被抢了糖葫芦的小娃娃？”
刘叔吸溜了一口豆腐脑，含糊不清地发表高见：“嗐，这你就不懂了吧？没准儿……是凤丫头心虚了？拉着苏姑娘去解释解释她那‘未来夫婿’的事儿？”
他自以为猜中了真相，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阿婆闻言，立刻加入了“战场”，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我看不像！你们没发现？凤丫头看苏家姑娘那眼神儿……啧啧，跟护崽子的母老虎似的！比看李公子可热乎多了！该不会……”
她没说完，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啧啧的感叹，引得周围几个竖着耳朵偷听的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这些细碎的议论像小虫子一样钻进苏云清的耳朵，让她本就低落的心情更加烦乱。
她下意识地想挣脱凤林的手，手腕却再次被握紧。
凤林自然也听见了那些闲言碎语。
她脚步一顿，猛地回头，凌厉的目光像小刀子一样扫过那几个议论最起劲的摊主。
刚才还说得眉飞色舞的王婶、刘叔和阿婆，被她这充满警告意味的一眼瞪得瞬间噤声，心虚地低下头，假装研究手里的肉、豆腐和青菜。
“哼！” 凤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拉着苏云清的手非但没松，反而更用力了一些，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她几乎是半拥着她往前走，同时故意扬高了声音，那清脆的嗓门响彻半条街：
“云清，别理那些吃饱了撑的！
有些人啊，舌头长得跟擀面杖似的，就知道在背后搅风搅雨。
咱吃咱的粥去，甜滋滋的，气死那些心里泛酸的！”
这话指桑骂槐，效果拔群。
身后的嘀咕声果然彻底消失了，只剩下几张略显尴尬的讪讪面孔。
苏云清被凤林半揽在怀里，这亲密的姿态和凤林毫不掩饰的维护，让那股堵在心口的酸涩感倒是消融了一些。
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悄悄贴近凤林温暖的肩头，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只是想到那些关于“未来夫婿”的话，心尖上又像被小刺扎了一下。
两人在街角简陋却干净的面摊坐下。
凤林熟门熟路地点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桂花蜜糖粥，又豪气地点了一碟炸得金黄酥脆的春卷。
“喏，快趁热吃！” 凤林将其中一碗粥推到苏云清面前，金黄的桂花和软糯的米粒在浓稠的蜜汁里沉浮，香气扑鼻。
她自己则拿起春卷，咔嚓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眼，然后才看向依旧有些沉默的苏云清。
“说说吧，小祖宗，今儿到底谁惹你了？
在药铺就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周娘子那张破嘴又瞎咧咧了？”
她一边问，一边很自然地拿起勺子，把苏云清碗里几片她不怎么爱吃的、煮得有些透明的姜丝，仔细地挑拣出来，放到自己碗边的小碟子里。
这动作做得行云流水……
苏云清看着凤林专注挑姜丝的侧脸，鼻梁挺直，唇色因为刚吃了热食而显得格外红润。
她心里那点酸泡泡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凤姐姐……是不是对李公子，也这样细心？也记得他不爱吃什么？
这个念头，盘踞不去。
苏云清握着勺子的手顿住了，盯着碗里晶莹的粥，却没了食欲。
她看到凤林碗里飘着几片碧绿的香菜叶。
她知道凤林其实也不爱吃香菜，只是没自己那么挑嘴，常常就随它去了。
鬼使神差地，苏云清伸出自己细白的手指，捏着小勺的柄，小心翼翼地从凤林的粥碗里，舀走了那几片碍眼的香菜叶。
动作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做贼般的心虚。
凤林正等着她回答，忽然看到伸到自己碗边的勺子和小丫头那副全神贯注的表情，动作不由得顿住了。
她看着那几片香菜叶被苏云清“偷渡”走，落在碗边小碟子里，和那些姜丝做了邻居。
凤林愣住了。
她看看自己碗里，又看看碟子里“泾渭分明”的姜丝和香菜。
这小妮子……是在帮她挑香菜？她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不爱吃这个了？
还挑得这么……这么理所当然？
她不是正跟自己闹别扭吗？
面摊的老板娘端着刚炸好的春卷过来，恰好看到这一幕，胖乎乎的脸上立刻堆满了促狭的笑意：
“哎哟喂，瞧瞧咱们凤丫头和苏姑娘，这吃个粥都你挑挑我捡捡的，比那戏文里的小两口还腻乎！”
她把春卷放下，挤挤眼，嗓门依旧嘹亮：
“凤丫头，你这护食护得紧啊，连片香菜叶都不舍得让苏姑娘碗里沾着？”
这话一出，苏云清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恨不得把头埋进粥碗里。
凤林也罕见地有点耳根发热，但输人不输阵，她立刻瞪了老板娘一眼，佯怒道：
“张婶！您再多话，下次我让云清给你开副黄连败火方子！”
嘴上凶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羞得抬不起头的苏云清，清了清嗓子，凑近苏云清。
她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地锁住苏云清躲闪的眼睛：
“喂，苏云清……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嗯？就因为……那些关于李文轩的闲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