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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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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来到十二月底，期末即将来临。未来的日子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又好像什么都看不清。
天寒地冻，走廊上的风吹得狠，清晨的天还黑着大半，让早起上学的人失去活力。
莫媛渐渐不再有耐心等待早上磨蹭的江暖，也不再热心地陪江暖做任何事，可还是会处处照顾对方。比如她现在要帮江暖打满一点五升的热水壶，另外给她们一人泡一杯热咖啡。
风言风语没有停息的时候，即使歇斯底里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把咖啡倒进杯子里，扬起的褐色粉末随风飘散，莫媛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很缥缈也很自由。身后的人冷得忍不住朝自己的手呵气，莫媛回过神，赶紧让出位置。
“莫媛！”江暖穿着杏色羊绒外套蹦跶而来，特殊的嗓音在清晨安静的走廊上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莫媛心里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朝她点点头，用力端好手里的两杯咖啡。
“我跟你说，那个学长回我了。他还说中午给我送奶茶，晚上我们也不能一起回宿舍啦，我和他要去逛操场……”江暖兴奋地自顾自拉着莫媛说个不停，没抹化妆品的脸蜡黄，眼底青黑一片。
不一会儿，不少人不满地看过来，江暖从来不曾发觉自己嗓门很大，说得一激动就晃莫媛的手。
两杯咖啡洒出去不少，冰冷的手背被烫红一片也不能撒手，莫媛想让江暖进去教室说，到底也是没拉动。
阵阵寒风吹来，莫媛冷得发抖打寒颤。因为她之前爬楼梯有些热把外套脱了，身上单薄的毛衣显然不能支撑她在冷风里站着。
“这个学长好帅啊，是体育班的，我们下次去看他打球吧。你先听我说完嘛，反正……”江暖几乎整个人蹦了起来，手拉着莫媛往自己那靠。莫媛抵不过劲，跟着往对面撞。
江暖这才注意到莫媛手里滚烫的咖啡，尖叫一声眼疾手快避开。
莫媛把咖啡护在怀里洒了自己一身，身上顿时火辣辣的，烫得手一松，杯子滑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响。
又是这样，又这么尴尬。
莫媛近乎冷漠地看着自己身上洇开的咖啡渍，用手兜住往下淌的咖啡液。
“让开。”
齐媮和娄子凊不知何时出现在旁边。
齐媮把莫媛身上的毛衣扯离皮肤，用两张纸巾一里一外按压挤出还未渗透的咖啡。
娄子凊捡起杯子塞到愣住的江暖手里，愣怔的江暖反应过来想上前查看莫媛的情况，被娄子凊一手隔开。
打水的人正好看热闹，班里的也都在朝窗外看。莫媛低下头躲避着周围的目光站起来，低头握住左手手腕。
齐媮有些生气，但现在顾不上生气。她脱下外套罩住莫媛，揽着她往厕所走。
莫媛在齐媮为她隔绝出来的小空间里慢慢感知周围的一切，强迫心率尽快回到正常水平。
还好，还好有好心人。
“别怕，我帮你看看，介意吗？”看莫媛用冷水不断冲手，齐媮摸摸她的头，礼貌征求她的同意。
莫媛没有摘下湿透的腕带，背过手悄悄放下袖子，摇摇头，任由齐媮掀起衣服下摆，漏出被烫红一大片的腹部肌肤。
齐媮没忍住骂出句脏话，抽出湿纸巾轻轻地帮莫媛擦拭被烫红的大片肌肤。猝不及防被冰得一震，面对莫媛紧张起伏的平坦小腹齐媮藏起不合时宜的笑意。
莫媛缓缓呼出一口气，不暴露在别人的视野里她渐渐放松下来，这段日子莫媛感受到齐媮对她释放出来的极大善意，现在竟然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没事。”莫媛突然安慰一句，刚才齐媮出现的时候，很明显是生气的，对江暖。
检查完烫伤的痕迹，娄子凊麻烦一位女同学人送来一件卫衣和药膏，而那件卫衣正是娄子凊今天穿着的。
“穿吧，把我的外套穿在外面，同款这么多呢，不怕。”齐媮不管莫媛红红的耳尖，迅速上好药就让人去换衣服。
骗人，说来哄我的，你们的衣服从来不会撞衫。
莫媛手指揪着留存温度的卫衣左右为难，齐媮灵机一动，扬手要脱自己的卫衣。
莫媛吓得落荒而逃。
“不！不……用。”
齐媮在外面憋笑的时候，莫媛在隔间里不安地拽着衣摆，娄子凊的卫衣对她来说大得过分，齐媮的外套又短了一截，她感觉自己看起来很滑稽。
“……谢谢。”总好过没衣服穿，早读下课得请假回宿舍换衣服才行。可是不想跟老师面对面说话……
笑够了的齐媮在外面用水冲莫媛毛衣上的咖啡渍，随口道：“你将就穿，娄子凊穿叶凡他们的。而且他忘带作业了得回家一趟。顺便换衣服，不用担心他。”
娄子凊回家路上也冷，莫媛下定决心要跟老师请假回宿舍换衣服，赶快把别人的衣服还回去。
莫媛换好出来，齐媮拿走那条湿漉漉的腕带捏在手里，带着人靠墙边溜回去。
“你的外套借我穿穿可以吗？待会我给你冲杯姜茶送来，不用你回宿舍换，乖乖坐着早读，好不好？”齐媮竟然看透了莫媛的心思。
直到把莫媛送回座位，当众穿上莫媛的外套，等莫媛拗不过点头答应，齐媮才回隔壁自己班上。
回到座位，娄子凊正穿着一件保暖衣抱着水杯瑟瑟发抖。叶凡看傻子似的扔来一小条美少女战士的毛毯，娄子凊仿佛触了电，弹开一米远。
“姐，莫媛怎么样？江暖也太那个什么了，硬是追着我塞她的毯子，我就是冷死也不敢要她的东西啊。”娄子凊发着抖，鼻尖冻红一块。
广南没有暖气，教室里的空调更是夏天才能用。冬天上课的时候女生会准备一条毯子盖在腿上，防止哪个老师狠心不肯关门得吹着冷风上课。
齐媮今天在里面穿了两件加绒的，情况比坐在门口的娄子凊好很多。
“没事，穿上。”齐媮把手里的黑色外套给娄子凊披上，又从抽屉里摸出几个暖宝宝给他。娄子凊呲个大牙乐呵呵地穿上了，莫媛的衣服都比较宽大，可是他穿不下，只好讲究披着，有总比没有好。
娄子凊哆嗦着在胸口和手腕上啪啪贴上暖宝宝，继续抱着水杯取暖。
“你先回家换衣服，然后把这洗了”。齐媮把叠好的米色毛衣和灰色护腕装套上一个垃圾袋放进他书包。
“等老高拿假条给我就回，姐，要帮你带多件外套来吗？”
早读下课，莫媛送来暖心的两杯自热粥。娄子凊吸溜鼻子感激地接过来，往莫媛手里放了个从叶凡那里顺来的暖手宝。
“我……自己……”看见娄子凊穿着自己的衣服，莫媛尴尬地无地自处。
娄子凊拿着假条三两口把粥喝完：“不用，你内宿哪来的洗衣机，我回趟家换衣服，顺道洗了明天给你带过来就成。”
莫媛还想说些什么，齐媮温热的手捏上了她的脸。
好软，好Q。
“我走啦，莫媛你衣服借我穿一下。”娄子凊穿着莫媛的衣服大摇大摆地从第一次早读下课时间站满了人的走廊穿过。
“……”你也知道那是我的衣服！完蛋，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莫媛从无语到发愁的表情当然被齐媮看见了，齐媮觉得好玩，就一直看着。
“中午吃不吃饭？”齐媮问。
莫媛听出点警告的意味，连连点头说：“……吃。”
齐媮恨铁不生刚地rua一把莫媛的头发，让她带着从叶凡腿上拽下的小毛毯回去了。
上数学课的时候，莫媛收到一张纸条，是江暖写的。上面只有三个字，龙飞凤舞有些潦草，莫媛没有回。
娄子凊上午回家的时候按照齐媮的要求把莫媛的衣服用甘油和蛋黄混合溶液擦拭一番，稍干后再用清水漂净一遍。
齐媮趁着午休熨好衣服，叠得板板正正放进一个粉嫩的纸袋。
电话铃声响，埋头苦吃的娄子凊抽空接起电话：“喂，你好？”
“席睿被叫家长关我什么事儿？”
电话是维克打来的，齐媮的手机习惯调成振动。
席睿和向安悦的恋爱太过明目张胆，高三正值关键时期，老师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双方联系家长面谈，魏皖在国外回不来，席文远在外地出差，两个人都来不了。学校无法接受这边家长的态度，说就算家里有保姆也得叫来。
魏皖让助理联系齐媮去一趟，也不是让她充当家长，而是代为看看席睿的态度。动静太大，联系不到代表人,老师不肯放他们走。维克打给齐媮接不通，只好打给娄子凊。
回学校匆匆请好假，齐媮搭上摇摇晃晃的公交直奔一中。
“老师们好，叔叔好。”齐媮进去其实谁也没看，礼貌地问好然后拨通视频站在距离席睿半米的身旁。
气氛很压抑，席睿臭着脸跟向安悦并肩站在一起。向安悦的父亲坐在椅子上怒意满满，强忍着没有立刻发作。校长和老师们看见来的也是个孩子，脸色没好到哪里去反而更黑了，纷纷调整状态正襟危坐。
魏皖在镜头里打扮得矜贵，或许是有演出要忙，言语间带着淡漠的客套：“各位好，关于我儿子的事我不反对，我已经跟他谈过，也跟向同学的父亲谈过，双方父母都不反对。学业如何是他们自己的事，还有什么问题吗？”
向安悦的父亲听完后点点头，可怒色未减。
“父母不反对，我们校方反对，这两位学生已经对校内造成了不良影响，必须及时止损，不然会起不良的带头作用。”校长无法理解，怎么会有家长看着自己的孩子堕落却无动于衷？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魏皖来回翻看手里的剧本，问：“席睿，你说，怎么办？”
席睿的回复字字有力：“我承诺不在校内有任何亲密举止，且保证不会造成成绩下滑的结果。”
“我也是。”向安悦紧跟着回答，哭红的双眼在跟席睿对视的时候透露着不屈服的倔强。
齐媮突然很后悔来这一趟，实在不行魏姨以前的同事也是可以代劳的，席文远哪里是要出差，席睿高三恋爱他本来就不同意，不愿意来丢脸罢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两份忏悔书不久将被公布在校园榜上。席睿和向安悦一起走出办公室，齐媮则被向安悦的父亲拉到一边。
“你妈妈得说话算话，我被叫来的时候还以为她反悔了，要我女儿跟你那小子分手，这怎么行？事儿闹得这么大了才说翻脸不认人，哪有这个道理？”
齐媮不知道他们之前谈过什么，没办法回应。
“我不会反悔，我会安排你女儿跟席睿一起到国外上大学，你听通知准备好材料就行。”魏皖的疏离声音再次响起，齐媮这才发觉电话还没挂。
得到再次保证的向安悦的父亲连声应好，喜上眉梢搓着手脚步轻快地离开。
“小媮，辛苦你了，我还有事，你回去注意安全。”
魏皖挂掉电话后，齐媮发现是课间，下楼的路上遇见了脸色不悦地齐晞和赵冏。
齐晞不解地递来一纸杯热水：“他们的事，叫你来干嘛？”
“大概，是来做个见证吧。”
齐媮喝下一口热水，浑身冰冷的经脉重新有血液循环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