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上学还得带孩子》莫里星

39、第 39 章

　　当晚娄子凊在群里疯狂发表情包的时候，莫媛私聊过去，问他知不知道齐媮落水。
　　不是娄子凊不知道，是他知道娄子诚心脏病发的消息要更早一点。成章抱着严烬去等娄子诚抢救的时候就给娄子凊打过电话，一连打了好几个才接通。
　　得知事情的发展真相后娄子凊差点撅过去。怎么回事儿啊？平安符一点鬼用都没有的吗？他要起诉！
　　“不准回来。”严霖一声令下截停娄子凊的机票，任娄子凊再急也没办法用出一毛钱。
　　齐媮原本在床上给玩儿消消乐，却突然感觉自己的脸烧起来，如同在蒸笼里的包子一样烫。
　　严霖在阳台散去烟味进来，看见齐媮举在半空的手不明所以，上前一摸吓得他差点没接住齐媮软下来的手。万幸伤口已经痊愈，没有引发生命危险。
　　严霖在病房这支了个工作台寸步不离，不管娄子凊用什么方法买票回来，无一幸免在付款的那一步终止。急得跳脚的娄子凊准备大闹特闹，具体方法就是，还没想出来……
　　莫媛一病直到星期五还在咳，赶上周末，算起来连放了五天假。莫媛带了几本书回来，当爸妈在家，她会打开书本学习，然后背着背着神游天外。傍晚朱侗放学回来，顺带去五班帮忙领莫媛的周末作业，额外有一袋小玉米面馒头。
　　黄色的小馒头差不多两个指节那么长，方方胖胖的，饱满柔韧，是小时候住在医院里独有的记忆。有一回莫媛说什么也不想吃东西，娄子凊正好刷到距离学校十七公里的地方有个流动小摊买这个玉米面小馒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特地请了个假出去给莫媛买回来吃。
　　买回来的时候莫媛看起来特别惊喜，看那袋小馒头的眼神十分眷恋，竟然一个不剩吃完了那袋小馒头。那是莫媛不在抗拒娄子凊近距离接触的开端，也是娄子凊治莫媛不吃饭一治一个准的绝招。之后但凡莫媛不愿意吃饭，娄子凊总会叫美团跑腿帮忙买过来，等莫媛出去上厕所或不在的时候悄悄放在她桌上。
　　朱侗从娄子凊那一升的大容量保温瓶扯出一袋皱皱巴巴的玉米小馒头：“呐，特别惊喜，塞保温瓶里带回来的，车上人多差点挤丢了。”
　　袋子内壁全是雾气和水珠，估计小馒头也已经变得湿软湿软的。莫媛打开袋子捏出一个，外皮果然斑驳地粘在手上，内芯的馒头倒是还有些烫。
　　“啵。”莫媛把外表完整的小馒头挑出来装在一个盘子给朱侗，撅起嘴巴送上一个飞吻。
　　不单是作为谢礼，还因为她们家一共四个小孩，都等着大姐放学回来带的零食。
　　朱侗坦然收下，然后拽上莫媛下楼吃饭。今天是两家聚餐，她们家由两间宿舍打通合并而成，空间很宽敞。
　　把几个小孩赶出房间，朱侗一边脱下书包一边说这周莫媛错过的的大事：“莫媛，这次月考提前了，下周三四五。你们班好像画了很多重点，我去帮你收拾作业的时候满满一黑板，你得问问你们班的人。有一件事儿，齐媮的桌子被拿去放你们班的小饮水机旁边摆着一个大垃圾桶，娄子凊上来发现后发飙差点没人拉得住，事情解决后赵冏拿着清洁湿巾和消毒湿巾板着脸来来回回擦了好多遍齐媮的桌子。”
　　莫媛能想象这些场景，最大程度地发表自己的看法：“啊……”
　　那怎么拉住的？受伤没有？娄子凊身上的伤似乎恢复得不太好。
　　换家居服的朱侗停下来：“你是发现继表情包之后语气词更省事儿了？当时波动范围太大，差点砸到你桌子，娄子凊看见你的坐垫掉在地上就停手了。没什么事，就是专门派出一个人守桌子。”
　　莫媛扬起眉毛朝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刚坐下，小妹妹爬上莫媛的腿撒娇不下来，莫媛只好把人抱在腿上，自己吃一口怀里喂一口。她最大的特点就是吸小孩，哪怕是个性格腼腆的孩子，也会默默跟在她身后。虽然莫媛话说不顺溜，但是简单的表达没问题，每次过年走亲戚，找不到自己孩子只需要看看莫媛在哪，百分之八十都在她身边玩。
　　带小孩有时候是最好的借口，吃完饭，莫媛和朱侗默契地对视一眼，开溜！
　　把三个小孩放到操场上散养，她们俩躺在足球场仰望天空。
　　“……呼。”莫媛在清新的空气中闭上眼。
　　不知道媮媮现在有没有发烧，感觉如何？这么冷的天掉水里，换成是她肯定得生病。
　　齐媮觉得自己不怎么样，因为上一秒她从睡得正香的梦里被严霖拽起来，牢牢地打横抱起来转了十几圈，转得懵逼且蒙圈。
　　“你有病啊！”齐媮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呼上对方狰狞的脸。
　　严霖竟然丝毫不介意，嘴里不停喊着：“有救了有救了，你有救了，你真的有救了！”
　　齐媮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娄德山克制着喜悦泪光闪烁，不禁问：“不是，我什么时候没得救了？”
　　“我们明晚就走！”严霖把齐媮丢回床上，兴冲冲地翻箱倒柜收拾东西。
　　齐媮晃晃脑袋，试图发现她在梦里。
　　第二天下午，严霖带着齐媮收拾好东西离开医院来到梁家。他们两家是邻居，当初娄德山，买下这个小区的时候免费送给梁家这套房子，只求两家能当个友好邻右。
　　吃完饭后长辈和年轻人分开聊天，齐媮跟着舒云误打误撞打入梁家内部，陪着聊了很久。梁琦的妈妈牵着齐媮的手不放，很温柔地询问齐媮哪里还不舒服，吃得好不好，手串喜不喜欢……
　　什么手串？
　　好热闹，严霖不应该急着去机场吗？齐媮一边笑着回答长辈的问候一边想。
　　“贞梨姐，您最近怎么不找我玩？”舒云端着红酒过来打岔。
　　舒云在京城这十几年，从默默无闻到现在谁家开宴席都得给她发请柬，早就把这层圈子摸透了。
　　祁贞梨是梁琦的妈妈，也是第一个跟舒云当朋友的。当初严霖和娄德山的名声在传闻里都不好，恶名昭著，周围的邻居敬而远之。舒云在家闷着无聊，每天在院子里给绿植和花浇水，乱浇一通，撒气似得。
　　祁贞梨是一名植物学专家，每天下班回家见到隔壁院子里惨不忍睹的场景，实在忍不下去。终于在舒云扶着面膜又一次拿起水枪的时候，祁贞梨踩着梯子趴在墙头上大喊住手。
　　“你每天在医院忙前忙后，我哪里敢去给你添乱。”祁贞梨让出一点位置给舒云坐。
　　齐媮收到信号，借上厕所的机会溜到花园里，梁琦他们早就在这里汇合嗑瓜子儿聊天了。难怪找了半圈没发现一点方雯的影子，原来早就飞出来了，合着你们一个都不带我。
　　李遥第一个发现齐媮，朝她挥挥手：“这边。”
　　齐媮操控着轮椅进到亭内才发现，严霖也躲在这玩手机。
　　等到齐媮，严霖收起手机：“你们聊五毛钱的还是现在就走？”
　　“现在走？”齐媮有些疑惑，现在才九点多。
　　成章跳出来决定：“现在趁他们不注意走吧，不然等下大型撕吧现场，我哥可是带了很多补品给你。”
　　“不是，这怎么走啊？”齐媮将四周完完全全巡视一番，满脸茫然。
　　“严总说我们家方便停他坑来的私人飞机。”梁琦俯下身给齐媮盖好滑落的毯子。
　　说走就走，他们一行人在梁琦的带领下悄悄上到天台。
　　齐媮的情况只能躺着，说完再见，梁琦把她先抱进去放到铺好软垫的座位上。
　　“谢谢。”齐媮又说。
　　“戴上，”梁琦拿出一串小叶紫檀戴到齐媮手腕上，每颗珠子的尺寸黄豆大小，很素雅的款式，缠了两圈有余，“我妈请大师开过光，辟邪保平安,平平安安去，平平安安回来。”
　　“谢谢。”齐媮愣怔地看向自己手腕多出来的东西。
　　周六早上六点，赵叔起床跑步，路过赵冏房间的时候发现自己儿子已经起来读书了。桌上的转盘热正着早餐，老头儿在茶桌那慢悠悠啃着包子。
　　齐媮不在，赵冏每周倒是按时回家，回来后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这状态瞧着比中考还拼命十倍。
　　发条拧的太紧了，赵叔这么想着，叹口气到卫生间洗漱。
　　“爷爷早。”齐晞顶着俩黑眼圈推门进来。
　　正在啃包子的赵爷爷应一声，示意他坐下来喝茶。
　　“小齐，你来的越来越早了，小媮最近还好吧？”
　　齐晞代替齐媮和娄子凊成为俱乐部的常客，一到周末，不管一中放不放假，他都不去，而是到这里跟赵冏一起写作业学习。累了就跑到大厅里去看齐媮之前拿到的奖杯还有照片，拳馆会记录每个学员的比赛时刻，见不到齐媮的那些年，齐晞可以从这些东西一点一点补回来。
　　“挺好的，严总带她去了个地方，成功的话听说有机会重新站起来。这些保健品是她让我给您和赵叔带的，让您别担心，她好了就回来看您们。”一袋保健品礼盒摆上桌面，齐晞按照说明书仔细地给赵爷爷讲解，末了拿出一贴标签写上时间用量和保质期。
　　赵爷爷欣慰地抱紧礼盒：“好好好，小媮好就行，你们几个孩子，都好好的。”
　　“爷爷。”赵冏从房间出来上厕所。
　　赵爷爷点头，摆手赶他们走：“知道知道，学习去吧，劳逸结合，记得锻炼！”
　　齐晞一边答应一边后退，退到赵冏房间，一把拉开窗帘。
　　“呼。”阳光透进来整个房间敞亮无比，令人神清气爽。
　　赵冏学习的时候有个习惯，窗帘和窗户全闭着，只开一盏台灯，房间门留出十厘米。齐晞觉得压抑，每次来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开，窗户留条缝，不然这么学下去他会疯。
　　赵冏端进来两杯咖啡：“她去哪了？”
　　“保密级别，我不知道，娄子凊也不知道。”
　　齐晞不仅要学自己高三的内容，还要学严霖交代的内容，三四天一本书，敲键盘敲到他手指发麻手腕酸疼，一般的咖啡已经拯救不了他时刻都会闭上的眼睛。
　　“信息也不能发？”这几天齐媮没跟他们任何人发过一条消息。
　　齐晞从屏幕前抬起头，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赵冏咬牙喝完杯里的咖啡：“严霖。”
　　深知严霖有多恶劣的齐晞捂住他嘴巴：“嘘嘘嘘，别随便叫，我给小媮提个醒就是。”
　　毫不夸张地说，你家但凡有个带屏幕的电子设备，只要严霖怀疑你或者纯粹无聊，随便动动手指就能知道你干了点什么说了点什么。
　　赵冏打开嘴上汗津津的手，瞄一眼满屏花花绿绿的东西：“你真要跟他弄这个？”
　　齐晞点头：“嗯，我本来就就这方面感兴趣，娄子诚身体不好，严烬不喜欢也没天赋。我还行，虽然每天都挨骂，但是他能教我真东西。”
　　赵冏不语，在心里默默地在两个人之间画上一道分界线。
　　星期天晚修，莫媛把从家里唯一一盆月季上摘下开得最好看的一朵从车上捧到宿舍，再从宿舍捧到教室。用美工刀锯开一个矿泉水瓶，接上一点儿水，把红色月季卡在瓶口。
　　一个周末过去，窗户没关，桌上积攒一层薄灰。仔细擦干净后，莫媛把花放在不易碰倒的靠墙内侧。花瓣艳丽，层层叠叠护着最里面的花芯，星星点点的水珠附在外缘，其实很普通，跟忙碌的教室有点格格不入。但莫媛还是把这点突兀带进来，放在齐媮的桌上。
　　站在桌前对着花发了一会呆，莫媛蹲下来，趴在桌沿，吻了吻瓶身。
　　希望齐媮快点好起来。
　　周一升旗，娄子凊照例在楼梯口等莫媛下来。人挤人的楼道清一色的白红校服，女生往往都是靠着扶手走，跟自己的同班前后左右拉着手，怎么挤都不撒开。
　　七七等到自己隔壁班的死党，拉上人就准备挤进人堆里，但突然回头看着还等在角落的莫媛，伸出自己拿着单词书的手问：“莫，走不？”
　　莫媛跟到她们身后摆摆手：“谢谢。”
　　七七回头下楼，把速度放的比平时慢一些。下到三楼，七七才拽着死党奋不顾身地挤进人堆。
　　死党被拉得一头雾水：“不等莫媛了？”
　　七七灵活地在人群里穿梭超车：“娄子凊他们会接手。”
　　没错，莫媛此时正跟在娄子凊和赵冏后面走，周围的空间大了不少。但是他们汇合的时候曾礼一伙人正好从厕所出来，所以莫媛现在有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一走神，不留心踏空一步。
　　“小心！”娄子凊回过身眼疾手快地把人扶住。
　　他们一停，曾礼那伙人也停下不走，沉默地对峙起来。
　　赵冏走上两个台阶，抬抬下巴示意娄子凊带着人先走，自己垫在后面。
　　“还没到场的同学，加快脚步，三十秒倒计时。”体育老师通过广播喊话。
　　慢慢走过去肯定是不行了，娄子凊低头跟莫媛对视一眼：“你抓紧我的手。”
　　？？？
　　莫媛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听话地抓住娄子凊的手，被夹在他身侧带着跑出一段距离。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救命……
　　莫媛被颠得想吐，但是娄子凊带着她直接跑过老师的队列把她插在班上的队伍末尾。
　　“拜托了！”娄子凊甚至贴心地把莫媛的手放到七七手上让人扶着晕眩的莫媛。
　　七七扶着莫媛，回头看着娄子凊目标明确往后跑到自己班队伍第一个:“牛啊……”
　　莫媛弯腰捂住嘴：“呕……”
　　于是，升旗回去的路上，莫媛又被班主任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