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像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蘑菇鲨手

12、第 12 章

　　在池秋白的不懈努力之下，他终于向云夏证明了自己确实算不上小游戏的高手。
　　虽然池秋白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
　　“你知道的，我平时在家打游戏很厉害的！”输了一晚上的池秋白感觉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精心维护的游戏高手形象已经荡然无存。连小伙伴们都纷纷谴责，池秋白同学已经不是过去电竞高手，而是退化成了和他们一样的菜狗子。
　　池秋白满肚子委屈，丝毫看不出自己其实被针对了。
　　云夏倒是看出来了这毫无恶意的针对。只是他没有作声，难得地看到池秋白如此吃瘪，这种体验还是很稀奇的。
　　在吵吵闹闹的游戏中，时间快得悄无声息。
　　云夏意识到已经远远过了平日里吃饭的时间，还是因为阿金同学已经做好了饭菜，在满别墅找人。
　　“先去吃饭，先去吃饭，吃完了饭回来再玩也不迟。”阿金像个操碎了心的老母亲，劝解屋子里的一帮网瘾青年下楼吃饭。
　　“再给我一次机会，等会吃完饭，我要杀的你们心服口服。”被从游戏机前面拉走的池秋白留下不甘的回响。
　　走过外面露天的回廊，云夏才想起来时间这个概念。
　　手机那绝对精准的时间告诉他，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过了晚上六点就不要吃东西了。”一个声音突然在云夏心间响起。
　　那是……谁的声音？
　　云夏有些怔愣。
　　那是个女人的声音，虽然强硬，但是也有着深藏其中的温柔。
　　而这个声音说的话，就像是一个思想钢印，烙印在云夏的记忆之中。
　　所以，这究竟是谁的声音？
　　他怀疑这是自己在哪里听到的健康讲座的广告或者类似的东西，于是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不过云夏回忆了一下自己的生活习惯，确实是六点以后不吃东西，九点以后尽量不喝水。
　　或许是自己小时候，已经遗忘的时光里，在哪里养成的习惯吧？
　　“快点来吃饭啦！还要我亲自来请你们这些大少爷吗？下面都做好一整桌菜了，你们这群光吃不干的小王八蛋……”阿金同学尽职尽责地扮演着啰嗦妈妈的角色，朋友们嘻嘻哈哈地笑着闹着，簇拥着下楼吃饭。
　　在大厅里，男孩子们将桌椅摆成一个长排，云夏和池秋白也加入其中，帮着忙活了起来。
　　之前喊云夏上去打游戏的珍珍早就放下手柄下楼做主厨去了。女孩子们则是在厨房给珍珍打下手，香气根本挡都挡不住。
　　池秋白戳了戳云夏的胳膊：“你有口福了，珍珍做饭好吃得不得了。”
　　其实不必池秋白说，云夏也能从传过来的香气里感受到下厨人的手艺。
　　“走，带你正大光明偷吃去。”池秋白挤眉弄眼，然后拉着云夏进了厨房。
　　珍珍笑眯眯地招呼着，对池秋白出现在这里毫不意外：“你又要来偷吃我的配菜了？”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来帮忙端菜的。”池秋白煞有介事，然后拿起一双筷子偷偷尝了一口，“嗯，熟了，云夏你赶紧端上去。”
　　云夏以前就知道池秋白挺幼稚的，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幼稚的场景出现。
　　反倒是厨子珍珍比云夏淡定多了：“他小时候就会偷吃我做的东西，我都习惯了。”
　　云夏意识到，他们也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了。
　　好在池秋白的偷吃也就只有这一口，然后他就认真开始帮忙端菜。
　　今晚是跨年之夜，过了零点就算是新的一年，新的开始了。所以今晚的菜并不是以炒菜为主，包括池秋白偷吃的，都是配菜。
　　今夜的主菜是一锅热热闹闹的煎锅，大铝盆装了五斤的牛肉，切好的洋葱和着油一拌，一股独属于肉的香味自其中飘出。洗好的酸菜装在盘子里，正是北方冬日的象征。除此之外，还有鱿鱼、烤肠以及一些放里面煎也不会出错的火锅丸子，各种颜色，荤的素的，堆了一整桌。甚至还有一小口锅，是阿金同学给不想吃油煎制品的女孩子们准备的。
　　“毕竟有人要减肥的，还的是我贴心。”阿金同学对于自己的贴心行为非常满意。
　　云夏看了看那口火锅，红油在锅中无声的翻滚着，甚至冒个泡。
　　真的会有减肥的人，在这个时间点吃一口麻辣火锅吗？
　　云夏对此持怀疑态度。
　　不过毕竟是一年只有一次的元旦，是可以理直气壮不回家，和朋友们一起度过的日子，云夏也顾不得记忆中的那些提醒，开开心心地调了麻将碟，然后吃起了池秋白从锅里抢来的煎肉。
　　毕竟人多，阿金同学准备的三个锅没有一口是闲着的，里面煮的东西也一直没有停下来，好像大家抢着吃的东西会格外香。
　　云夏一开始还会不太好意思和大家抢，后来他发现，如果他不主动加入争夺，他可能一口饭也吃不上了。毕竟连桌子上的女孩子们都抛弃了所谓的矜持，开启了谁手快谁就有饭吃的竞争模式。
　　一旁的池秋白看着云夏慢悠悠的茫然模样恨铁不成钢：“面对这帮牲口，你不和他们抢就没得吃，不信你看珍珍。”
　　云夏看着桌子对面的珍珍，他已经抱着碗筷，等他那口一直没吃上的酸菜了。
　　从一开始他就说了，自己比较喜欢吃煎得稍微干巴一点的酸菜。但这意味着要等酸菜熟过以后，再过一段时间才行。
　　而这多一些的等待时间里，其他人早就把酸菜夹走了。
　　好脾气的珍珍于是陷入了无尽的等待之中。
　　云夏和池秋白坐的比较偏，相对而言，他们这里的“抢菜战争”算不上激烈。于是云夏找了一小块地方，特意煎了一些酸菜，煎得干干的，然后夹给了珍珍。
　　笑眯眯的珍珍谢过了云夏，然后终于吃上了今晚第一口酸菜。
　　阿金围观了全程表示：“在这群人里出现了一个格外像人的云夏，简直不可思议。”
　　格外像人的云夏已经分不清这是不是在夸他了。
　　好在人总有吃饱的时候，准备食材的人也采购了足够多的肉。大家在一顿饿狼抢食之后，也步入了正常的进食模式，甚至彼此谦让了起来，还给足了珍珍烘煎酸菜的时间。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一起收拾了碗筷，桌椅暂时还保留着凑在一起的样子。毕竟跨年之夜的晚饭只是个开始。
　　晚饭之后，小团体的游戏也好、麻将也罢，都不再是主流。毕竟大家能够聚在一起也不容易，当然是要一起玩。
　　早有人做好了准备，从包里掏出好几种多人聚会的桌游。
　　云夏的好奇心顿时被调动了起来。
　　这时就凸显出阿金同学的重要了。身为桌游店的老板，这些东西的玩法他早已经烂熟于心。
　　“来来来，想玩哪个，我都知道规则。”阿金撸起袖子准备上岗。
　　云夏之前没有玩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对每一个游戏都十分好奇。而这算不得漫长的夜晚，云夏有池秋白陪着，有新认识的朋友在身边，他可以尽情尝试每一个他想要体验的游戏。
　　在欢笑之中，一年就这样走到了尾声。
　　外面开始响起了礼花的声音。这北方的小城有许多不受约束之处，比如其他地方看不到的烟火。
　　池秋白他们并没有自己准备烟花，毕竟这是民宿，不给别人添麻烦这一点他们可不会忘记。
　　风将远处的烟花气味吹了过来，夹杂着雪的清洌。
　　池秋白带着机械表指针发出哒哒的声音，就转过了十二点。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问候声此起彼伏，在夜空下，也在烟花的见证之下。
　　池秋白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云夏说：“想录一下这个时刻。”
　　于是云夏也配合他，对着镜头漏出灿烂的笑容，然后高声喊道：“新年快乐呀！”
　　像是个幼稚的孩子，被摄像头记录成影片，留存此刻。
　　外面的烟花过了零点就消停了许多，但是今夜还漫长，快乐还没有停止。小伙伴们在外面冻够了，又回到了温暖的室内，继续着未完的游戏。直到所有人都困得睁不开眼，直到连大笑的力气都已经失却，这不眠之夜方才告一段落。
　　大家互相到过晚安，然后各自洗漱，进入被窝里，沉入新年的第一场安眠。
　　只是云夏的夜晚算不得是安眠。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似乎也是在跨年，只是梦里的跨年并不是今日的场景。
　　陌生的地点，云夏想不起来的人，奇怪的氛围。
　　云夏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矛盾之中。梦里的人都和云夏十分熟络，应当是朋友，梦里的大家也是在玩啊笑啊，可云夏却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之感——就好像是一场明知道没有好结局的电影，即便是将进度条拉到开始，自悲剧还没有发生之时重新播放，看着前面每一幕欢聚的场面，所感受到的只有深刻的绝望。
　　云夏深陷于梦中的景象，丝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在新年的第一个夜晚，池秋白被人从无梦的安眠中弄醒。
　　他睁开眼睛，就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得很紧，像是要勒死他，两个人一起不过明天了一样。
　　池秋白借着窗外已经逐渐灰白的日光，看到云夏无声的哭泣着，在梦中，他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流进了衣领。
　　池秋白垂下眼眸，伸手将那泪水拂去。
　　然后，他毫不留情地把云夏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