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像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蘑菇鲨手

13、第 13 章

　　云夏被晃醒的时候，人有点恍惚。
　　他依稀记着自己做了一个梦，但是梦里有什么，却全然记不得了。
　　而梦中带出来的悲伤之感他却还记着。
　　“做噩梦了？”池秋白躺在他身边，给他递了一张纸。
　　云夏被唤醒地突然，脑子还是沉的，甚至有点头疼。他接过那张纸，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眼泪流得到处都是，想想那样子就觉得狼狈。
　　“应该是噩梦，只是想不起来梦到什么了。”云夏将自己的眼泪擦干净，然后重新躺在了池秋白身边。
　　“你说，这会和我的过去有关吗？”云夏很少提及他的过去，但是今天这个天色将明的清晨他心中的好奇终于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
　　“你想知道？”池秋白的双唇抿了抿，能看得出来，提到这个话题，他有些紧张。
　　“并非是那种不知道就要死要活了，只是好奇……毕竟梦中的场景我确定自己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经历过。”云夏像是在和池秋白解释，又像是喃喃自语道。
　　“如果仅仅是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梦而去探寻过去，那我觉得没必要。”池秋白侧着身子躺着，他看向云夏被泪水濯洗过的眼睛。
　　曾经有人夸过这双眼睛，在流过眼泪的时候美的令人心惊。
　　池秋白记着这个人，也记着这句话。
　　他自然也想过，这样的一双眼睛流泪的场景，但绝非是现在这样。
　　确实很美，可是他池秋白一点也不会为这样的美而觉得心动。
　　“过去如果是痛苦的，就应该让它彻底过去，而不是拿出来反复回味。有那时间，你不如去楼下跑个五公里，痛苦还健康。”池秋白说得不正经，但是却也合理。
　　云夏看着他，他是认真的。
　　池秋白的拒绝理由合情合理。云夏也逐渐从梦中那深入骨髓的苦痛中抽离了出来。
　　人都是这样，在梦中那种极端的情绪之下，会有一瞬间的冲动。而当梦境逐渐被遗忘，那种过激的情绪也会一点点淡化，然后消亡。
　　云夏现在便是如此。
　　“你说的对，痛苦不应该是我想要找回过去的理由。”云夏的情绪平静下来以后也觉得可笑。
　　怎么会有人想要追逐苦痛呢？
　　在新一年的晨曦之中，看向的应该是希望和远方。
　　想到这里，云夏便不再去回忆那场梦境，就只当是做了一场很容易就被遗忘了的梦。他重新躺回被窝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被窝里很温暖，池秋白的体温从一旁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气味。
　　那是云夏之前买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混合的味道。这股味道让云夏觉得自己是在家中。
　　池秋白也很配合地靠近他，然后一如既往地将云夏抱在了怀中。
　　本来云夏已经昏昏欲睡了，突然又睁开了眼睛，看向池秋白，认真问道：“你说我们是恋人，是合法的一对。那池秋白，你现在想和我亲吻吗？”
　　池秋白的眼睛顿时瞪圆了。
　　他看向云夏，好像做梦醒过来的人不是云夏，而是他池秋白。
　　“我是没睡醒吧。”池秋白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没听错，是我问的。你要和我接吻吗？”云夏用了一个更加直白的说法。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池秋白睁开眼睛，眉头也皱了起来，对云夏这个略显仓促的决定很是不满意一样。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云夏说完，猛地靠近了池秋白。
　　一个轻盈的吻落在池秋白的唇上，然后很快就分开。
　　这个过程快到池秋白来不及回味，就已经结束了。
　　“睡觉！”云夏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去，将自己嵌在池秋白怀中。
　　而这个动作他也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他感受到，被子里的另一个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刚刚的动作就正好倚靠在了那个变化之上。
　　那玩意有些烫人的温度他都感受到了！
　　“……”云夏瞪圆了眼睛，转身看着池秋白，“啧，有变态。”
　　池秋白满脸的不敢置信和绝望：“我从头到尾动都没动。是你突然亲了过来，是你突然靠了过来。我是正常的人类，有反应也是正常现象啊。”
　　他说的句句属实，但是云夏不愿意接受。
　　于是云夏伸手过去，将池秋白的眼睛合上了。
　　这是最简单直白的逃避方式——睡觉。
　　闹了小半夜，池秋白和云夏都算不得清醒，云夏在“安抚”了池秋白的眼皮之后，自己很快就沉沉睡去，留下一个池秋白冷静了许久，这屋子里的两个人才算是终于实现了在新年第一日就好好睡觉的愿望。

　　过夜的小伙伴们之前说好了，第二天几点醒来都行，想走就走，不必等待。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除了朋友之外，还有家庭、工作，每个人都还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池秋白和云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民宿里空荡荡的房间表明，在此之前已经走了很多人了。
　　他们收拾了一下，帮忙带走了一部分垃圾，又载上其他三个醒来的女孩子一同回到了市区。
　　将女孩子们挨个送回家去之后，池秋白和云夏又在外面吃了一顿午饭，才晃晃悠悠把小车开回家。
　　元旦的活动便就此结束，因为池秋白和云夏的工作性质都比较特殊，所以元旦的第二天，两个人就不得已各奔东西，分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上去，忙碌了起来。
　　元旦之后，楼下的教室开始投入使用，云夏的工作变得异常繁忙。
　　而之后没隔多久便是新年，所以池秋白的工作也经常见不到人。
　　两个人还没有对那天凌晨的亲吻有过任何交流，甚至回味的余地没有，工作就像是鞭子，抽得人团团转。逐渐的，那个亲吻也没有任何人再提起。
　　就像是一个梦。
　　这种繁忙一直到一个月后新年的到来。
　　池秋白紧赶慢赶的活终于差不多，进入到了新年前的混日子阶段。
　　云夏的孩子们也都放了新年假期，老师们坚守了几天也跟着放了假。
　　新年前，池秋白还约了医生给云夏复查。
　　云夏当初的失忆是和脑袋受伤有关，池秋白在生活中一直很紧张他的伤。好在年前的检查显示，云夏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这让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过年了，我想带你回家，和我家里人一起过除夕，你会介意吗？”池秋白这样问云夏。
　　云夏孑然一身，当然不在意自己在哪里度过。
　　而且，自从之前的圣诞节和元旦的经历以后，他对池秋白的安排颇为信任。
　　甚至还有些期待。
　　只是期待中也不免会有紧张。
　　“你已经和家里人说过我们的关系了吗？我这样子，一个男的，脑子受过伤，失忆，这些都不要紧吗？”想到自己的情况，云夏有些语无伦次了。
　　平心而论，自己这个情况自己都有些无法接受，他没有和池秋白父母相处的记忆，更不了解他们。如果对方不能接受自己，那自己大过年登门拜访，多少有些自讨没趣。
　　“没事，他们知道你的情况。而且我说过，我们是合法的一对，我怎么可能背着我父母偷偷结婚啊！这可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做法！”池秋白理直气壮。
　　听到他这样说，云夏心中安心了许多。
　　于是两个人除夕夜的计划就这样决定了。
　　云夏的印象中，农历的新年应该是和亲密的家人一同度过，就像是他之前经历过的元旦的更为盛大版。
　　所以云夏对过年也隐隐有了期待。
　　真的到了除夕夜那一天，云夏才意识到，以中国人对于除夕夜的重视程度来看，想要开心快乐地度过除夕夜，是有前提的。
　　池秋白早就为除夕夜准备了许多东西，于是两个人起得比之前工作时还要早。顶着外面的寒风，将灯笼挂在了阳台提前留好的地方。
　　池秋白比云夏长得高，自然承担了挂灯笼的重责，而云夏则负责给他稳住椅子。
　　两个人的分工都算不上轻松，至少是一起在外面冻着的。
　　等到二人回到室内，更是齐齐冻清醒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云夏看着摆了一地的窗花福字，还有巨大的门神和对联，只觉得有些头大。
　　但是眼前的一地新年贴画小套餐是云夏自己选择的。当时池秋白看好了几套新年的装扮礼包，这套是云夏最喜欢的，所以池秋白毫不犹豫地买下了。
　　现在两人痛苦装扮之时，都绝口不提自己的那部分，只是吐槽对方选的复杂。
　　好在这种指责并不伤感情，权当是两人之间的小小情趣了。
　　嘴巴没停着，两人的手也没停。彼此配合着不知不觉就把福字和对联都贴好了。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连外卖都下班了，两个人只好泡了桶泡面，补充些体力。
　　池秋白看着自己的房子，有些绝望：“还有这么多地方要收拾，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大的房子了。”
　　云夏忍不住吐槽他：“这句话听着太凡尔赛了。”
　　池秋白脸都皱起来了：“你懂的，我说的都是事实。”
　　毕竟房子大，要收拾的地方就多。
　　两个在除夕夜的中午，吃着泡面充饥的人，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收拾好了自己的屋子，然后将它锁了起来，一同踏着夕阳，走向另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