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第七页相思

40、跨过海洋

　　跨洋的奔赴，藏不住的心意

　　江城的夏末裹挟着最后一丝燥热，实验室里的空调嗡嗡作响，林由安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实验数据，心里却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桌角的抽屉里，静静躺着一份英国伦敦大学学院的保研录取通知书，烫金的字体在阴影里闪着微光，像一个藏了许久的秘密。

　　这个秘密，他瞒了慕安瑜整整三个月。从最初偷偷准备申请材料，到参加远程面试，再到收到录取通知，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慕安瑜察觉。他知道这个决定很自私，可一想到伦敦大学学院在他们研究领域的顶尖资源，想到能为两人的未来多铺一条路，他还是咬了咬牙，隐瞒了下来。

　　“数据没问题了，”慕安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递过来一杯温热的水，“可以整理成报告了。”

　　林由安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却一阵发凉。他抬头看向慕安瑜，对方的侧脸依旧干净利落，眼尾的痣在灯光下格外清晰。还有一个月，他就要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个他陪伴了三年的人，远赴重洋。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慕安瑜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眉头微蹙。

　　“没事，”林由安摇摇头，掩饰着眼底的失落，“可能有点累了。”

　　慕安瑜没再多问，只是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整理数据。林由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多想告诉慕安瑜这个消息，多想问问他的想法，可话到嘴边，却总是咽了回去。他怕看到慕安瑜失望的眼神，怕听到他说“你怎么不跟我商量”，更怕这份感情会因为距离而变淡。

　　接下来的日子里，林由安变得格外黏人。以前总是慕安瑜提醒他吃饭、休息，现在反过来，他每天都会准时给慕安瑜带早餐，会在他熬夜赶报告时默默陪着，会在实验结束后拉着他在校园里散步，哪怕只是漫无目的地走，也觉得很珍惜。

　　慕安瑜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却没有点破，只是更加温柔地回应着他的亲近。会在他拉着自己散步时，放慢脚步；会在他盯着自己发呆时，笑着揉他的头发；会在吃饭时，把他爱吃的菜都夹给他。

　　离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近，林由安的心里越来越忐忑。他开始偷偷收拾行李，把一些常用的东西慢慢装进箱子里，藏在衣柜的最深处。他还特意去了一趟他们常去的那家文具店，买了一对小小的原子和分子吊坠，用红绳串着，放在口袋里，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出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两人在实验室里加班到深夜。实验项目已经顺利完成，段教授特意给他们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

　　“慕安瑜，”林由安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有话想跟你说。”

　　慕安瑜转头看他，眼里带着一丝疑惑：“什么事？”

　　林由安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那份录取通知书，递到慕安瑜面前，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我……我申请了伦敦大学学院的保研，已经被录取了。明天，我就要走了。”

　　慕安瑜的瞳孔猛地收缩，接过录取通知书，手指微微颤抖。他低头看着那份通知书，上面的录取信息清晰可见，烫金的字体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由安以为他会生气，会质问，心里越来越慌。

　　“为什么不告诉我？”慕安瑜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我怕你不同意，怕你生气，”林由安的眼眶红了，声音带着哭腔，“我知道这个决定很自私，可我想为我们的未来多做一点准备，想变得更优秀，以后能给你更好的生活。”

　　慕安瑜抬起头，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失落，还有一丝林由安看不懂的深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他轻声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对不起你，慕安瑜，”林由安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太害怕我们之间的感情会因为距离而变淡。”

　　慕安瑜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一软，所有的责备都烟消云散。他起身走到林由安身边，伸手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傻瓜，我怎么会怪你。你能有更好的发展，我为你开心。”

　　“真的吗？”林由安抬起头，眼里满是惊喜和不敢相信。

　　“真的，”慕安瑜点头，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只是有点舍不得你。”

　　听到“舍不得”三个字，林由安的心里更疼了。他一把抱住慕安瑜，紧紧地抱住他，仿佛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慕安瑜，我也舍不得你。我会尽快完成学业，回来找你，我们还做搭档，永远不分开。”

　　慕安瑜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收紧手臂，回抱住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我等你回来。”

　　两人拥抱了很久，才慢慢松开。林由安从口袋里拿出那对吊坠，把原子吊坠递给慕安瑜，把分子吊坠戴在自己脖子上：“这个给你，就像我们一样，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

　　慕安瑜接过吊坠，戴在脖子上，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表面，心里满是温暖。“我会好好保管它的，”他轻声说，“等你回来，我们再一起做实验，一起看海棠花，一起堆雪人。”

　　“嗯！”林由安用力点头，泪水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离开实验室时，天已经亮了。清晨的凉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两人并肩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没有太多的话语，却彼此牵挂着。

　　到了机场，林由安拖着行李箱，站在安检口前，迟迟不肯进去。他看着慕安瑜，眼里满是不舍：“慕安瑜，我走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熬夜，实验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我知道，”慕安瑜点头，眼里也满是不舍，“你在那边也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嗯。”林由安点头，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慕安瑜怀里，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不像上次那样意外，而是带着浓浓的不舍和坚定的心意。林由安的唇很软，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地贴合着慕安瑜的唇。慕安瑜愣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他，回应着这个迟到已久的吻。

　　机场的人来人往，喧嚣嘈杂，却仿佛都与他们无关。在这个离别的时刻，所有的暗恋，所有的牵挂，所有的不舍，都化作了这个深情的吻，无声地诉说着彼此的心意。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慢慢分开。林由安的脸颊通红，眼里却满是坚定：“慕安瑜，等我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正式的告白。”

　　慕安瑜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和期待：“好，我等你。”

　　林由安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了安检口。他没有回头，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慕安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原子吊坠，眼眶终于红了。他知道，这个吻，是林由安对他的承诺，也是他们感情的新起点。

　　飞机缓缓升空，林由安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脚下的城市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他拿出脖子上的分子吊坠，放在手心，心里满是坚定。

　　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距离或许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但他相信，只要彼此的心意不变，只要那份藏在心底的感情还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而那个在机场的吻，那个跨洋的奔赴，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都会成为他们之间最珍贵的回忆，支撑着他们走过漫长的距离，等待着重逢的那一天。

　　伦敦的风带着陌生的气息，林由安站在伦敦大学学院的校园里，看着眼前的陌生环境，心里却格外踏实。他拿出手机，给慕安瑜发了一条消息：“我到了，一切都好。等我，很快就回去。”

　　没过多久，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慕安瑜的回复：“照顾好自己，我等你。”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由安的心里暖暖的。他抬头看向远方，仿佛看到了那个眼尾带痣的少年，正站在原地，微笑着等待着他的归来。

　　这个秘密，他瞒了慕安瑜很久；这份感情，他藏了很久；这个吻，他盼了很久。而现在，他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奔赴着属于他们的未来。无论距离有多远，无论时间有多长，他都相信，他们的感情，会像那个原子和分子吊坠一样，永远紧紧相依，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