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若你想离开 ...

  •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冯鹤汀快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药箱。她一眼扫过床上的孟时序,脸色顿时变了:“这是怎么了?”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焦急。她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孟时序的手腕:“松手,让我看看。”孟时序疼得直抽气,指尖都在发抖,却咬着唇没出声。冯鹤汀解开他的衣衫,只见原本的瘀青上又叠了一层新鲜的紫痕,触目惊心。

      “忍着点。”她从药箱取出银针,指尖在孟时序腹部轻轻按了几下,突然一针下去。孟时序身子猛地一抖,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手指在被褥上抓出几道褶子。随着针尖的轻颤,孟时序紧绷的身子终于稍稍放松了些,冷汗却仍止不住地往下淌。

      冯豫章站在一旁,看着孟时序苍白的脸色和紧咬的唇,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住,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跟着疼了起来。他拳头攥得死紧,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冯鹤汀收好银针,又轻轻地替孟时序额头的伤换了新纱布。孟时序静静地躺在床上,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她仔细掖好被角,转头看向冯豫章时,眉头立刻拧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哥,你怎么回事?滨王殿下前脚刚走,后脚你就让孟公子又添新伤。你们两个是见不得他好吗?”

      冯豫章低着头,眼眶微微发红:“是我不好...都是我把时序害成这样...我这就去把滨王殿下请回来。”他刚转身要走,床上的孟时序挣扎着想要抬手,却连手腕都抬不起来。

      冯鹤汀一把拽住冯豫章的衣袖:“你是不是有毛病?”她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怒气,“好不容易把那尊大佛送走,你又请回来做什么?嫌孟公子伤得不够重是不是?”

      冯豫章低声道:“我只是觉得...滨王殿下照顾得比我好。”
      冯鹤汀一听就乐了:“这话听着怎么这么酸呢?”她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醋味?”
      冯豫章别过脸去,一言不发。
      见兄长这副模样,冯鹤汀收了笑意,正色道:“你要真想请滨王殿下回来,总该问问孟公子愿不愿意吧?”她转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孟公子,你说呢?”
      孟时序苍白的唇轻轻开合:“...不要...”
      冯鹤汀摊了摊手:“你看,孟公子不愿意。”

      冯豫章沉默片刻,低声道:“好,我不去。”他缓缓在床头坐下,握住孟时序冰凉的手,“时序,倘若...哪天你想和滨王殿下离开,你能不能...”话音未落,冯鹤汀一记爆栗敲在冯豫章头上:“离开你个大头鬼啊!”要搁平日,冯豫章早跳起来和她闹作一团,可此刻他只是怔怔地望着孟时序,声音发涩:“时序,你与滨王殿下...”

      “我与殿下...只是朋友...”孟时序虚弱地打断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倦意,却仍强撑着把话说完:“殿下待我好...如同将军待我好一般...”

      冯鹤汀注意到孟时序的脸色越发苍白,立即伸手搭上他的手腕。指腹下的脉搏细弱紊乱,眉头越皱越紧:“脉象这么虚,得好好睡一觉才行。”正说着,就见孟时序的眼皮已经开始发沉,不多时便陷入沉睡。见人睡熟了,冯鹤汀朝冯豫章使了个眼色,拽着他的衣袖就往外走。

      二人刚踏入北厅,冯鹤汀就甩开冯豫章的手,柳眉倒竖:“冯豫章,你是不是疯了?跟孟公子说那种话?”
      冯豫章低着头:“我只是觉得...时序和滨王殿下在一起时,很相配。”
      “相配你个大头鬼!”冯鹤汀气得叉腰,“孟公子喜欢的是谁,你心里没数吗?”
      “那是从前...”冯豫章苦笑着摇头,“如今...我不确定他是否还喜欢我...”
      “怎么?孟公子变心了?”谢飞临不知何时倚在了门框上,手里还捏着半个没吃完的枣泥糕,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冯鹤汀一个眼刀甩过去:“关你什么事?”
      谢飞临耸耸肩,咬了口枣泥糕,含糊道:“我这不是关心兄弟感情嘛...”

      冯鹤汀气得一屁股坐在桌前,抄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灌下,重重地撂下杯子:“冯豫章!你气死我了你!”
      谢飞临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捏着嗓子学戏文里的腔调:“我们豫章这是要做情圣啊!”他夸张地把手举过头顶,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我爱你,但你不必爱我,只愿你幸福,菩萨啊,保佑我爱的人吧~阿弥陀佛!”
      “吃你的枣泥糕,怎么不噎死你!”冯鹤汀抓起放在桌上的瓜子就朝他扔去。
      谢飞临灵活地接住瓜子,顺手扔进嘴里,嬉皮笑脸道:“鹤汀妹妹此言差矣,在下要是噎死了,还怎么看这出好戏?”
      “没事干就滚回你的遥临阁去,”冯鹤汀单手支着下巴,“流丹姑娘还等着你呢~”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眼里中带着戏谑。
      谢飞临顿时从椅子上弹起来,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正说豫章呢,扯我做什么!”说完悻悻地坐回去,老老实实闭上了嘴。

      冯鹤汀盯着坐在旁边的自家兄长,忍不住扶额:“哥,前些日子你才钻过一次牛角尖,怎么现在又犯病了?”
      冯豫章低着头,声音有些发哽:“我亲眼看见...滨王殿下抱着时序睡...”
      “冯豫章!你是不是脑子里进水了?”冯鹤汀气得直戳他脑门,“孟公子身受重伤,寒气发作,夜里不靠着人取暖,你是要让他活活冻死吗?”
      谢飞临在一旁噗嗤笑出声,被冯鹤汀一个眼刀瞪得赶紧捂住嘴。
      “可是...”冯豫章还想辩解。
      “可是什么可是!”冯鹤汀直接打断,“孟公子哪次不是病得神志不清才和滨王殿下...”她突然顿住,眯起眼睛,“等等,你该不会一直在窗外偷看吧?”

      冯豫章低着头不吭声。
      谢飞临立刻凑过来:“鹤汀妹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难不成你也偷看了?”
      “你也脑子进水了?”冯鹤汀直接一个白眼翻上天,“孟公子一直都是我在诊脉,他的身体我最清楚。寒气发作时经脉凝滞,本就需要有人暖着,我还用偷看?”
      谢飞临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看气氛太紧张,开个玩笑嘛...”
      “开你个大头鬼!”冯鹤汀抬起手作势要打,“再胡说八道,下次偷偷在你的枣泥糕里下毒!”

      谢飞临立刻闭紧嘴巴,做了个封口的手势,乖乖缩到一旁。
      冯鹤汀转向冯豫章,语气软了下来:“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孟公子对你一片痴心,你怎么忍心把他往外推?”
      冯豫章苦笑一声:“鹤汀...倘若云销折磨了你三年,你还能像从前一样爱他吗?”
      “可孟公子之前已经受了伤还想着为你挡箭,”冯鹤汀急道,“还有那次在门口等了你一整夜,这难道不是还爱你吗?”
      “那时候...”冯豫章打断她,眼神黯淡,“滨王殿下还没有出现。”

      冯鹤汀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接话。冯豫章垂眸低声道:“若时序真心喜欢滨王殿下...我只愿他欢喜。若他要走...我绝不强留。”
      “哥...”冯鹤汀握住他的手,满腹话语却只化作一声轻唤。

      谢飞临忽然装模作样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可我瞧着,倒像是滨王殿下一厢情愿啊?”
      “此话怎讲?”冯鹤汀转头看他。
      “你细想,”谢飞临忽然身子往前倾,凑近冯鹤汀:“若真是两情相悦,滨王殿下早该提出带孟公子走了。情投意合之人,哪个不是如胶似漆?可他却只嘱咐豫章好生照料,自己转身就走...”
      冯鹤汀眼睛一亮,不自觉地也往前凑了凑:“有道理!”
      “换作是我,”谢飞临摇头晃脑道,“喜欢的人伤成这样,恨不得日日守在榻前,哪会托付旁人?”

      冯豫章轻声道:“或许...滨王殿下只是临时有要事...”
      谢飞临一拍桌子:“咱们在这儿瞎猜有什么用?直接去问孟公子不就得了!”
      冯豫章低下头:“我...不敢...”
      谢飞临立刻转头看向冯鹤汀,却见她也跟着低下头:“我...也不敢...”
      屋内一时静默。
      冯鹤汀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谢飞临:“要不...你去?”
      “我?”谢飞临指着自己的鼻子,干笑两声,“这个...”他挠挠头,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也不敢...”
      三人面面相觑。

      谢飞临两手一摊,长叹一声:“得,这事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拍拍冯豫章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分析起来:“豫章啊,要我说他们肯定没什么。论相貌,你比他俊朗;论身量,你比他挺拔;论武艺,咱们可是军营里实打实练出来的。”他掰着手指继续数:“再说这家底,咱们也不差钱。至于地位嘛...”谢飞临顿了顿,“虽说他是皇子,但不受宠啊,这点你俩半斤八两!”

      “你闭嘴吧!”冯鹤汀直接又是一个白眼翻上天,抓起桌上的瓜子就往谢飞临身上扔。谢飞临又接住瓜子,笑嘻嘻地塞进嘴里:“我这不是在帮豫章分析优势嘛...”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
关闭
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