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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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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脑科医院出来,江景时一直抿着唇,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的气压比来的时候更低。
他一路无话,不知道是被那句医嘱给噎住了,还是被宋听这的病情给彻底无语到了。
宋听偷偷瞄了他几眼,内心的小人摊手:看吧,就说嘴硬没老婆,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吧。
车子在红灯前缓缓停下。
宋听的视线落在了江景时搭在方向盘的手上。那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除了旧伤,还添了几道新鲜的血痕,有些血迹已经干涸发暗,看着就疼。
他想起刚才在医院等候时,自己顺手在导诊台拿的一盒创可贴。
“江哥,”宋听小心翼翼地开口,从口袋里掏出那盒印着小动物图案的创可贴,“把手给我一下呗?你手不是受伤了吗?我刚在医院拿了这个。”
江景时目视前方,侧脸冷硬,语气毫无波澜:“不需要。”
死傲娇。
宋听早就摸透了他这口是心非的德行,声音放低了些,又哄又骗:“真的不需要吗?就给贴贴嘛,伤口感染了多不好?怕疼的话我给你吹吹?”
果然,江景时沉默了几秒,一副极其不情愿地把受伤的那只手伸了过来。
他接过江景时的手,触感微凉,指腹有薄茧。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是很好看的手型。上面的伤口比远看更清晰,纵横交错,看着就吓人。
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清理,一边忍不住嘟囔:“怎么这么多伤口啊……”
江景时没什么情绪地回了一句:“刚刚去打人了。”
宋听:“……” 干笑两声,“江哥…厉害的…”
还好刚才没被打的是我,感谢精神病护体。
气氛一度有点尴尬。
江景时忽然又开口,有些别扭的问:“你为什么要喊我哥?毕恭毕敬的,搞得我好像陌生人似的。”
宋听正专注地贴着小黄鸭创可贴,头也没抬,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不是啊,是因为你比我大9岁啊。”
不然呢?难道叫你弟弟吗?你不得把我当黄瓜拍?
江景时冷哼一声,玫瑰色的眼眸斜睨他一眼:“谁知道你是在打什么算盘。想逃?不可能。”
“没有的事”宋听立刻表忠心,把最后一块伤口也贴上同款小黄鸭,然后捧着他的手,献宝似的展示,“看,我贴完啦,可爱吧?”
江景时垂眸,看着自己那只原本充斥着戾气和血痕的手,此刻被几个憨态可掬的明黄色小鸭子覆盖。
他嘴角微微动了动,吐出两个字:
“真丑。”
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收回手,重新握紧方向盘,目视前方。
然而,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真丑”的人,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都顶着这几只小黄鸭招摇过市。
开会时,下属们战战兢兢地汇报工作,就看见他们那位煞神老板,时不时会走神,目光飘向自己手背上的小鸭子,唇角微微扬了扬。
宋听要是知道这场景,估计会无语望天:……口嫌体正直晚期,没救了。
他此刻正盯着江景时线条利落的侧脸,尤其是那薄薄的单眼皮,在心里盘算着下一个驯化引导计划。
该怎么才能让这颗被恨意包裹的恋爱脑重新为了他剧烈跳动呢?
他正想得出神,就听到旁边传来江景时没什么温度的声音:
“如果不想在这里被我上,就别盯着我看了。”
宋听:“!”
他瞬间收回视线,端正坐好,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不看了不看了。”
江景时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直白露骨:
“那种事是迟早的。无论你现在是20岁,还是28岁,我都无所谓。毕竟,你是我花了六十亿买来做情人的。不然你以为我买你来做什么?欣赏吗?”
他顿了顿,极其刻薄地补充了一句,“你也没好看到那种地步。”
……喂,这就人身攻击了啊,原著里可是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宋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面上不敢显露。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出第一个重磅炸弹,来扭转一下这危险的对话走向。
“江哥,那你知道……28岁的宋听,当初为什么那么坚决地推开身为Alpha的你吗?”
江景时:“为什么?”
宋听看着前方,缓缓道:“因为在他初中的时候……差点被一个处于发热期的Alpha侵犯。在厕所里。”
他感觉到旁边的呼吸好像停滞了一瞬。
“所以,他从那以后,对Alpha就特别恐惧,几乎快要到厌恶的地步。而你呢……又恰好分化成了Alpha。”
原著里,宋听遭遇那件事时正在开运动会,所有人都在操场上,连一直保护他的江景时也在参加比赛。
他只是想去上个厕所,却遭遇了那个失控的Alpha老师。最后是封未廉救了他。而封未廉为了保护宋听,从未向别人提起过这件事。
这,是江景时从来不知道的真相。
原著里每次宋听嗅到他对信息素,都会皱眉,他就以为宋听厌恶他,不喜欢他的信息素。就变本加厉地折磨宋听。
江景时微微蹙眉,“你怎么会知道?”
宋听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带着点苦涩又无辜的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的……我和他,共享一个身体。有些记忆,会零零碎碎地传过来。”
江景时不说话了。
他紧抿着唇,视线重新投向路面,只是那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微微泛了白。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滞,只剩下引擎低沉的轰鸣声。
如果原著里宋听告诉他,如果原著里两人都长了嘴巴也不至于闹得一个be的结局。
江景时为了赎罪而死,宋听在爱与恨里痛苦挣扎,他无法真正爱上一个施暴者,也无法在自责里苟活于世。
于是他走向了顶楼,走向了大海。
有人说,汪洋大海让人心醉神迷,海底某处藏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走向大海并不意味着死亡,而是重新开始。
宋听窒息前想的是:江景时,我们重新开始吧。
没有伤害,没有痛苦。
我想我一定会很爱你。
当时宋听看到这落泪了,现在一想到结局心里还是不得劲,看来得找心里委员看看了。
爱恨此消彼长。
当恨的源头消失了,又剩下什么呢?
一片荒芜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