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鸟，宜居的岛》忆庭

23、Chapter23

　　往后的每一天，林鸮都会提着补品和买的菜来看望苏绣，每一步的细微照顾就像对待亲生母亲般细心。

　　在照顾苏绣的间隙，她没忘记留学机构安排的一对一课程。

　　半个月的忙碌很快到了开学季，这段时间林鸮在两边来回跑，偶尔会在码头看看日落，走过康莱成长的地方。

　　“孩子，你快开学了吧。”两人在海边散步，苏绣看着日期就快到九月初。

　　林鸮停下脚步，将视线落在天边肆意遨游的飞鸟上，“嗯，有人给我安排了国外的offer，以后就不能经常在看你了，不过我会给你请一个护工。”

　　苏绣听着她的话，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亲女儿都做不到的关心却被一个外人轻松满足。

　　她握着林鸮略带冰冷的手掌，语气带着语重心长，“孩子，这半个月谢谢你了。”

　　“我应该的。”至少这是唯一能替她做的事情。

　　李嘉欣开着徐语送的越野车来到林鸮所在的港口，明天就得把她送到去往国外的机场，她走到林鸮身边，轻轻拍着肩膀。

　　林鸮看着李嘉欣，还带着期待地看向那辆车里，希望能见到所想之人。

　　可想而知的结果真的是令人失望的。

　　“她没来吗，她有问过我去哪了吗。”林鸮还以为这人会关心自己，一通问题丢给李嘉欣。

　　这番话被苏绣听进耳朵里，随后她拉过林鸮还没抽走的手掌，投去好奇的声音，“你们吵架了？”

　　后者愣住，眨巴着眼睛看着李嘉欣，一个意识到自己多余的人撇着嘴角回到车边，表情上写着，与我无关。

　　“她从小就这样，遇到问题都是自己扛，不让家里人担心，我猜她应该不把你当朋友了吧。”苏绣很了解自己的女儿，所以妄加猜测。

　　“康莱要强，性格却又软弱，我其实早就看见你手机里设置了她的照片当壁纸。”

　　林鸮以为自己藏的很深。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喜欢女生，康莱在高三的时候带过一个女生回来，说是高考结束就在一起，因为这件事，她爸气得差点要把她腿打断。”

　　说起自己的女儿，苏绣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康莱的一切都让她骄傲。

　　她将苏绣送回去后，来到李嘉欣的车边，后者只忙着玩游戏，话也顾不上说。

　　一直把林鸮晾在一旁，直到打完游戏才收起手机，“干什么啊，板着个死鱼脸，明天就出国上学了，开心起来啊。”

　　林鸮白了眼过去，带着一肚子气狠狠踹向李嘉欣腿边的车轮，动作把某人吓得跳脚，“丢……你干嘛。”

　　“康莱为什么不问我去哪了。”林鸮满是怨气，赌气离开半个月换不回一句关心。

　　“唔知。”李嘉欣回答完，收起手机扭头回到车上，“真想知道你就自己去问。”

　　副驾上的林鸮看着手机上那个存了很久的电话，这个号码是当初康莱没通过好友的号码。

　　对着这串数字看了很久，这才决定再次添加好友，没等到同意就靠在车窗上沉睡下去。

　　等到了广州已经是接近晚上，李嘉欣好心把林鸮送到康莱楼下，一脚把人踹下去后，帅气关上车门离开。

　　大约半小时，康莱提着垃圾袋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刷视频，林鸮有些紧张地来到她的必经之路。

　　“姐姐……”她的声音很小，但也足够引起康莱的注意。

　　后者抬眼看过去，像是能预感到对方能出现在这，她将手里的垃圾丢给林鸮，用眼神示意着。

　　林鸮瞬间明白康莱的意思，硬在脸上挤出赔笑接过垃圾，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让康莱露出温柔又宠溺的眼神。

　　“这段时间有好好学习吗。”康莱和之前一样，很自然地挽过林鸮的手臂，“又晒黑了，又跑出去玩了对吧。”

　　“我明天就出国了。”

　　“嗯，去国外也好。”小鸟总归要回归大自然，拥抱本属于自己的海阔天空。

　　康莱的语气有些不开心，但并没有把情绪写在脸上，“小朋友，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好女孩，就把我忘了，好不好。”

　　林鸮听到这番话心里一惊，她下意识抽开手臂握紧康莱的手。

　　再次抬头时，她的眼眶布满红血丝，眼泪汪汪的样子，很惹人心疼。

　　“姐姐，你还是要赶我走嘛。”林鸮每一个字出口时都带着哽咽，明明已经很听姐姐话了，为什么还要被再次抛弃，会被所有人视为累赘。

　　对方自然见不得这样的林鸮，踮起脚为她擦去眼泪，充满心疼，“只是我知道我的平庸始终抵不过开得艳丽的玫瑰。”

　　她的哽咽始终忍不住，单手将康莱揽入怀中，脑袋抵着颈窝处，像在感受最后一次温暖，“姐姐，我有点累了。”

　　话音刚落下，康莱就带着她来到自己的小房子里，这里依旧很温暖，日落恰好能穿过窗户落在床上。

　　林鸮握紧了康莱的手臂，恨不得把她揉在身体中不让离开。

　　“睡吧，我今天休息。”

　　简单洗过澡，林鸮穿着康莱的睡衣有些别扭，明明是长裤在她身上成了九分裤，短袖的衣服也略显短促。

　　康莱看着她这般可爱的模样，脸上露出温柔，“我就这一套新买的，要不然就是裙子。”说着，她也是忍不住想取笑林鸮的样子。

　　“不过，你这样很可爱嘛。”说着，就要掏出手机把林鸮这副出糗的画面拍下来。

　　林鸮见状立刻一个飞扑，想要夺过对方作恶的工具，康莱被迫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的手依旧高高举起。

　　眼看以现在这样安全的距离对方绝不罢休，于是林鸮更加得寸进尺一步，却在低头中对上康莱满是笑意的眼睛。

　　迎面而来的是止不住的心动，能清楚感受到猛烈的心跳声，是属于康莱的。

　　一瞬间的对视让林鸮瞬间僵直，猛地从康莱的身上离开，她慌张地四处乱看。

　　“好了，不闹了。”康莱收起手机扔在枕头上，招招手把对方叫到自己身边，“之前的勇气哪儿去了，怎么这次不勇敢了。”

　　林鸮握紧了手中的布料，揉皱揉成一团，磕磕绊绊回答：“姐姐又不是我女朋友，我才不会随便亲人。”

　　“过来些。”康莱将手掌搭在某人紧张的拳头上，举起手机打开相机的自拍模式，“你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拍个照吧，留作纪念。”

　　那只小鸟很听话，略带紧张地靠近康莱，随着一张照片拍下，她看了一眼就露出了不满意。

　　“别看我，看镜头，我脸上又没东西。”显然，林鸮的视线全部聚焦在康莱身上。

　　她老实听话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康莱。

　　好不容易拍了张还算可以的照片，她才肯真正放过林鸮，一把将瘦弱的少女推到一旁。

　　“你不是累了吗，快睡吧。”

　　“你呢。”林鸮问。

　　康莱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按照往常这个时候自己肯定还在赖床，今天休息一直熬到下午都不肯睡，“刚好，我还没睡。”

　　今天早上下班后，康莱就一直窝在床上玩手机，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间，将家里简单打扫一番便遇到了林鸮。

　　她躺在床上，就像刚认识时那样，康莱从身后抱着林鸮，脑袋埋进她的发丝中。

　　“给你剪头发那次，是我第一次给人剪头发。”康莱轻声试探道，见对方放下手机认真聆听着，这才继续说下去，“当时只觉得你很好看，我猜你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那天我被老板骂了一顿，其实我也在想，给你剪得那么丑，是不是让你很讨厌我。”

　　听到这里，林鸮握紧手掌回答，“嗯，当时确实想的是这辈子再也不来这了，但是我想见你。”

　　这是一见钟情吗，林鸮不知道，只是看着康莱身上散发出的温柔，就会不知不觉想靠近，想触摸，想独自侵占所有。

　　每次夜里想到那天晚上，康莱紧紧抱着自己的时候，就在想，这便是李嘉欣口中的喜欢，这种感觉陌生且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如果喜欢康莱能让林鸮觉得这世界上还存在着一丝温暖，那只能是留在她身边的每一秒。

　　她仿佛是林鸮在空中翱翔时的顺风，如若不是康莱的出现，这只猛禽只有一塌糊涂和漫无目的。

　　明知康莱身在风尘却执意接近，拼尽所有只想让她看见自己，哪怕是那过客中的微不足道。

　　“我从来不觉得姐姐是个喜欢钱的人，我知道那些都是姐姐为了赶走我的谎言。”

　　康莱想主动当这段关系中的好人，不忍伤害不忍离开，用冷漠一遍遍化作疏远隔开彼此的距离。

　　林鸮明知会痛，却依旧执意身在刀尖中肆意翻滚，疼痛也好，鲜血也罢，只要是康莱就好。

　　固执又笨拙地爱，明媚中带着独属于十八岁的炽热与真诚。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对不起，我的出现让你感到困扰，以后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