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皮小灿

7、求婚

　　那晚过后，两人的关系有了变化。

　　比起轰轰烈烈的恋爱，姜落其实挺喜欢周域这种细节式的。

　　接下来的半个月，店里的柜子也基本差不多弄好。

　　姜落先给供应商刘老板对接好，才打电话给货车司机，按照要求，货车师傅也明白。

　　以为会拖到第二天下午才能送来，没成想，第二中午就送来了。

　　女人火急火燎的换了衣服，开着车就赶过去。

　　周域最近在忙自己工作上的事，怕她一来二去的麻烦，就把自己的车留给了姜落。这样她也方便许多。

　　姜落赶到仓库时，货车师傅正蹲在车边抽烟，见她来了，咧嘴一笑：“姜老板，货齐了，您点点？”

　　她喘着气点头，目光掠过那一捆捆被塑料膜裹得严丝合缝的书，心里却莫名跳得比赶来的路上还快，好像这一车不是书，而是某种“以后”的形状。

　　司机帮她把第一捆搬下来时，她手机震了一下。

　　【周域：慢点搬，别逞强，我下午三点前能赶回店里，等我。】

　　短短一行字，她盯着看了足有五秒，才回了个“好”。

　　回完又补了一张现场的照片：满车被塑料膜裹住的书，在正午太阳下泛着亮光。

　　十二点半，太阳最毒。姜落把外套脱了垫在台阶上，自己踩着塑料膜，拿记号笔在每一捆的边缘处写编号。

　　汗顺着鬓角往下滴，她随手用袖口去抹。

　　写到第十七捆时，头顶忽然多了一片阴影。

　　“不是让你等我？”

　　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跑急后的喘。

　　姜落猛地抬头，周域穿着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额角一层细汗，手里却拎着一杯插了吸管的奶茶。

　　“你……不是三点才得空？”

　　“把会挪到线上就能空出来。”

　　他把奶茶递给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记号笔，“我来，你去那边看着就行。”

　　姜落没动。

　　周域回头看她：“怎么了？”

　　“周域，”她吸了一口冰，声音被冻得发闷，“我发现，我好像开始依赖你了。”

　　话说得轻，却像把软锤子，敲在他心口最柔软的那块地方。

　　他愣了半秒，笑了：“那你也得允许我依赖你。”

　　“嗯？”

　　“待会儿搬完，陪我去买床。”

　　“买床？”

　　“嗯，”他低头继续写编号，声音散在暑气里，“新家还没买床，我怕以后咱俩没地方睡。”

　　此时的姜落，听着一阵脸红。愣了两秒，耳根“唰”地烧起来，把奶茶往额头上贴，借那一点凉镇压心跳。

　　“……谁说要跟你一起睡？”

　　周域没抬头，记号笔在塑料膜上“沙沙”走线，声音四平八稳：“没说一起睡，是说没地方睡。”

　　他最会抠字眼，这也是姜落和他在一起过后才发现的。

　　下午两人去逛了家具城，几乎所有东西，都是选的姜落喜欢的。

　　但有些需要提前定制，估计时间要到年后了。

　　……

　　元旦那天，天气不算很好，阴森森的。

　　出门的时候还特别的冷，得亏周域提前在车里开了暖气。

　　书店开业，老家有个习惯，就是要办宴席，平常人情来往的都要来吃席。

　　但姜落没办，觉得麻烦，孙尚姿和姜烨川也只好作罢。

　　随着鞭炮声响起，周域站在身后将女人的耳朵捂住，直至响声结束，姜落的耳边响起：“祝贺姜老板，梦想成真！”

　　这句话，换做其他人听着，可能很平常。

　　可是姜落听着，却是热泪盈眶。

　　可能其他人不知，开一家书店，是她从上学时期就开始的梦想。

　　而现在，从周域口中说出，她真的觉得惊喜。

　　鞭炮的红屑还在风里打着旋，姜落却像被按了暂停键，只盯着周域看。

　　他掌心覆在她耳侧的温度还没散，她就着那一点余温，把额头抵到他胸膛上。

　　周域只抬手把她往怀里又摁了摁。

　　书店门口新挂的木质招牌“等待”被风吹得吱呀，像替他们打节拍。

　　……

　　晚上组了饭局，孙母和姜父没去，说不想去掺和年轻人的局。

　　程筱雅和林舟来的时候，看见姜落和周域两人站起来迎接，那手比谁都握的紧。

　　“难怪最近怎么叫落落出来都不出来，原来这是耍朋友去了嗦！”

　　程筱雅有意将语调抬高，假装阴阳怪气。

　　林舟笑着在她后脑勺轻轻一拍：“也就你傻，现在才看出来。”

　　姜落耳根通红，却被周域牵着没松手。他大大方方起身，给两位倒茶：“今晚没点酒，明天书店正式营业，以茶代酒先敬你们。”

　　程筱雅眯起眼，故意把茶杯推回去：“茶可不行，得先交代，什么时候暗度陈仓的？我们认识十几年，我居然最后一个知道！”

　　姜落轻咳一声，难得示弱：“……也没多久，就装修那会儿。”

　　“好家伙，近水楼台先得月！”程筱雅转向男人，端起杯子，语气又颇为认真了些，“周域，这杯茶我喝了。不过我可先说好，你可得对咱们落落好，不然我第一个弄你。”

　　周域笑，指腹在姜落腕侧轻轻摩挲：“放心。我只会对她好。”

　　姜落有些听不下去，把脸埋进他肩窝，小声嘟囔：“你少说两句。”

　　他却偏头，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音回：“不行，我得先表示。”

　　菜一道道上，话题从书店转到软装，再跳到年后定制家具多久到货。

　　程筱雅越听越兴奋，拍着桌子道：“婚礼我可要当唯一的伴娘。”

　　“婚礼”两个字一出口，桌面忽然安静半秒。姜落正咬着一口松鼠桂鱼，差点被鱼刺卡住。

　　男人一边给她顺背，一边将茶杯抵在了她唇边。

　　这顿饭结束的很晚，到后面，在林舟的劝阻下，周域还是喝了两瓶啤酒。

　　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只能姜落来开车。

　　到家的时候，车还没停好。周域就将副驾驶的安全带解开，扶住女人的后脑勺就亲了上去。

　　吻的很急，还带着酒气。姜落直至吻结束，人都还是懵的。

　　直到男人从储物箱里摸出个盒子递给她。

　　周域示意她打开，女人借着微弱的光，打开才看清是一枚戒指。

　　“你……？”

　　“姜落，”他拉着她的手，真诚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结婚，好吗？”

　　“结婚”这个词对于姜落来说既遥远又陌生，准确来说，应该是以前。

　　现在的姜落，反倒很向往，憧憬。

　　她不知道以后的日子，甚至结婚后会怎样？

　　但当下，她和周域在一起是快乐，幸福的。

　　姜落答应了，她答应了周域的求婚。

　　看似很草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姜落的这声好，他期待了多久。

　　女人把戒指从盒子里取出来，不是常见的钻圈，而是一枚极细的素环，内圈刻着一束狗尾巴草的图案。

　　她不太明白，周域看她盯着图案发呆，耳尖还红着，嗓音低下来：“我怕刻‘LY’太明显。”

　　姜落把戒指直接套进自己无名指，尺寸刚好。然后她伸手，晃了晃。

　　周域拉着，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姜落”男人叫她名字，语气温柔地说：“我爱你。”

　　姜落没回应，只倾身过去，吻住了周域。

　　（正文完）

　　2025.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