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溺》杳春生

21、Chapter21 项链

　　再次见到徐子谦时，他看起来憔悴很多。
　　午后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温顺而慵懒，他陷在柔软的沙发椅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大半精气神，眉宇间笼罩着驱不散的阴霾。
　　“你姐的事……”我艰难地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对不起。”
　　我知道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毫无分量。
　　无论是针对徐姝雅的结局，还是针对我们之间这尴尬的身份。
　　徐子谦却摇头，“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她……是她对不起你在先。”
　　他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止住，眼泪就那样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他也顾不上擦，只是看着我。
　　“如果早知道，你当初那些不开心，是因为周怀……”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浓重的悔意。
　　“我打死也不会劝你忍，劝你看开。”
　　我的心像是被浸泡在温热的酸水里，胀痛得厉害。
　　“你呢？”我强行压下喉咙口的哽咽，转移了话题，声音有些发颤，“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用手背胡乱地抹把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还能怎么样，我总不能一直这么混下去，得收心了，好好学习，看怎么把我姐手里那些摊子接过来，自己试着做做看。”
　　他像是想起什么，语气里带上故作轻松的调侃：“以后……估计也不能再玩机车，太危险，得惜命了。”
　　我也努力配合着他，扯出一个笑容，半开玩笑地问：“那……你给我指条明路？我接下来，该怎么走？”
　　“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出去走走。比如，去国外进修一段时间，那边很多学校，教育资源很好，而且对上学年龄没什么限制。换个环境，也许能想清楚很多事。”
　　分别的时候，我站起身，犹豫一下，还是走上前，轻轻抱住他。
　　他的身体先是僵硬，然后才缓缓地，极其克制地回抱我，力道很轻。
　　“子谦，”我把脸埋在他肩头，低声说，“真的……对不起。”
　　为很多事。
　　他没有说话。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当我松开他时，我看到他迅速别过脸去，但眼角那抹未干的湿痕，还是刺痛了我的眼睛。
　　他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红着眼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太多我无法承载，也不愿去细究的东西。
　　然后他转身，快步离开。
　　我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回家。直到脱下外套，准备挂起来时，手在口袋里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盒子。
　　我愣了一下，掏出来。
　　丝绒的小礼盒，款式简洁，没有任何logo。
　　我带着某种预感，轻轻打开。
　　里面躺着一条项链。
　　链子是细细的铂金，吊坠是两个小巧，环环相扣的爱心，设计得很别致，没有过多的装饰，只在两个心形的背面，用极细微的刻痕，分别刻着“S”和“Z”。
　　礼盒底部，垫着一张对折的白色卡片。
　　我拿起，展开。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上面只有一行字，笔迹异常认真：
　　“李素，天天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