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而行的我们》晚秋的夜色

6、裂痕渐显，雾里寻光。（下）

　　第 66 章信任的裂痕
　　医务室的白墙还沾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前三天沈明玥在这里帮陈烬擦脸、喂粥时，总觉得这味道里裹着点温柔的暖意。可此刻，这份暖意却像被冰水浇透，瞬间凉到了骨子里。
　　陈烬刚拆了纱布的膝盖还不能用力，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指尖晃了晃，手机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沈明玥下意识弯腰去捡 —— 就是这一眼，让她的动作猛地僵住，指尖攥着手机边缘，冰凉的金属硌得掌心发疼。
　　未读消息栏里，陈烬母亲的头像格外刺眼，内容像根针，狠狠扎进她心里：“小烬，你跟你女朋友借点钱吧，你表哥要买房差两万。你跟她借，等你表哥有钱就还。借不到就别跟她在一起了，她连这点忙都不帮，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
　　呼吸突然一滞，沈明玥想起上个月陈烬突然多打了两份兼职，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眼底的青黑遮都遮不住，她问起时，他只笑着说 “想多赚点钱给你买礼物”。原来那时候，他母亲就已经让他开口借钱了，他说的 “解决了”，不过是自己硬扛，把所有压力都藏起来，连一句 “我需要帮忙” 都没跟她说。
　　还有陈凡说的 “别耽误他赚钱”，还有他躲在宿舍三天的沉默，原来这些背后，都是他家人一次次的 “绑架”，而他，从来没打算跟她并肩承担，只是一个人捂着伤口，装作 “我很好”。
　　“明玥，你……” 陈烬看到她手里的手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动作太急，牵扯到膝盖的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却还是发颤，“你听我解释，我妈就是随口说说，我没打算跟你借钱，真的，我……”
　　“没打算？” 沈明玥打断他，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藏不住的自嘲和失望。她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陈烬，这不是她第一次让你跟我借钱了，对不对？上次你说‘解决了’，其实是自己偷偷打了三份工，每天累得站着都能睡着，是不是？”
　　她往前走了两步，把手机举到他面前，屏幕上的消息还亮着，像在嘲讽他们之间的信任，“这次她要借两万，你还是没跟我说。你打算怎么解决？再去多打几份工？再把自己累到晕倒在路边？再让伤口感染，差点截肢？”
　　最后那句质问，她的声音忍不住发颤，眼泪终于滚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字里行间的冰冷。“陈烬，我到底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是只能分享你的开心，不能分担你难过的人？还是你觉得，我会像你妈、你表哥一样，看不起你，不肯帮你？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陈烬的嘴唇动了动，想说 “不是的”，想说 “我只是怕你担心”，想说 “我怕你觉得我的家庭太糟糕，会离开我”，可话到嘴边，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只能发出细碎的哽咽声。他看着沈明玥眼里的失望，比膝盖的伤口还疼 —— 他终于明白，他的 “隐瞒” 从来不是保护，而是把她推得越来越远，是用 “我怕你担心” 的借口，否定了她想和他一起承担的真心。
　　“对不起……” 最后，他只说出这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弥补不了那些被他藏起来的委屈和失望。
　　沈明玥看着他，心里最后一点残存的希望，终于像被风吹灭的烛火，彻底暗了。她深吸一口气，把手机轻轻放在床头柜上，指尖刻意避开了他的手，没有一丝触碰。“陈烬，我需要冷静一下，”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我们先别见面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白大褂的医生正好推门进来，和她擦肩而过，她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只觉得医务室的消毒水味越来越浓，浓得让她喘不过气。
　　陈烬坐在床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像看着最后一点光从他的世界里溜走。他想追上去，想抓住她的手，想跟她说 “我错了，我以后什么都跟你说”，可刚挪到床边，膝盖的剧痛就让他跌坐回去。他攥着床单，指节泛得发白，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该怎么找回那个已经走远的人。
　　医务室的门轻轻合上，把所有的声音都关在里面，只剩下陈烬压抑的哭声，和窗外四月的风，轻轻吹过，带着点说不出的凉。第 67 章沉默的拉锯
　　陈烬的床帘又拉得严严实实，连午后的阳光都被挡在外面，只留一盏昏黄的小灯，在黑暗里映出手机屏幕的光。他的指尖悬在对话框上方，输入框里删删改改存着半句话 ——“明玥，我知道错了”，却始终没敢按下发送键。屏幕壁纸是跨年夜拍的合照，沈明玥笑着靠在他身边，珍珠发卡在光里闪着亮，可现在看，那笑容像根细针，扎得他眼眶发酸。
　　李阳端着泡好的面进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把面放在床帘外的桌子上：“烬哥，你都三天没好好吃饭了，就算不为自己想，也想想明玥学姐 —— 她要是知道你这么折腾自己，该多心疼？”
　　“心疼？” 陈烬的声音从床帘里传出来，闷得发哑，“她现在连我消息都不回，说不定早就想分手了。我要是去找她，再说错话，就真的没机会了。” 他伸手摸了摸枕头下的小盒子，里面是没送出去的项链 —— 原本想等她生日给她惊喜，现在却成了压在心底的遗憾。他怕，怕自己一开口就搞砸，怕失去这个唯一愿意拉着他往前走的人，更怕承认自己的懦弱，连 “好好沟通” 都做不到。
　　床帘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陈烬又盯着手机看了很久，最后只是点开沈明玥的朋友圈，一遍遍地翻 —— 最新一条还是出院那天她发的 “春天真好”，配图是医务室窗外的樱花，没提他，也没提他们的关系。他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却连一句 “我想你” 都不敢发。
　　而女生宿舍里，沈明玥正坐在书桌前，指尖轻轻划过陈烬送她的小书架 —— 书架侧面还刻着小小的 “明玥”，是他用美工刀一点点刻的，当时还不小心划破了手，却笑着说 “这样就不会跟别人的弄混了”。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砸在书架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林晓晓递过纸巾，坐在她旁边，看着桌上摊开的珍珠发卡，轻声说：“明玥，我知道你累。可你每次看到这发卡，看到这书架，不还是会心软吗？如果你还喜欢他，就跟他好好谈谈，别让自己后悔。”
　　“我喜欢他，” 沈明玥抹了把眼泪，声音带着哭腔，“可我真的累了。我以为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会慢慢学会跟我分享压力，可他还是老样子 —— 我妈让他借钱，他不跟我说；他送外卖摔了，也不跟我说；现在连解释都不敢来，就躲在宿舍里。” 她拿起桌上的复习笔记，里面夹着他们一起划的重点，他的字迹工整，还在旁边写着 “明玥这里要考”，可现在看，那些字迹像没了温度，“我像个独角戏演员，一个人在期待，一个人在坚持，他却站在原地，连一步都不肯往前挪。”
　　窗外的樱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飘落在窗台上，像去年他们一起在樱花树下捡的那些。沈明玥想起当时陈烬把花瓣放在她手心，说 “等明年花开，我们还来”；想起他们一起给流浪猫搭窝，他怕猫冷，把自己的旧毛衣拆了铺在窝里；想起他第一次给她煮姜汤，手忙脚乱差点烧糊，却还是盯着她喝完才放心。
　　那些甜蜜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扎心的刺 —— 她真的想跟他走下去，想陪他慢慢变自信，想一起看更多次樱花。可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不知道那些藏在他骨子里的回避和恐惧，会不会永远像一道坎，拦在他们中间。
　　晚上，陈烬终于鼓起勇气，悄悄走到女生宿舍楼下。他手里攥着一杯热奶茶，是沈明玥喜欢的三分糖珍珠奶茶，却不敢打电话，只能把奶茶放在宿管阿姨那里，小声说 “麻烦交给沈明玥”，然后转身就走 —— 他怕等在这里，会看到她冷淡的眼神，更怕自己连说 “对不起” 的勇气都没有。
　　宿管阿姨把奶茶送到沈明玥手里时，奶茶还带着热意。她看着杯身上的 logo，知道是他送的，却没打开，只是放在窗边。直到深夜，奶茶凉透了，她才轻轻叹了口气，把奶茶扔进垃圾桶 —— 不是不心软，是怕这一次的原谅，又会变成下一次的失望。
　　夜色里，男生宿舍的床帘依旧拉得严实，女生宿舍的窗户也渐渐暗了下去。两人都在黑暗里，想着同一段感情，一个怕失去，一个怕失望，沉默的拉锯像一张网，把他们困在里面，看不见出口。第 68 章志愿者活动的重逢
　　流浪动物救助站的院子里飘着淡淡的猫粮香，四月的阳光暖得刚好，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细碎的光斑。沈明玥刚蹲下身，指尖就被一只三花猫蹭了蹭，软乎乎的毛扫过掌心，她正要把猫粮倒在瓷碗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 陈烬穿着洗得发白的志愿者服，袖口卷到小臂，正端着浅口碟给一只瘸腿的小奶猫喂牛奶。
　　他的动作很轻，手腕微微倾斜，让牛奶刚好漫过碟底，生怕小奶猫呛到；另一只手虚虚护在旁边，挡住偶尔跑过来的大猫。沈明玥的心跳漏了一拍，想起以前在学校操场，他也是这样给流浪猫喂粮，会蹲到和猫平视的高度，轻声说 “慢点儿吃”。
　　陈烬似乎察觉到了目光，抬头时正好对上她的眼睛，手里的牛奶碟晃了一下，乳白色的液体差点洒出来。他连忙稳住碟子，耳根瞬间红了，手指攥着碟沿，指节泛白：“明玥，你也来了。” 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脚步往前挪了半寸，又硬生生停住 —— 怕靠得太近，会让她反感。
　　沈明玥没说话，只是低头把猫粮倒好，看着三花猫埋头吃起来，耳尖却悄悄发烫。她能感觉到陈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像以前他做错事，想道歉又不敢开口的样子。
　　活动进行到一半，张学姐把清理笼子的活儿分给他们俩，“明玥你负责梳掉猫毛，陈烬你清理底盘，你们俩以前搭猫窝就配合得好，这次肯定快。”
　　沈明玥拿着梳子，刚把一只橘猫抱进怀里，陈烬就递过来一张旧毛巾，“垫在腿上，别沾毛。” 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怀里的猫。她接过毛巾，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
　　梳毛时，橘猫偶尔挣扎，陈烬会伸手轻轻按住猫的前爪，动作刚好卡在沈明玥需要借力的瞬间；清理底盘时，他会特意把垃圾袋往远离她的方向挪，避免她闻到异味。全程没说一句话，却像演练过无数次 —— 就像去年秋天，他们一起在操场搭猫窝，她递木板，他就刚好接住；她拧螺丝，他就提前找好垫片，比旁边的搭档快了整整一倍。
　　“记得当时搭完猫窝，陈烬还把自己的暖手宝塞给你，说‘你手凉，拿着’，” 张学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笑意，“我当时就想，这小伙子是真疼你。”
　　沈明玥的心里像被羽毛轻轻碰了一下，那些被忽略的回忆突然涌上来：搭完猫窝的那天晚上，风有点凉，陈烬把暖手宝裹在她手里，自己揣着冰凉的矿泉水瓶；他会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一起吃饭都提前跟老板说 “多放醋，不要香菜”；他甚至把她随口提的 “喜欢看星星” 记在心里，查了好久的天气预报，想带她去江边看流星。
　　活动结束时，夕阳已经沉到了救助站的屋顶，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橘红色。陈烬在院子门口叫住她，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些：“明玥，能不能跟我谈五分钟？就五分钟。” 他的手里还攥着刚才喂猫的空碟，指腹反复摩挲着边缘，像在给自己打气。
　　沈明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两人走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靠在一起。
　　“我知道我以前很傻，” 陈烬先开了口，眼神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躲闪，“我妈让我跟你借钱，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觉得我的家庭麻烦；我摔了外卖，也不敢说，怕你觉得我没用，是你的负担。我总想着自己扛，却忘了你是我的女朋友，你想跟我一起面对，不是只看我好的样子。”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却很认真，“以后我不会了。不管是家里的压力，还是我遇到的麻烦，我都会跟你说，不会再瞒着你，不会再把你推开。明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沈明玥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映着夕阳的光，满是真诚和期待，像个做错事却努力改正的孩子。她想起刚才他喂小奶猫时的温柔，想起两人配合时的默契，想起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心里的硬壳慢慢软了下来。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好，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顿了顿，又补充道，“但陈烬，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下次你再隐瞒我，再把我当外人，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陈烬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亮的星星，他想伸手牵她的手，手指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是看着她，笑得像个得到糖的孩子。夕阳下，他们的影子紧紧靠在一起，风里带着猫粮的香气和槐树叶的味道，那些之前横在两人之间的裂痕，好像被这温暖的光，暂时熨平了。
　　一只小奶猫跑过来，蹭了蹭沈明玥的裤腿，又绕到陈烬脚边，发出轻轻的 “喵呜” 声。两人同时低头看它，相视一笑，眼里的尴尬和疏离，终于散了些。第 69 章母亲的又一次 “要求”
　　五月的风里已经裹着初夏的暖，可陈烬握着手机的手，却凉得像浸在冰水里。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钻进来，每一个字都像石头，砸在他紧绷的心上：“小烬，你表哥要结婚了，彩礼还差三万，你跟你女朋友借点！”
　　他靠在宿舍走廊的墙上，指尖把手机壳攥得发皱，听见母亲继续说：“你跟她说这是借的，等你表哥过了这阵就还！你要是连这点忙都帮不上，就别跟她在一起了 —— 她要是真心喜欢你，能不帮你家？跟她耗着也是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四个字像针，扎得他喉咙发紧。他想起医务室里沈明玥红着眼问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想起她转身时决绝的背影，想起她最后说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他明明答应过要跟她说实话，要一起面对，可母亲的话一出来，他骨子里的懦弱又冒了头：他怕母亲生气，怕她又拿 “你不如表哥” 戳他，更怕自己连 “让家人满意” 这点事都做不到。
　　犹豫了整整一个下午，夕阳快落时，他才敢给沈明玥发消息：“明玥，能不能在图书馆小自习室见一面？有话想跟你说。”
　　小自习室里很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轻响。陈烬坐在沈明玥对面，手心里全是汗，手机在桌角放着，屏幕亮了又暗 —— 那是母亲催他回话的消息。“明玥，我妈她……” 他开了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她让我跟你借钱，表哥结婚差三万彩礼，说以后会还。”
　　沈明玥抬眼看他，眼神很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红眼眶。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像在等一个答案，等了几秒才轻声问：“陈烬，你是怎么想的？你觉得我该借吗？你觉得你母亲这样，是对的吗？”
　　陈烬愣住了。他以为她会生气，会质问，却没想到她会问他的想法。他张了张嘴，想说 “我妈也是没办法”，想说 “表哥结婚是大事”，可对上沈明玥那双清明的眼睛，所有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他知道母亲不对，知道不该一次次把压力转嫁给沈明玥，知道这样会让她觉得自己的家是个填不满的洞 —— 可他还是不敢说 “我妈错了”，不敢说 “我不借”，只能像以前无数次那样，低下头，沉默。
　　“你看，” 沈明玥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很轻，却没半点暖意，眼里像蒙了层灰，“你还是老样子。遇到你母亲的要求，只会沉默，只会妥协。我不是不借你钱，陈烬，我是怕 —— 这次借了三万，下次可能就是五万、十万，你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不反驳，不拒绝，最后让我来替你承担这一切。”
　　她站起身，把椅子轻轻往桌子里推了推，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累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藏着再也撑不下去的疲惫，“我不想再像个独角戏演员，一个人期待，一个人坚持，一个人等你长大。我们分开吧，对你，对我，都好。”
　　陈烬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慌乱，想伸手拉住她，却又不敢碰她的衣角。“明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会跟我妈说，我会拒绝她，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沈明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小自习室的窗户敞开着，五月的风灌进来，吹起她的发梢，也吹走了最后一点残留的暖意。她走出自习室时，没有再看陈烬一眼 —— 不是不爱了，是爱到累了，再也没力气等他学会如何并肩，如何真正地 “在一起”。
　　陈烬坐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手里的手机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屏幕亮着，母亲的消息还在不断弹出来：“借到了吗？你表哥还等着呢！” 可他再也没力气去看，只是趴在桌子上，肩膀轻轻颤抖 ——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次次的沉默和妥协，不是在保护谁，而是亲手碾碎了那个唯一愿意陪他走下去的人，碾碎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
　　窗外的夕阳慢慢沉下去，把自习室里的影子拉得很长，却再也照不暖那片已经凉透的人心。第 70 章分手的雨天
　　江城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豆大的雨点砸在图书馆门口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也把两人头顶的伞面敲得发颤。陈烬抓着沈明玥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在轻轻往后缩，像要从他的世界里抽离。
　　“明玥，你别这样，” 他的声音裹在雨里，带着哭腔的沙哑，“我真的会改，我现在就给我妈打电话，跟她说我不借，我跟她反抗，你别跟我分手，好不好？” 他想把她的手攥得更紧，却怕弄疼她，只能松了松力道，眼底的慌像雨雾一样散不开。
　　沈明玥轻轻抽回手，指尖在雨里凉得发僵。眼泪掉下来的瞬间，就被脸上的雨水裹住，顺着下颌线往下淌，分不清哪滴是雨，哪滴是泪。“陈烬，不是我不相信你，”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累到极致的决绝，“我已经等过你很多次了 —— 等你敢维护我，等你敢跟我说实话，等你敢对不对的要求说不。可每次只要你妈开口，你还是会回到老样子，沉默，妥协，让我来猜，来等，来承担那些不安。”
　　她从包里拿出那枚珍珠发卡，银色的水钻沾了点雨丝，在阴雨天里显得格外凉。她把发卡递到他面前，指尖碰到他的手时，两人都顿了一下 —— 那是跨年夜他亲手给她别上的发卡，当时他笑着说 “水钻跟你很配”，现在却成了要还回去的信物。“这个还给你，”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雨打湖面，“谢谢你陪我走过一段路，让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也希望你以后能慢慢变勇敢，不用再为了别人的要求妥协，能找到一个不用你一直退让的人。”
　　陈烬接过发卡，指尖传来的冰凉顺着血管往心里钻。他张了张嘴，想再说 “再给我一次机会”，却发现喉咙像被雨水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看着沈明玥转身，撑着伞走进雨里 —— 她的背影很直，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慢慢融进灰蒙蒙的雨幕里，像他生命里曾经亮过的那束光，被雨水慢慢冲散。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他的头发，淋透了他的衬衫，冰凉的雨水顺着领口往下滑，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冷。他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枚发卡，指腹反复摩挲着上面的珍珠，直到珍珠被体温捂热，却捂不热心里的凉。他终于明白，那些他以为 “以后会改” 的懦弱，那些他以为 “只是暂时妥协” 的回避，最终还是把她推走了 —— 他像个守着空壳的人，手里攥着曾经的甜蜜信物，却再也抓不住那个愿意等他、陪他的人。
　　雨水敲在地面的声音，像在替他数着那些错过的机会：食堂里该说的维护，医务室里该说的坦诚，母亲要求借钱时该说的 “不”…… 每一个 “没做到”，都成了雨幕里碎掉的遗憾。他终于知道，有些失去不是突然发生的，是他一次次的退让和沉默，把她的期待慢慢磨掉，直到最后，连雨都在替他难过，却再也回不去了。
　　雨还在下，陈烬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攥着那枚冰凉的珍珠发卡，任凭雨水浇透全身。他的爱情，就像这雨幕里的背影，慢慢淡去，再也找不回来了。第 71 章冷战里的 “热粥与沉默”
　　沈明玥把林晓晓宿舍的书桌收拾出一角时，窗外的梧桐叶刚抽出新绿。她蹲在地上，把陈烬留在出租屋的东西一一放进纸箱 —— 他常穿的那件深蓝色卫衣，袖口还沾着上次修电动车时的机油；那本她送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停留在 “三月一起看樱花” 的计划；连他忘带的半盒草莓味牛奶糖，都还躺在零食袋里。纸箱封胶带时，她指尖顿了顿，终究没舍得扔掉，只是抱去楼下传达室，跟阿姨说 “麻烦暂存，有人来取再给”。
　　夜里，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微信消息栏里 “陈烬” 的对话框始终停在顶部，红色数字从 10 跳到 99+。她点开又关掉，指尖划过他发来的 “今天看到你喜欢的那家面包店开门了”“我把电动车修好了，以后不会再摔了”，最后落在那句 “你能不能见我一面” 上，屏幕光映着她眼底的红，却始终没按下 “回复”。心里像堵着团浸了水的棉花，闷得发疼 —— 不是不难过，是连难过都没了力气，只剩一片空落落的疲惫。
　　天刚蒙蒙亮时，女生宿舍楼下就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陈烬提着保温桶，指尖攥得发白，桶里是沈明玥喜欢的皮蛋瘦肉粥，他特意早起绕去巷口那家老店，反复跟老板强调 “不加香菜，粥要熬得稠点”。六点的风还带着凉意，他把保温桶贴在怀里焐着，眼睛盯着 302 室的窗户，直到玻璃映出晨光，才小心翼翼地把桶递给传达室阿姨：“麻烦交给沈明玥同学，谢谢。”
　　第一天傍晚，阿姨把原封不动的保温桶还给他，桶壁的温度早已散去，像他没说出口的期待。第二天，保温桶回来时少了半碗，他盯着残留的粥渍，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又很快垮下来 —— 她喝了，却还是不愿见他。第三天，阿姨接过保温桶时，叹了口气：“沈同学让我跟你说，粥很好喝，但别再送了。”
　　陈烬握着空桶蹲在楼下，桶壁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指尖却冰凉。他抬头望着 302 室紧闭的窗户，晨光里飘着细小的尘埃，那些被他刻意回避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沈明玥发烧住院时，他发的那句 “多喝热水”；食堂里有人调侃她肤色时，他埋着头沉默的样子；母亲第三次让他借钱时，他犹豫着不敢坦白的瞬间…… 这些碎片像针一样扎进心里，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沈明玥的 “不再见” 不是突然的决定，是他一次次躲在 “怕” 后面，把她的信任一点点磨没了。
　　“陈烬？”
　　林晓晓拎着垃圾袋下楼时，看到他蹲在墙角，空桶放在脚边，样子落寞得像只被遗弃的猫。她叹了口气，走过去，声音放得软了些：“你别只知道送粥，明玥要的不是这个。”
　　陈烬抬头，眼里满是无措，像个不知道错在哪儿的孩子：“我……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改了。”
　　“改不是靠送粥的，” 林晓晓蹲下来，看着他，“她难过的是你总把她当外人，什么事都瞒着 —— 你摔了不敢说，你妈让你借钱不敢讲；是你明明能站出来护着她，却总往后退，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些委屈。你要是真明白错在哪儿了，就拿出点实际行动，别光说‘对不起’，她听够了。”
　　风卷着梧桐叶落在脚边，陈烬握着空桶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他想起沈明玥上次在医务室说 “我想跟你一起面对”，想起她把珍珠发卡递给他时眼里的失望，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疼得发紧。原来他一直以为的 “保护”，从来都是 “推开”；他以为的 “弥补”，不过是在重复之前的笨拙。
　　传达室的阿姨探出头，喊了句 “小伙子，快上课了，别在这儿蹲了”。陈烬站起身，空桶在手里晃了晃，最后还是没上楼。他看着 302 室的窗户，心里第一次清晰地知道：要挽回的不是 “见面”，是那个被他弄丢的 “信任”，是那个愿意跟他并肩的沈明玥 —— 可他现在，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了。第 72 章宠物医院的 “重逢与橘猫”
　　周三下午的阳光斜斜落在图书馆花坛，沈明玥刚放下书想找小橘喂罐头，就看见那团熟悉的橘色蜷在月季丛里 —— 小橘没像往常那样颠颠跑过来蹭她手，反而一动不动地趴着，圆滚滚的肚子鼓得不正常，连尾巴尖都没力气晃。
　　“小橘？” 沈明玥蹲下来轻唤，指尖碰到它的背，小家伙才虚弱地喵了一声，爪子轻轻搭在她手腕上，眼神蔫蔫的。她心一紧，立刻把小橘抱进怀里，外套下摆裹得严严实实，往附近的宠物医院跑，怀里的小家伙偶尔发出细弱的哼唧，像根线揪着她的慌。
　　推开宠物医院玻璃门时，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猫粮香扑面而来，沈明玥刚要喊 “医生”，脚步却顿住了 —— 陈烬就站在前台旁，手里攥着一袋幼猫粮，袋口还敞着，显然是刚拆封准备找小橘的。他也愣住了，手里的猫粮袋晃了晃，几粒猫粮掉在地上，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连空气都像凝住了，只有小橘在沈明玥怀里轻轻哼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它怎么样了？” 陈烬先开了口，声音有点哑，带着没掩饰的紧张，脚步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眼睛盯着沈明玥怀里的小橘，没敢多看她。
　　“医生说可能吃了有毒的东西，要先做检查。” 沈明玥抱着小橘的手臂紧了紧，指尖有点抖 —— 去年冬天他们一起喂小橘时，陈烬总说 “这小家伙肠胃弱，不能乱喂”，现在却出了这种事，她心里又慌又急。
　　陈烬没再多问，快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从她怀里接过小橘。他的动作很轻，手掌托着小橘的肚子，指腹避开它鼓胀的部位，像怕碰疼什么易碎品，径直走向诊疗台：“我来抱它，你跟医生说情况。”
　　医生过来检查时，陈烬站在旁边，听得比谁都认真，连医生说 “可能是误食老鼠药” 时，他的指尖都攥得发白。“检查费我来付。” 等医生开单时，他立刻掏出手机，抢在沈明玥前面扫了码，语气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认真，“以前都是我们一起喂它，这次照顾它，也该一起。”
　　沈明玥看着他低头输密码的侧脸，头发比之前短了点，耳尖还是习惯性地泛红，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 上次她住院，他连检查费都没敢主动提，可这次为了小橘，他却没丝毫犹豫。
　　检查结果出来，小橘需要住院输液观察，医生让留个人陪护。沈明玥刚要开口说 “我今晚没课，我守着”，陈烬就先一步接了话：“我来，我今晚没兼职，也没课，我守着它。” 他抬眼看向沈明玥，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躲闪，满是认真，“你明天早上再来换我就好，别担心。我不会再像上次你生病时那样，让你一个人扛着。”
　　沈明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那里面的愧疚和坚定不像假的。她没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条小毯子 —— 是去年冬天给小橘做的，上面还绣着个小小的 “橘” 字，轻轻放在诊疗台上：“这个给它盖，晚上有点凉。”
　　转身要走时，她顿了顿，声音放得很轻，像怕被风吹散：“别太累了，记得买晚饭吃，医院门口有家便利店，热包子还不错。”
　　陈烬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慢慢舒展爪子的小橘，心里像被暖水流过。他拿起手机，没再发那些 “对不起” 的消息，只是给便利店店员发了条消息：“留两个猪肉白菜包，一会儿去拿。”—— 他记得沈明玥说过，那家的猪肉白菜包，馅里的姜放得少，不呛人。
　　诊疗台的灯光柔柔落在小橘身上，小家伙渐渐睡着了，爪子还轻轻搭在陈烬的手腕上。陈烬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小橘的睡颜，第一次没再想 “会不会被拒绝”，只想着明天早上要早点叫醒小橘吃饭，要跟沈明玥说说小橘夜里的情况 —— 或许，有些改变，不用急着说，慢慢来，用做事证明就好。第 73 章病房外的 “第一次坦诚”
　　宠物医院的晨光很软，透过百叶窗筛进来，落在陈烬皱巴巴的袖口上。沈明玥递过热豆浆时，指尖先碰到了杯壁的温意 —— 是她特意在楼下便利店选的热饮，记得他总怕凉，喝豆浆要烫口的。
　　陈烬醒过来时，睫毛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眼垢，揉眼睛的动作带着刚睡醒的钝感。“小橘半夜吐了两次，” 他声音哑得像蒙了层沙，指尖轻轻碰了碰小橘的耳朵，小家伙立刻蹭着他的指腹，发出细弱的 “喵呜” 声，“我怕它撑不住，就守着看了一夜。”
　　沈明玥没说话，只是把小橘的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它露在外面的爪子。晨光落在她的发梢，映得那枚珍珠发卡（是后来陈烬偷偷送回她桌洞的）泛着浅淡的光。
　　“上次你发烧住院，我其实去了医院门口。” 陈烬突然开口，手里的豆浆杯被攥得微微变形，热气从杯口飘出来，模糊了他的眼神，“我妈那天打电话，说表哥的资料要是送晚了，就跟我断绝关系 —— 她说我要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就别认她这个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压抑了很久的委屈，像个终于敢说出难处的孩子：“我怕她真的不理我，也怕你看到我连家里的事都搞不定，会嫌弃我没用…… 所以我在医院楼下站了半小时，看着你病房的灯亮着，却没敢上去。发‘多喝热水’的时候，手指抖得连字都快打错了。”
　　这是他第一次把心里的 “怕” 说出来 —— 怕被原生家庭抛弃的恐慌，怕被喜欢的人嫌弃的自卑，那些藏在 “回避” 背后的脆弱，终于摊在了晨光里。
　　沈明玥递豆浆的手顿了顿，杯沿的热气拂过指尖。她看着陈烬垂着的眼，眼底的红血丝像细密的网，突然想起他以前总在兼职后，攥着皱巴巴的零钱跟她说 “今天赚够买奶茶的钱了”，想起他把她喜欢的鱼丸都夹进碗里时，眼里藏不住的在意。
　　“我不是怪你没送资料，” 她的声音很轻，像晨光一样软，却带着点没散透的委屈，“是怪你没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她低头看着小橘，小家伙正蜷在陈烬手边睡觉，尾巴轻轻勾着他的手腕，“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输液管滴到天亮，手机里只有‘多喝热水’四个字 —— 那种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连分担你的害怕都没资格。”
　　陈烬的手指动了动，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沈明玥没躲，只是指尖微微蜷了一下 —— 他的手还是有点凉，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腹，带着点紧张的颤抖。
　　“我知道错了，” 他抬头看她，眼里的光很亮，像终于找到了出口，“以后不管是我妈打电话，还是遇到别的事，我都跟你说，再也不躲了。我不跟你装‘没事’，也不跟你瞒‘害怕’，我……”
　　他的话没说完，小橘突然轻轻叫了一声，尾巴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晨光里，豆浆的热气还在飘，消毒水的味道好像淡了点，只剩下掌心传来的温意，和小橘均匀的呼吸声。沈明玥看着陈烬泛红的眼睛，心里那层硬了很久的壳，终于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 原来他的回避不是不在乎，是太怕失去，才把自己裹得太紧。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尖传来的力度很轻，却像在说：再试试吧，这次我们都别躲了。第 74 章母亲的 “借钱电话与拒绝”
　　小橘的病房里还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猫罐头的香气。小家伙趴在绒毯上，耳朵轻轻动着，偶尔抬眼蹭蹭陈烬放在床边的手，像在给人打气。沈明玥正用棉签蘸着温水，小心地擦小橘的爪子，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 屏幕上 “妈” 字跳着，让陈烬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想把手机往身后藏，脚步已经挪向走廊，却被沈明玥轻轻拉住了手腕。她的指尖带着刚碰过温水的暖意，声音很轻却很稳：“当着我的面接吧，陈烬，我们之间不用躲。”
　　陈烬的动作顿住了，看着沈明玥眼里的信任，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着，按下了接听键。“妈。” 他的声音还有点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
　　“小烬！你表哥要买车，还差两万块！” 母亲的声音透过听筒冲出来，带着熟悉的强势，“你跟你女朋友借点，她家里条件好，还能在乎这点钱？你跟她说，就是周转一下，以后肯定还！”
　　“我不能跟明玥借钱。” 陈烬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目光落在沈明玥身上 —— 她正安静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那根棉签，眼神里没有催促，只有鼓励。这让他心里的慌散了点，“她是我女朋友，不是提款机，我不能拿她的钱。”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母亲的声音拔高了，带着怒气，“家里养你这么大，让你借点钱都不肯？你表哥上周还跟我说，他女朋友主动给他买了新手机！你怎么就这么窝囊，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我不是表哥，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这句话说出来时，陈烬的手不抖了，声音也变得坚定，“我会自己努力赚钱，但是不会跟明玥开口。妈，这件事你别再提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接着传来一声重重的 “你以后别后悔”，然后就挂了。陈烬握着手机，指腹还残留着按键的冰凉，手心里却全是汗 —— 这是他第一次敢清清楚楚地跟母亲说 “不”，第一次没顺着她的要求妥协，心脏还在砰砰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慌。
　　沈明玥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握住他汗湿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过来，像在熨帖他紧绷的神经。“你做得很好。” 她的声音很软，带着笑意，“比我想象中勇敢多了。”
　　“可是我妈肯定生气了。” 陈烬的眉头还是皱着，眼神里藏着不安，他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轻了点，“她会不会…… 会不会真的不理我了？” 从小到大，母亲的 “生气” 对他来说就像悬在头顶的剑，他习惯了妥协来换她的 “不生气”，现在突然打破了这个习惯，心里难免没底。
　　沈明玥轻轻摇了摇他的手，目光转向病床上的小橘 —— 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们，尾巴轻轻扫着毯子。“不会的。” 她笑着说，“她只是还没习惯你有自己的想法，还没适应你不再是那个只会听她话的小孩。慢慢来，她会明白的，明白你不是窝囊，是有自己的底线，明白你珍惜的不是钱，是我们之间的感情。”
　　陈烬抬头看她，阳光从病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也落在她握着自己的手上。他突然觉得，刚才跟母亲说 “不” 时的紧张，还有对未来的不安，好像都被这掌心的暖意冲淡了点。原来敢说 “不” 没那么难，原来有人陪着一起面对，比自己躲起来硬扛，要踏实多了。
　　小橘轻轻叫了一声，像是在附和。陈烬看着它，又看了看沈明玥，嘴角慢慢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 —— 他知道，自己终于迈出了那一步，朝着她想要的 “并肩”，朝着更好的自己，慢慢走过去了。第 75 章树荫下的 “肤色与道歉”
　　周末的风带着五月的软，吹过操场旁的老槐树，叶子沙沙响着，筛下碎金似的光斑，落在沈明玥和陈烬牵着的手上。小橘被装在透气的猫包里，探着脑袋蹭沈明玥的手腕，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刚走出宠物医院没多远，沈明玥的脚步突然停在了树荫下 —— 正是去年军训时，她因为被调侃 “黑美人”，躲在这里偷偷抹防晒的地方。
　　她抬眼望着头顶交错的枝叶，光斑落在她的手臂上，映出暖蜜色的皮肤。指尖无意识地蹭过小臂，声音轻得像被风裹着：“其实我到现在，还是会在意自己的肤色。”
　　陈烬的脚步顿住了，转头看她。她没看他，目光还落在那些光斑上，眼尾垂着，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软的脆弱。
　　“那天在食堂，他们说我‘黑得显老’，” 她的声音又轻了点，指尖攥了攥猫包的带子，“我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特别难过。我怕你也这么觉得，怕你跟他们一样，觉得我要是再白点、再秀气点就好了。所以那时候我特别期待你能说句话，哪怕只是皱下眉，告诉我‘别这么说她’…… 可是你没有。”
　　最后几个字落下时，她的肩膀轻轻晃了一下，像被风拂过的树叶。陈烬的心猛地揪紧了，他往前走了半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抱住了她 —— 手臂环过她的肩膀，动作很轻，怕碰碎她此刻的坦诚。“对不起，明玥。” 他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带着愧疚的哑，“我那时候脑子一片空白，一方面怕我说错话，反而让他们更起哄，让你更难堪；另一方面…… 我也怕得罪人，怕他们像以前嘲笑我穷一样，连带着对你不好。我从来没觉得你黑不好看，真的 —— 你在我眼里，比夏天的阳光还亮，暖乎乎的，一点都不‘显老’。”
　　他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圆镜子 —— 塑料边框被磨得发亮，是他上周在文具店特意挑的，知道沈明玥偶尔会在意肤色，总揣在身上，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拿出来。他把镜子递到她面前，镜面映出她的脸，暖蜜色的皮肤在光斑下透着健康的光泽，眼睛亮得像盛着星星。“你看，” 他的声音很认真，指尖轻轻点了点镜面，“你的肤色是暖蜜色，比那些苍白的皮肤好看多了，看着就特别亲切。以后再有人说你，我一定第一个站出来，再也不会让你一个人躲在心里难过，再也不会让你觉得，只有你自己在意这件事。”
　　沈明玥握着那面小镜子，指尖触到温热的塑料边框，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抬眼看向陈烬 —— 他的眼睛里满是真诚，没有丝毫敷衍，连耳朵都因为紧张微微泛红。她突然忍不住笑了，眼尾弯起来，光斑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撒了把碎钻。这是自信任危机以来，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笑，没有勉强，没有顾虑，只有被理解的释然和暖意。
　　她把镜子收进口袋，伸手揉了揉陈烬的头发，像以前那样带着点俏皮：“算你有眼光。”
　　陈烬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伸手牵住她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指尖。小橘在猫包里叫了一声，像是在为他们开心。风又吹过老槐树，光斑在两人身上晃着，把那些过去的委屈和不安，都揉进了五月温暖的阳光里。第 76 章表哥的 “施压与反击”
　　周一的食堂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不锈钢餐盘碰撞的脆响、打饭窗口的吆喝声裹着饭菜的热气，在空气里织成一片嘈杂。沈明玥刚把一勺青菜放进嘴里，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 ——“陈烬，你跟我出来一下。”
　　她抬头时，正好对上陈凡扫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的不屑像针一样，刮得人不舒服。陈烬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就要起身，沈明玥却先一步拉住了他的袖口，指尖轻轻用力：“有话可以在这里说，不用躲。”
　　陈凡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碰到餐桌，声音也拔高了些，故意让周围人听见：“我跟我弟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他的目光又落在沈明玥身上，带着点审视的轻慢，“你别总缠着陈烬，他一个农村来的，跟你不一样，得早点赚钱养家，不是跟你在这里耗着谈恋爱，耽误时间。”
　　沈明玥的脸瞬间白了，刚要开口反驳，陈烬已经先她一步站了起来。他没看陈凡，而是先侧过身，把沈明玥挡在自己身后 —— 这个动作很自然，像本能一样，肩膀挺得笔直，再也没有以前的局促和躲闪。“表哥，” 他的声音很稳，比平时沉了点，“明玥是我的女朋友，不是‘耽误’我的人。我努力赚钱，是为了我们俩的未来，不是为了满足你或者我妈的任何要求。”
　　他抬眼看向陈凡，眼神里没有了以前的顺从，多了点坚定的锋芒：“你今天来，要是想借钱，或者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我不会答应；你要是来指责明玥，就请你离开。这里是学校，不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陈凡愣住了，像是没认出来眼前的人是那个以前对他言听计从的表弟。他张了张嘴，又想拿 “你妈知道吗” 来压人，可看着陈烬挺直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恼羞成怒地 “啪” 一声把筷子摔在桌上，瓷筷弹起来又落在餐盘里，溅出几滴菜汤。“好，好得很！你翅膀硬了，以后别来找我帮忙！”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带着点狼狈，连落在椅背上的外套都忘了拿。食堂里的嘈杂好像静了半秒，邻桌的人偷偷往这边看，有人还小声议论了两句，可陈烬没像以前那样低头回避，只是转过身，重新坐回沈明玥对面。
　　他拿起自己的筷子，先给沈明玥夹了一筷子她爱吃的鱼丸，然后才轻声说：“别理他，我们继续吃饭，菜要凉了。” 说话时，他的手轻轻覆在沈明玥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掌心带着点汗，却很用力，像是在给她传递温度，也像是在确认什么。
　　沈明玥看着他的侧脸 —— 他的耳朵尖还有点红，应该是刚才跟陈凡对峙时紧张的，可眼神却很亮，再也没有以前那种 “怕惹事” 的闪躲。她突然觉得心里很踏实，像悬了很久的石头终于落了地。那个总躲在别人身后、连维护她都不敢的陈烬，终于学会了站在她前面，用自己的肩膀，为她挡掉那些不怀好意的指责。
　　她反手握住陈烬的手，轻轻捏了捏，笑着说：“嗯，吃饭。” 食堂的热气重新裹了过来，带着饭菜的香，这一次，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和沉默，只有两人指尖相触的暖，在嘈杂里，悄悄漫开。第 77 章图书馆的 “共享笔记与坦诚”
　　晚风吹过图书馆三楼的窗，把窗外梧桐叶的沙沙声轻轻送进来，落在摊开的笔记本上。陈烬握着笔的手顿了顿，指尖在编程笔记的边缘轻轻蹭了蹭 —— 以前写代码时，他总把本子藏得紧，怕写错的地方被沈明玥看到，怕她觉得自己连基础逻辑都弄不清。可现在，他深吸一口气，把本子往沈明玥那边推了推，纸页划过桌面，发出轻细的声响。
　　“你帮我看看，” 他的声音比平时放软了些，带着点坦然的松弛，“这里的循环总运行出错，我查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问题在哪儿。”
　　沈明玥抬眼时，正撞进他带着点期待的目光 —— 没有了以前的躲闪，也没有了怕被嫌弃的不安，只有 “愿意把不完美给你看” 的真诚。她笑着接过笔记本，指尖划过纸页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偶尔停下来，用红笔在错误处圈出小小的圆圈，笔尖顿在 “for” 关键字上：“这里应该用‘while’才对，你看，循环条件是‘直到数据读取完毕’，用‘for’的话边界值容易错。”
　　陈烬凑过去，头和她靠得近了些，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两人脸上，却没冲淡台灯的暖。他看着沈明玥指尖点过的地方，忽然笑了：“原来这么简单，我刚才盯着屏幕看了半小时，愣是没看出来。” 以前他总怕承认 “自己不会”，怕显得笨拙，可现在听着自己的话，只觉得轻松 —— 原来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 “笨”，没那么可怕。
　　“明玥，” 他忽然开口，声音压得低，刚好够两人听见，“以前写代码时，我总把本子往抽屉里塞，怕你看到我写错的地方，怕你觉得我麻烦，更怕你觉得‘他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他指尖轻轻碰了碰笔记本上的红圈，“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喜欢不是装出来的完美，是愿意让你看到我哪里没做好，愿意跟你一起改。”
　　沈明玥闻言，把自己摊开的经济学笔记往桌子中间挪了挪，指着页边画满小问号的段落，眼里带着笑意：“巧了，我这里的‘市场均衡理论’也没弄明白，上课听着懂，一做题就懵。要不…… 我们一起学？你教我看代码逻辑，我跟你讲供需曲线？”
　　陈烬看着她笔记上歪歪扭扭的问号，忍不住笑出声 —— 那是沈明玥的小习惯，没懂的地方总画个圈，再在旁边戳个问号，像个撒娇的小标记。他点点头，伸手把两人的笔记本往中间凑了凑，两本封面不同的本子挨在一起，像此刻靠在一起的他们。
　　窗外的梧桐叶还在沙沙响，台灯的暖光裹着摊开的笔记，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纸墨香。偶尔有笔尖划过纸页的轻响，或是两人低声讨论的话语，混在风里，格外安静。陈烬看着沈明玥认真讲题的侧脸，忽然觉得，比起以前小心翼翼的 “怕出错”，现在这样 “一起面对不完美” 的时光，才更像他想要的爱情 —— 没有隐瞒，没有回避，只有两个人，带着各自的小笨拙，一起往前走。第 78 章粥铺的 “香菜与细节”
　　周四的晨光还带着点软乎乎的暖意，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柏油路上，把人影拉得浅浅的。陈烬绕开教学楼的早高峰人群，特意往学校门口的粥铺走 —— 铁皮炉子上的大粥锅冒着白汽，混着红枣和小米的香气，老远就能闻到，是沈明玥喜欢的味道。
　　“老板，两碗红枣小米粥，都不要放香菜。” 他走到窗口，指尖在柜台上轻轻敲了敲，又补充道，“其中一碗多放两颗红枣，麻烦您了。”
　　粥铺老板正用长勺搅动着锅里的粥，闻言抬头看他，眉眼弯着笑：“小伙子，记这么清楚啊？上次你带女朋友来，就特意说过她不吃香菜，还爱多嚼两颗红枣。”
　　陈烬愣了一下，指尖顿住 —— 他以为自己早忘了那些零碎的小细节，可开口时却自然而然说了出来。原来去年冬天陪沈明玥来喝粥的场景，她捧着粥碗说 “红枣再多点就好啦” 的模样，早悄悄刻进了习惯里。他忍不住笑了，眼角弯起一点：“对，她喜欢这样。”
　　老板麻利地盛好粥，把多放了红枣的那碗用保温袋裹了裹，递给他：“热乎着呢，赶紧给姑娘送过去吧。”
　　陈烬接过粥，指尖触到保温袋的暖意，脚步轻快地往女生宿舍走。这次他没像以前那样，把东西交给传达室阿姨就匆匆离开，而是站在宿舍楼前的梧桐树下，手里捧着两碗粥，抬头望着三楼 302 室的窗户 —— 窗帘拉着，却能想象到沈明玥可能刚起床，正揉着眼睛找衣服的样子。
　　没等多久，就看见沈明玥的身影出现在楼道口。她穿着浅色的外套，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看到站在树下的陈烬时，眼睛亮了亮，快步走过来。
　　“怎么亲自送上来了？” 她接过陈烬递来的粥，指尖碰到温热的碗壁，心里也跟着暖了点。
　　“我记得你喜欢多放红枣。” 陈烬看着她，语气很轻，却带着认真，“特意让老板加的，还热着，快喝。”
　　沈明玥打开保温袋，掀开粥碗的盖子 —— 白花花的小米粥上，两颗饱满的红枣沉在碗底，被粥水泡得发胀，香气瞬间飘了出来。她低头看着那两颗红枣，鼻尖有点发酸，却笑着抬头看陈烬：“你还记得啊，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都记得。” 陈烬的声音很软，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歉意，也带着珍视，“你喜欢的、不喜欢的，你说过的小事，我都记着。以前是我不好，总把在意藏在心里，没让你感受到；以后我不会了，我会把这些细节，都一点点做给你看。”
　　晨光落在两人身上，梧桐叶轻轻晃着，粥碗里的热气袅袅升起，裹着淡淡的红枣香。沈明玥用勺子舀起一颗红枣，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心里 —— 原来真正的在意，从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而是藏在 “多放两颗红枣” 这样的小事里，在日复一日的惦记里，慢慢暖透了时光。第 79 章兼职的 “主动分享与安全感”
　　周末的流浪动物救助站浸在软乎乎的阳光里，刚晒过的猫窝带着棉絮的暖意，小狗的轻吠像揉碎的糖粒，飘在消毒水与猫粮混合的气息里。陈烬站在门口等沈明玥，手里还攥着半袋没开封的幼猫粮 —— 是上次发现有只刚断奶的奶猫不爱吃硬粮，特意买来的。
　　看到沈明玥的身影，他眼睛亮了亮，迎上去时脚步比平时快了点，语气里藏着期待：“这里的小家伙都很乖，我带你看看我平时怎么照顾它们。” 没有了以前怕 “做这个没面子” 的局促，只有想把自己在意的事分享给她的坦诚。
　　沈明玥跟着他走进里间，就见陈烬熟练地拿起食盆，手腕微倾着倒猫粮，动作轻得怕洒出一粒，给小狗喂水时还会先试水温，指尖碰了碰碗沿才递过去。清理笼子时，他蹲在地上，抹布擦过角落的猫砂渣，连缝隙都没放过。忽然，一只三花小猫缩在窝角发抖，他立刻放轻脚步走过去，半跪下来，声音压得比阳光还软：“别怕呀，我给你带了冻干，你闻闻？”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小颗冻干，递到小猫鼻尖前，等小猫犹豫着凑过来时，他眼底的笑意像漾开的水波。
　　沈明玥站在旁边，指尖轻轻碰了下旁边叠放的干净猫窝 —— 上次他们一起给小橘搭窝时，陈烬也是这样，把棉絮铺得平平整整，怕硌着小橘。记忆里图书馆初见时他低头写代码的认真，此刻和眼前温柔哄猫的样子重叠，暖意从心口慢慢漫到指尖，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你对它们真上心。”
　　陈烬闻言抬头，手里还托着那只刚放松下来的三花，眼神里多了几分憧憬：“我以后想做个流浪动物救助小程序，把这里的小动物信息都放上去，能让想领养的人直接看到它们的样子和健康状况，还能提醒大家按时带领养的宠物打疫苗。就像我们帮小橘找到家一样，让更多小家伙有地方住。” 他说着，手指无意识地比划着界面，“比如首页可以分‘待领养’和‘救助故事’，这样大家能更了解它们……”
　　“我支持你。” 沈明玥打断他的话，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他托着小猫的手上，“我可以帮你做用户调研，比如问问身边人领养时更关注什么 —— 是动物年龄，还是领养后的注意事项，收集好需求我们一起改方案。” 她顿了顿，伸手轻轻碰了下三花的耳朵，补充道，“说不定还能加个‘爱心捐赠’板块，帮救助站筹点猫粮钱。”
　　陈烬看着她眼里的光，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腹用力却又怕捏疼她，力道刚刚好：“明玥，谢谢你…… 愿意等我慢慢改变。” 以前总把自己藏在 “怕被嫌弃” 的壳里，连喜欢的事都不敢说，现在才知道，有人愿意陪着自己把憧憬变成真，是多踏实的事。
　　沈明玥回握他的手，指尖蹭过他指腹上因常清理笼子磨出的薄茧，语气温柔却坚定：“不是等哦。” 她抬眼看向他，阳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连影子都缠在一起，“是我们一起 —— 一起照顾这些小家伙，一起做小程序，一起慢慢变成更好的人。”
　　话音刚落，那只三花小猫轻轻蹭了蹭陈烬的手心，旁边的小狗也摇着尾巴凑过来，用脑袋拱了拱沈明玥的裤腿。陈烬看着身边的人，看着围着他们的小动物，突然觉得，最好的日子，就是这样：有想做的事，有想陪的人，能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能一起把每一个小期待，都慢慢实现。第 80 章感冒时的 “姜汤与守护”
　　周日的夜风吹得宿舍楼下的梧桐叶沙沙响，沈明玥裹着厚外套靠在窗边，鼻塞得连呼吸都带着闷疼，额头贴在微凉的玻璃上，才稍微压下点低烧带来的昏沉。她对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几秒，还是敲下一行字：“我好像感冒了，有点难受。”
　　发送键刚按下去，对话框就显示 “对方正在输入”，可等了半分钟，只等来一句 “我马上过来”。沈明玥愣了愣 —— 以前她生病，他总在消息里绕来绕去问 “要不要紧”“用不用去医院”，却很少说 “马上过来”。她刚想回复 “不用急，太晚了”，楼下就传来熟悉的喊声，探出头往下看，陈烬正站在路灯下，手里提着两个保温袋，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显然是跑过来的。
　　“你怎么这么快？” 沈明玥跑下楼，刚靠近就闻到他身上带着的姜糖味，还有点户外的凉气。
　　陈烬把手里的保温袋递过来，手指碰了碰她的手背，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凉？” 他打开其中一个保温袋，里面是装着姜汤的搪瓷杯，热气裹着姜香飘出来，“我在救助站收拾笼子，看到消息就跟阿姨借了厨房煮的，加了点红糖，没那么辣。你趁热喝，发发汗。” 另一个袋子里是分装好在药盒里的感冒药，他指着药盒上贴的便签：“医生说这个饭后吃，别空腹，我写了剂量，你要是记不清就看这个。”
　　沈明玥握着温热的搪瓷杯，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手臂漫到心口，她低头喝了一口姜汤，甜辣的暖意滑过喉咙，连鼻塞都好像通了点。“你快回去吧，太晚了，救助站那边说不定还得锁门。” 她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到他鼻尖上的薄汗。
　　陈烬却没动，反而往旁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揣在手里，目光落在她宿舍的窗户上：“我在这里等你。你要是半夜不舒服，或者想喝热水，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上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跟宿管阿姨说了，她同意我在楼下多待会儿。”
　　沈明玥没再劝他，转身往楼上走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 陈烬坐在长椅上，双手握着手机放在膝盖上，眼睛一直望着她的窗户，像一尊安静的守护者。她回到宿舍，又趴在窗边往下看，夜色里，他的身影不算高大，却很坚定，没有像上次她发烧时那样，在楼下躲躲藏藏不敢露面，而是大大方方地守在她能看到的地方。
　　手里的姜汤还冒着热气，喝下去的暖意从胃里散开，连心里的某个角落都被烘得暖暖的。沈明玥看着楼下那个始终望着窗户的身影，突然笑了 —— 原来真正的守护从不是躲在背后发一句 “多喝热水”，而是哪怕隔着几层楼、一段夜色，也愿意站在你能找到的地方，让你知道，只要你需要，他就一直在。
　　夜风还在吹，梧桐叶的影子落在长椅旁，陈烬的手机屏幕偶尔亮一下，是他在确认有没有错过消息。沈明玥把搪瓷杯放在窗台上，心里悄悄想着：这次，他真的没有躲，也没有让她一个人。第 81 章食堂的 “最后一次机会”
　　周二的食堂飘着淡淡的米饭香，窗口蒸腾的热气裹着烟火气，落在沈明玥和陈烬面前的粥碗里。沈明玥放下筷子，指尖轻轻碰了碰碗沿，抬眼时眼神很认真，让陈烬的心跳瞬间慢了半拍，下意识坐直了身子，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陈烬，” 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陈烬耳里，“我看到你的改变了 —— 你敢跟阿姨和表哥说‘不’，敢把心里的怕讲给我听，也敢站在我前面护着我。”
　　陈烬的指尖攥了攥桌布，紧张地看着她，喉结轻轻滚动，没敢插话，怕打断这来之不易的坦诚。
　　“所以，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沈明玥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犹豫，只有对这段感情的珍视，“但我们要先约法三章。” 她伸出三根手指，一根一根数着，“第一，不管遇到开心的、难过的，还是难办的事，都要跟对方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藏着掖着，让对方猜；第二，以后再碰到问题，我们一起扛，不准一个人躲起来硬撑，更不准把对方推开；第三，你要学会疼自己，不用总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 你值得被好好对待，不只是我，还有你自己。”
　　每一条说完，沈明玥都顿了顿，确保陈烬听清楚。陈烬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眼睛里慢慢亮了起来，像蒙尘的星星被擦干净，他用力点头，力道大得连肩膀都微微动了：“我都答应！每一条都记在心里，再也不会让你觉得孤单，再也不会让这段感情受委屈。”
　　沈明玥看着他眼底的光，忍不住笑了，伸手把他面前快凉的粥往他那边推了推：“不是不让我失望，是我们一起，不让这段感情失望。快吃吧，粥要凉了，等会儿该不好喝了。” 陈烬连忙拿起勺子，喝了一口粥，温热的米香裹着甜意，从舌尖暖到心口 —— 原来双向奔赴的约定，比任何美味都让人踏实。
　　周三下午的饰品店，玻璃柜里的小首饰闪着细碎的光，风铃在门口轻轻晃着，发出叮铃的轻响。陈烬拉着沈明玥的手，脚步比来时慢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直到站在柜台前，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深棕色的小盒子，盒子边缘被摩挲得有些发亮。
　　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那枚熟悉的珍珠发卡 —— 之前因辗转掉落蹭出的磨损痕迹不见了，发卡边缘多了一圈细细的银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给这份感情裹上了一层坚固又温柔的保护壳。“我找师傅修的，” 陈烬的声音有点发紧，指尖碰了碰发卡的银边，“上次不小心让它磨坏了，我怕你难过…… 以前是我不好，总把在意藏在心里，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我会好好护着它，也好好护着你。”
　　沈明玥接过盒子，指尖轻轻抚过修复的银边，冰凉的金属带着细腻的触感，一点都不硌手。她对着柜台旁的镜子，把发卡轻轻别在耳后，珍珠贴着脸颊，暖融融的。镜子里的自己笑着，眼里盛着光：“很好看，比刚买的时候更漂亮了。”
　　“小伙子上次来的时候，跟我念叨了半天，说这发卡是女朋友第一次戴的，一定要修好，” 柜台后的老板笑着插话，手里还拿着刚串好的手链，“说怕修得不好，女朋友不喜欢，让我多打磨几遍银边，务必弄得光滑些。”
　　沈明玥转头看向陈烬，才发现他的耳尖悄悄红了，像被灯光染了层浅粉，手还下意识攥着衣角，跟当初第一次给她买发卡时的局促有点像，却又多了几分坦诚的可爱。她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的耳尖，笑着说：“原来你偷偷跑了这么多趟。” 陈烬的耳尖更红了，却没躲开，反而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认真：“以后你的所有在意，我都放在明面上，再也不藏了。”
　　玻璃柜里的首饰还在闪着光，风铃又叮铃响了一声，像是在为这份历经波折、终于敞亮的心意，轻轻喝彩。那枚带着银边的珍珠发卡，别在沈明玥的发间，也别在了两人重新开始的、满是甜蜜的时光里。第 83 章志愿者部的 “小橘与认可”
　　周五的志愿者部办公室飘着淡淡的柑橘香 —— 是张学姐新买的香薰，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梧桐叶气息，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棉被。小橘正趴在靠窗的软垫上打盹，尾巴尖偶尔轻轻晃一下，听到门轴转动的声响，立刻支棱起耳朵，圆溜溜的眼睛望过去，一看到陈烬和沈明玥的身影，就 “喵呜” 一声跳下来，踩着小碎步蹭过去，绕着两人的裤腿转圈圈，把绒毛蹭得到处都是。
　　“我就知道你们俩会好好的！” 张学姐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活动策划表，笑着朝陈烬扬了扬，“你最近变化可太大了 —— 上次跟社区对接流浪动物领养活动，你主动说‘这个流程可以优化’，还拿出了三个方案，哪像以前啊，开会总躲在最后一排，问你意见只会点头说‘都行’。”
　　陈烬被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耳尖微微发红，伸手抱起蹭到脚边的小橘，指尖轻轻挠着它的下巴，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自信：“以前总怕说错话，现在觉得…… 有想法就该说出来，毕竟是大家一起做的事。” 小橘舒服地眯起眼睛，把脑袋往他掌心拱，喉咙里发出 “咕噜咕噜” 的轻响。
　　沈明玥靠在他身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小橘的耳朵，笑着接话：“他现在可不只敢提意见，还会拒绝不合理的要求呢 —— 上次他表哥来让他借钱，他直接说‘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可帅了。” 她说着，偏头看了陈烬一眼，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像盛着星星的暖泉。
　　陈烬被她看得心跳快了半拍，低头蹭了蹭小橘的头顶，声音软下来：“还不是你教我的…… 要学会坚持自己的底线。” 小橘像是听懂了似的，从他怀里探出头，用湿漉漉的鼻子碰了碰沈明玥的手指，惹得她轻笑出声。
　　“别动别动！” 张学姐突然从抽屉里翻出相机，镜头对准三人，“这画面也太温馨了，得拍下来！” 她按下快门的瞬间，陈烬刚好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橘，沈明玥靠在他肩头笑，小橘则歪着脑袋看镜头，阳光从窗户斜切进来，在他们身上镀了一层暖金色的边，连空气里的尘埃都看得清清楚楚。
　　相机 “咔嚓” 响了一声，张学姐看着屏幕里的照片，满意地笑：“这张必须放进我们部的相册里，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温暖的一家人’！”
　　陈烬抱着小橘，沈明玥靠在他身边，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小橘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尾巴轻轻勾住他的手腕，像是在确认这个满是暖意的瞬间 —— 那些曾经的躲闪、不安和误解，都在这一刻被揉碎在阳光里，变成了彼此眼底里藏不住的温柔，和 “我们一起” 的踏实与笃定。第 84 章出租屋的 “共同布置”
　　周末的阳光软乎乎地裹着陈烬的出租屋，绿色窗帘被风轻轻掀动一角，漏进的光落在地板上，映出小盆栽叶片的影子 —— 是沈明玥喜欢的绿萝，藤蔓悄悄垂到书桌边，和桌角那个橘色的小猫玩偶凑在一起，像极了他们常逗的小橘。
　　陈烬推开门时，手指还下意识攥了攥衣角，尽管他已经把屋子收拾了一早上：旧衣柜擦得发亮，叠好的毯子搭在椅背上，连以前堆在角落的编程书，都按沈明玥说的 “方便拿取” 摆得整整齐齐。“以前总觉得这里太小，家具也旧，怕你嫌弃。” 他声音里带着点刚放下的局促，却比以前多了坦然，“现在才明白，只要身边是你，再小的地方也踏实，哪里都是家。”
　　沈明玥走进屋，目光扫过每一个细节：窗边的书桌是新添的，桌面够宽，显然是特意选的 “能一起自习” 的尺寸；窗台上的小橘玩偶，耳朵上还缝着和小橘一样的白色斑点，一看就是陈烬照着记忆挑的；连她随口提过 “喜欢绿色显干净” 的话，都被他记在心里，换成了垂坠感刚好的绿窗帘。这些藏在角落里的用心，比任何华丽的装饰都让人心暖，她伸手碰了碰绿萝的叶片，指尖传来的凉意混着阳光的暖，让眼眶轻轻发热。
　　“我们可以一起把这里布置得更温馨呀。” 她转过身，看着陈烬，眼里满是期待，“买个矮矮的书架，把你的编程书和我的经济学笔记放在一起，再贴点我们拍的照片；再添个小沙发，周末累了就一起窝着看电影，冬天还能盖同一条毯子。” 她说着，伸手比了比窗边的位置，“书架放这里刚好，阳光能照到书脊，肯定好看。”
　　陈烬看着她认真规划的样子，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他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臂收得刚好，既不会勒到她，又能把她稳稳圈在怀里。“好。”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笑意，“我们一起挑书架，一起选沙发，一起把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变成‘我们的家’。”
　　风又吹过窗帘，绿萝的藤蔓轻轻晃了晃，小橘玩偶的尾巴似乎也跟着动了动。屋里没有昂贵的家具，却满是踏实的暖意 —— 以前陈烬总怕 “简陋” 会吓跑她，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家从来不是靠华丽堆砌的，而是靠两个人一起规划、一起填满的心意，是你记得我的喜好，我愿意陪你慢慢布置，是只要身边是彼此，就觉得无比安稳的归属感。第 85 章梧桐树下的 “重新告白”
　　周日的晚风裹着梧桐叶的清香漫过来，绕着操场的跑道打了个圈，轻轻落在两人脚边。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一片片贴在梧桐的叶脉上，又顺着叶尖滑下来，在地面织出细碎的光纹 ——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说 “喜欢” 的地方，也是曾隔着雨幕说 “分开” 的地方，此刻却被温柔的月色裹得格外软。
　　陈烬的指尖轻轻捏着那枚珍珠发卡，细银边在月光下泛着淡光，修复的痕迹藏在珍珠旁，像在悄悄诉说着那些被慢慢补好的裂痕。他抬手时，指尖有细微的颤抖，却比第一次告白时坚定得多，轻轻把发卡别在沈明玥的发间，指腹不小心蹭到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顿。
　　“明玥，” 他的声音被晚风揉得很软，却字字清晰，“第一次在这里跟你说‘我喜欢你’，我攥着校服衣角，满脑子都是‘我配不上她吧’—— 我怕我租的小屋子太破，怕我妈总提的要求让你为难，怕我连保护你的勇气都没有。后来在这里看着你走进雨里，我蹲在这棵树下，连抬头看你的勇气都没有，只恨自己总把你推远。”
　　他抬手，轻轻拂去沈明玥发间沾着的一片梧桐叶，眼神亮得像盛着月光：“现在我想重新跟你说 ——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总包容我的胆小，不是因为你帮我扛过那些压力，是因为你让我敢站出来，敢说‘不’，敢把心里的怕告诉你，敢相信‘我们一起’比‘我一个人’好。我知道我还有很多没做好的地方，比如偶尔还是会慌，比如还没学会完全不委屈自己，但我会慢慢改，会跟着你一起，往有光的地方走。”
　　最后那句 “你愿意再跟我在一起吗”，他说得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笃定，掌心甚至悄悄沁出了汗 —— 不是怕被拒绝，是怕这份失而复得的心意，没能好好传到她心里。
　　沈明玥的眼泪突然砸下来，落在陈烬的手背上，温热的。她笑着抬手，指尖碰了碰发间的发卡，珍珠贴着头皮，暖得很踏实。这半个月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过：他在宠物医院趴在小橘床边睡着的模样，拒绝表哥时挺直的肩膀，粥碗里特意多放的两颗红枣，还有刚才别发卡时，眼里藏不住的认真。这些细碎的瞬间，早把之前的委屈和不安，都酿成了此刻的感动。
　　“我愿意。”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格外亮，伸手抱住陈烬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陈烬，以后别再把我推开了。”
　　陈烬猛地收紧手臂，把她抱得很紧，像是要把这一路的遗憾都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后怕的沙哑，却满是珍惜：“再也不会了。谢谢你愿意等我，愿意给我机会，我会把这一辈子都用来珍惜你。”
　　晚风又吹过，梧桐叶沙沙响，像是把之前所有的犹豫、躲闪和遗憾，都揉成了温柔的祝福。月光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再也没有一丝缝隙，银边发卡的光混着月色，映在沈明玥的发间 —— 这一次，他们没有藏着心意，没有隔着距离，只是坦诚地抱着彼此，朝着有光的方向，一步步并肩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