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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诸事不顺 ...

  •   早晨入校总会在校门口看到校长在随机检查违纪物品,校长姓章,头顶秃了一块,但五官很周正,平日里身姿挺拔,像棵松树,学生们都爱叫他章校长。
      我早在不远处就看到了他的身影,章校长此时正站在校门口检查一位男生的口袋和书包,我今天没背书包,手插\在校服裤口袋里,指尖轻触那包芙蓉王,有些怜爱地摩挲几下,这包烟还没拆开,如果真扔了心里还是有些心疼的。
      所以我决定赌一把。
      视线定定地看着校门口,我决定在他检查下一个人时混进去,正想着,我已经来到了校门口。
      “哎,就你了,停下。”章校长伸出胳膊,挡在我前面。
      那一刻,我的心脏提到了喉咙,心跳鼓鼓打着耳膜,手都被吓得有些颤抖。
      “上学不带书包?”他面露不屑地问。
      “昨天在班里写完作业了。”我面不改色地扯谎。
      什么作业?我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手伸出来,眼见就要摸到我的裤子口袋,我下意识往后一躲。
      “你干嘛?”他正了正神色,提着校服衣领把我拽了过去。
      我被这人拽得蹙起眉,但也不敢发火,只好敢怒不敢言地顺着他往前。
      章校长的手摸进我的校服口袋,空空如也,随后是裤子口袋,或许是手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他的眉头拧起来,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呦,芙蓉王。”他扬唇拿出我口袋里的烟,问,“叫什么,几年级几班的?”
      我垂眼避开对方直直望过来的目光,语气冷冷道:“……商鸣晏,高一一班。”
      章校长从喉间溢出一声轻哼,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就是商鸣晏啊。”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有多出名,但光听对方的语气便可以轻易猜出自己应该是经常被年级主任通报。
      我垂眸不语,握紧拳头,用力到指尖发白。
      “我会亲自联系你的家长,让他们接你回去反应一周。”他说着已经拿出手机,态度不容置疑,“电话。”
      我思索两秒后还是说了我妈的手机号。
      我被扣在校门口,看周围往往的学生,不时会有人投来目光打量我,在等我家长的同时,章校长让我和他一起随机检查。
      我觉得这很没意思,但为了防止章校长检查周书年,我还是伸手拦住对方装模作样地让他抬起手,周书年冲我挑起眉,站在那儿任由我摸索他的口袋。
      他带了一个烟,两个打火机,还有一部手机。但我都假装没摸到把他放行了。
      这期间我看到了夏归棠和夏归安,两人长得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是周身的气质不同,夏归棠是热烈张扬的,但不乖,夏归安的身上则是那种很高冷,不近人情的感觉。她俩姿态亲昵地挽着胳膊走进去,感情很好的样子。
      我淡淡收回视线,再看向一旁的人流时冷不丁地对上迟瑞舒的视线。
      对方没穿冬季校服,只在秋季校服外套里穿了件白色卫衣,他眉眼生得清冷,但也看着内敛,在和我视线相撞,又赶忙垂下。
      他从我的身边经过时,带起一阵冷风,大概是错觉,我鼻间竟再次嗅到上次的花香。
      我妈风尘仆仆地过来时,面色很冷,仿佛结了层冰,这让我的心也跟着沉下去。
      他们在办公室交谈,我站在一旁,心无旁骛地听着。
      最后她在纸上签了字,我写了一千五百字检讨,我妈带我回了家。
      “行啊,学会抽烟了。”刚出校门我妈便忍不住了,她张口说话时会在空气里凝结成白雾飘散。
      我自知理亏,一路无言。
      在开着空调的汽车里,她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骂道:“你就跟你爸学吧,什么不好学什么。”
      我弱弱地低声反驳:“不是跟他学的。”
      “那是跟谁学的?”她大声反问。
      于是,我又不说话了。
      “连你和你妹妹的名字都是他取得,叫什么晏啊,欣啊,果啊,全都是他网上聊得那群女人的名字,你以为他是翻着字典取的吗?”她开始扯陈年往事,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而此刻,副驾驶上坐着的我也震惊不已。
      一回到家,我妈便冲进我的卧室里翻箱倒柜,却没有任何收获,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却瞟到了垃圾桶里的烟蒂。
      “好啊,在家里也敢抽烟是吧。”她去了客厅,我呆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赶紧去垃圾桶边看里面的烟蒂和烟灰。
      下一秒一只拖鞋飞过来,砸到我的后脑勺,我吃痛的用手捂住,嘴里下意识骂出:“我——”艹。
      第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我立刻反应过来咽下脏字,说:“的天啊。”
      回过头时,我妈已经拆下扫帚头,手里拿着棍子蓄势待发。
      我赶紧躲到一旁,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而抱头喊:“错了错了,啊!妈!”
      她对了我的脊背抡了一棍子,随后又嫌不够似的对着那里又补了几下。
      我觉得自己被打得快要吐血了,但还是硬生生抗下,嘴里不断说着道歉的话。
      这一刻,我承认自己是心疼我妈的,她这一生过得太悲惨暗淡,婚后丈夫不赚钱,只有她自己赚钱养家,好不容易养大个儿子却不仅学习差,还抽烟喝酒,简直比垃圾还废物。
      “你怎么能变成这样?明明小时候那么乖,怎么现在反倒学不好了?你是不是在叛逆期……”明明被打的人是我,可她却哭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嘴里说着哭诉的话,“你爸整天出去赌,只有我一个人赚钱养你们三个,这日子该怎么过。”
      当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我的眼眶也毫无预兆地湿了,或许是我们血脉相连,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所以她哭泣时我会下意识跟着心疼。
      “妈,我错了。”我低着头想强压下眼底的泪,可却越增越多,最后它们像一股热流汩汩从我的眼眶里流下。
      “商鸣晏,我对你很失望。”她说完,手里的棍子一松,重重地落到地上,就像我刚准备轻轻放下的心脏像重石般跌落。
      这些天我一直待在家,多数时间里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玩手机,我妈说也不会再给我零花钱,我对此没有任何怨言。
      变故是发生在周五的晚上,那是我在家反应的第四天,我妈在厨房做饭,催我去开门,我慢悠悠拖着步子走到门边,门刚打开便闻到那股很浓郁的香气,这种味道很熟悉。
      我心跳突然加快,仿佛血液都在跟着跳动。
      迟瑞舒背着书包站在门外,身上规规矩矩穿着校服,他抬眼看向我,眸子是浅淡的棕色。
      “老师让我来给你送作业。”
      我妈或许是在厨房里听到了迟瑞舒的话,她的手在围裙上随便蹭了蹭,迎着满脸笑意跑出来招呼道:“是晏晏的同学?留下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谢谢阿姨。”他笑得很乖巧,眉眼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我侧身示意对方进屋,迟瑞舒来到沙发边把身后背着的书包卸下放到沙发上,从里面拿出一摞试卷,被码得整整齐齐。
      他把这些放到茶几上,随后手又伸进书包里又在拿作业。
      见状,我的嘴角往下压了几分。
      等我妈离开这里后,我立刻压低嗓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儿?”
      不会跟到过这里吧?
      “我问得周书年。”迟瑞舒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我。
      我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能不写吗?”我存心找茬,故意问他。
      迟瑞舒掏出一个他自己手抄的作业单出来,回答:“你可以去问老师。”
      “我这几天去不了学校,你帮我问下呗。”
      预料之外的是,他没有回答我提出这个问题,而是拿出数学课本翻到某页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就在我正要出声打断迟瑞舒时,脑子却先一步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在给我讲题。
      我不禁冷笑出声,一只手撑到对方身旁,这让我们的距离在一瞬间拉近几分,我垂眸时一眼便能看到他乌黑卷翘的睫毛,嗓音微哑,语调让人听不懂是在挑逗还是在嘲讽:“不愧是好学生啊,这么听话……”话说到一半,我的声音却突然停顿下来,短短几秒,我俩一时都没有作出动作,可紧接着我又坦然自若地说出剩下的话:“既然都听老师的,那听不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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