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鸣之时》苹果醋醋

46、Chapter

　　深夜的某家五星级餐厅里。
　　林星雨直直地站在柳叔对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叔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道，“他真的没来找你吗？”
　　林星雨怔道，“我没见过……”

　　餐厅的透明玻璃窗外灯火璀璨，车流涌动，但林星雨的眼里只能看见柳茶眼里的无奈。

　　“你是不是带过花束去海边？”柳叔问。
　　林星雨想起那日去海边，确实是带了一束花，他皱了皱眉头，点点头。

　　“那就没错。”柳叔若有所思地模样，让林星雨忐忑不安。
　　“到底怎么回事？”
　　也许是声音过大，服务员抱着菜单过来，亲切地问候了一下林星雨。
　　林星雨这才坐下。

　　柳叔将事情缓缓道来，餐厅的灯光些许昏暗，林星雨的眼里也黯淡下来。
　　“我只去过一次，而且也只带了一束花。”林星雨压低声音，疑惑地看着柳叔。

　　“人鱼迁移之时，小木不见了身影。”
　　柳叔说的话让林星雨有些难以理解。

　　“迁移？”林星雨重复着柳叔的话。
　　“嗯，人鱼都有迁徙的习惯，这次迁徙的原因只是因为这片海域太过危险，要是再被何潮发现，所有人鱼在劫难逃。”柳叔叹了口气。

　　“那……柳叔你为什么要帮人鱼？而且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程？”
　　林星雨对于柳叔的身份很好奇，却也没有机会问，如今柳叔主动找他，他也能好好问清楚。
　　为什么柳叔是人还如此帮助木清鸣？

　　柳叔银白的头发在阴暗的灯光下更显夺目，一丝不苟地银发从前额梳至后脑勺，最终被扎起，留下一小束头发垂在身后。

　　“我是半人鱼与人类的后代。”
　　林星雨的猜测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个选项。

　　在他的印象里，人鱼与人类应该是不能在一起更别说繁衍后代。林星雨微微发愣，继续听着柳叔往下说。

　　“我已经一百多岁了，身体里聚集了人鱼与人类所有的优点，例如长寿、还能通过超声波与人鱼交流，最主要的，是我长的是人腿而不是鱼尾。”柳叔继续压低声音，“但我的家人并没有抛弃我，借着这个优势，以及逐渐恶化的海洋环境，我想在岸上开辟一条属于人鱼的路。”

　　“我开了一家公司，专做人鱼可上岸的轮椅，这样他们也能在陆上的生活。”
　　柳叔顿了顿，“不过，陆地比海洋更加危险。”

　　“小木是这片海域人鱼的掌管者，类似于你们人类的领导，我与他的父母也算是旧识，那日他来找我，说他弄丢了自己的弟弟，这个忙我必定要帮……”
　　柳叔又顿了顿。

　　林星雨听着如童话故事一般的真相，每每讲到重点时他呼吸停滞，认真地看着柳叔。

　　“然后呢？”
　　“我们查到了何潮，为了得知木鱼鱼被囚禁的地方，我们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你，此后木清鸣费劲心思接近你……”

　　往后的事情，林星雨就知道的差不多了。
　　“接近你这件事情，一开始只是为了想要了解木鱼鱼的消息，可是我们发现你也不知道这件事，小木就不忍心再利用你，后面他与你相处的一切都是真心的。”

　　“越是靠近，越是深入了解，小木越是不忍心将你搅入这场风暴之中，他选择了远离你，甚至愿意冒着危险，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以此来吓退你……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你对他的感情如此深切。”

　　林星雨很清醒，他从未真正怪罪过木清鸣带着目的靠近他这件事。木清鸣没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甚至还带给了他一段珍贵的回忆。
　　也许在知道真相之前，他有过一丝的生气，也在木清鸣要推开他时略有不满，但他还是没办法责怪木清鸣，木清鸣有苦衷。
　　他也没想到何潮竟然是抓住他弟弟的凶手，在面对敌对阵营之时，他也做不到像木清鸣对他这般心慈手软。
　　木清鸣拎得清他和何潮，是因为有一颗正直的心，一颗善良又无暇的心。

　　林星雨垂眸看着盘子里精致的食物，柳叔的声音仍旧，“人鱼和你们人类不一样，人鱼一生只会认定一个爱人，也只会忠于这一个爱人。”

　　柳叔说完这句话久久未曾动口，直到林星雨听见桌子上餐盘清脆的声音，他才抬起头来。看着五彩斑斓、精致美丽的饭菜，林星雨却没有胃口。

　　柳叔的那句话被放大了许多倍，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待服务员走远后，柳叔咳嗽了两声，又开始说。
　　“他们说小木是看见海上的花瓣后才离开的，走的时候还将掌管权交给了最年轻的人鱼。”

　　“他们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花，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花朵独有的香气，那是海洋里没有的气味。”
　　餐厅的空调很足，却让林星雨额头上瞬间迸出细密的汗珠。他的花根本就漂不了那么远也漂不了那么久，况且那位老人还收走了许多花枝。

　　“那些花是什么颜色的？”林星雨忍不住发问欧。

　　“好像是蓝色的，也有粉色的……”
　　柳叔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定睛看向林星雨，“你送的是什么花？”
　　“只有碎冰蓝。”林星雨今天穿了一件灰褐色的毛衣，里面是一件单薄的衬衫，此刻他的背后也微微渗出冷汗。

　　“我知道这样说对你不太好，但是我还是想说何潮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也许这次也与他有关。”柳叔猜测道，“我知道花朵对于你们俩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不会再有人会在短时间内知道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最有嫌疑的就是你身边的人，这么看来，也许就是何潮……”
　　柳叔仔细分析着。

　　“他说他失忆了。”林星雨皱着眉头，“失忆还能记得吗？”
　　对于这种怀疑，林星雨还是不由自主地为何潮说话，话说出口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失忆还是假的？”柳叔的发问让他无法反驳。
　　林星雨抿了抿嘴，别过头去。认真思考，何潮确实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也确实很可疑。

　　想清楚之后，林星雨缓缓道，“我知道了。

　　“如果不是你舅舅，我向你道歉，我知道你舅舅对你来说很重要，就如同木清鸣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一样，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地活着，你要是不喜欢他，我也会劝他离开，往后也不会再来纠缠你。”柳叔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话。

　　深夜的人很少，餐厅里只剩下优雅的爵士乐。
　　林星雨的思绪被拉回到了他和木清鸣一起在海边玩游戏的那段时间。他抽到的那张牌，没有做出的答案似乎在此刻再次提出。

　　“关于我舅舅的，我会去找答案。”林星雨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