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鸣之时》苹果醋醋

50、Chapter 50

　　“嘶——”
　　“怎么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唤起林星雨脑海里尘封已久的记忆，担心的语气里面，他认出这是林海的声音。

　　“不小心撞到轮椅了。”接着是何莲的声音。
　　林星雨想，原来是不小心按到了轮椅开关才开始录音的吗？

　　“怎么回事？”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响起，让林星雨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道声音就在不久前与他交谈过，是何潮的声音。

　　“没事没事。”何莲道。
　　“这轮椅放在实验室比较碍事，找个时间挪走吧。”何潮的声音又响起。
　　“以后再说吧。”何莲的语气听起来稍显疲惫。
　　“没伤到哪里吧？”林海似乎扶起何莲，关心地问候着。
　　“我没事。”何莲回道。

　　“这实验今天非做不可吗？”林海的语气略带怒意，似乎再跟何潮说话。
　　“今天是最关键的一天，怎么能说不做就不做？”何潮冷漠地声音像是一把冰刀刺入林星雨的耳朵。
　　“如果不是你，小莲今天也不会受伤。”林海道。
　　“小磕小绊，又没什么大事，这么紧张做什么？”何潮似乎对于妹妹的受伤毫不在意，说话之余，林星雨还能听见试管碰撞的声音。
　　“你就这么执着？”林海拖长了尾音，话语里越发不客气。
　　“没事，林海，我没事。”何莲像是妥协一般，用着疲惫的语气安慰着林海。
　　“休息好了就先过来，把东西提取出来。”何潮又道。

　　三人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星雨将声音调到最大，实验室里，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如何潮所说的一般，他说出去接个电话。
　　之后似乎只有林海和何莲在。
　　不久后，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随后是一阵匆忙的呼唤声。

　　“林海!不好，这是什么时候拿来的消毒水？里面含有氯，快、快去开门!”
　　“好好!”
　　“换气扇怎么没用？”
　　“门也打不开!”
　　两人的语气变得越来越焦急。

　　“这门……坏了……”
　　“难道是刚刚何潮关门……咳咳……他肯定以为我们不做实验，趁他不在然后离开。”
　　“手机呢？”
　　一阵乒乒乓乓声响，声音变得忽大忽小，“手机在外面……”
　　“对不起，都怪我注意力不集中，让提取的浓盐酸全部倒在了消毒水上。”何莲略带一丝哭腔。
　　“不怪你，不怪你。”林海安慰道，“今天应
　　该让你休息的，对不起……”
　　滋滋的电流声仍旧响起。
　　……
　　“小海，我好想小林……”
　　“我也是。”
　　……
　　心跳如同鼓声一般在林星雨的胸腔内跳动 ，又是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好长一段时间，林星雨都没有听见两人的声音。
　　他的呼吸逐渐加重，林星雨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为什么没有人过来？
　　为什么？
　　为什么锁门？那瓶有毒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潮的声音才响起。
　　他喊着两人的名字，却怎么也唤不醒。
　　“对不起，怎么会这样？”何潮的声音响起，但很快就消失了。

　　“不行，这实验还没做完，只差最后一步了……面具面具……”

　　林星雨的心如刀割一般，他无法理解何潮能在这种情况下还做实验……
　　愤怒与不解涌上林星雨的心头。
　　不管是那道被关的门还是偶然拿来的消毒水，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杀害他父母的关键。

　　过了很久何潮的声音响起，近乎癫狂的语气在实验室里回荡。

　　金属声响起，像是落了锁。
　　最后一阵鸣笛声……
　　没有再出现过那两道熟悉的声音……

　　一瞬间，何潮在他心里的形象瓦解。
　　内心的伤痛像洪水般汹涌，林星雨深呼吸，平复着内心的心情。
　　虽说林海和何莲中毒身亡是事实，但究其原因何潮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何潮把他们关在实验室，让他们做实验，又怎么会让他们中毒，明明就只差一天，林星雨就能和爸爸妈妈见面……

　　之前的他还在庆幸，现在的他只觉得自己也恶心。

　　电量耗尽的提示音响起，耳机里的嘈杂声曳然而止，林星雨颤抖着身子，如同身处深海，呼吸都变得困难。
　　原来爸妈去世后，林星雨在何潮眼里看见的那道眼神里，是愧疚，接管他的抚养权也是因为想要补偿吗？

　　胃里翻滚着，林星雨快步跑到厕所，趴在洗漱台上，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染红了眼尾。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那张带有故人的面孔。

　　明明就差一点点……他们就能团聚……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林星雨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没人会料到被关上的门，也没有人会料到实验失误以及那瓶被忽视的药物……
　　好像每个人都没错又好像每个人都有错。

　　无力感涌上心头，林星雨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一直哭泣的林星雨躲在黑暗的角落里。
　　“小林宝贝，不哭不哭，爸爸妈妈会担心你的。”
　　林星雨抬着头，看着不远处爸爸妈妈的面孔，吸了吸鼻子。
　　“小林宝贝为什么要哭呀？”
　　看见爸爸妈妈，林星雨似乎也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哭。
　　“小林宝贝，要坚强地活下去，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林海和何莲的身影慢慢变淡，林星雨边跑边哭着，“你们去哪里？带我一起走!”
　　林海和何莲拉着手，温柔地看着他，道，“你看看身后。”

　　听话的林星雨往后望去，身后的地面化成一片无边无际湛蓝非常的大海，大海的一段又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木清鸣，他正朝着他伸出手。

　　林星雨又转过头，“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们……”
　　“我们会团聚的，但可能会比较晚，小林，你要坚强。”
　　渐渐淡去的身影落在林星雨的瞳孔中，他就这么看着远去的爸爸妈妈。

　　腿被硬物触碰，林星雨的手被拉住。
　　木清鸣已经坐着轮椅，来到他身边，他看着身旁的木清鸣，眼泪如大雨般倾泻而下。
　　他只好蹲在木清鸣的身旁抽泣，一双手落在他的脑袋上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平复着他内心的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