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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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贝贝出门后飞快地给万斯年发了消息，和万斯年约定好的地点是在离四合花园比较近的海红广场。
原本万斯年说要来楼下接她的，但是她可不敢让他来楼下。
要是被刘弱芸发现了，那可就不是被骂被打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心里面总有一种瞒着母亲要去做坏事的感觉。虽然其实她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她只是骗了母亲说跟何清心一起去海红公园玩儿，而事实却是和一个不太熟悉的男同学一起去离家比较远的花灯小镇玩儿而已。
但是……
算了，别想了。
姜贝贝很快就到了广场，广场上人还挺多的，有老人也有小孩和中年人。
她出门走得急，像是要迫切逃离什么似的，也没戴个围巾手套。
现在只好把两只冻得毫无血色的手塞在荷包里，捏着里面的纸巾取暖。
她缓慢地穿过喧闹的人群，一边喝着白气，一边寻找万斯年。
周围很热闹，大家都笑得很开心。
但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也没有。
记忆中的新年也不过是父母的争吵，亲戚的挖苦以及闹腾的分贝罢了。
跷跷板上有几个小孩子在玩仙女棒。
姜贝贝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上一次在这个时间来这个公园已经是将近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哥哥拉着她的小手，走过了这个公园。
公园里和现在一样热闹，一样爆发着仙女棒的火光，人们都笑着。
她却因为害怕仙女棒，害怕那些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孩扔在地上的鞭炮，也害怕那个关于年兽的传说，扯着哥哥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她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到公园的角落，少女的脚步才顿住。
不远处的少年围着一条深海色围巾，指尖举着一根仙女棒，双眸如同宇宙最极致的奥妙，在爆出的光花里，藏着星星和月亮。
她轻轻含住下唇，眼睫轻颤，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走。
少年身边突然跑来一个小女孩儿，她拉着他的衣角，“大哥哥，这个可以给我玩儿嘛？”
少年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当然可以。”
“但是要注意安全哦。”
小女孩小鸡啄米般点头，拿着仙女棒蹦蹦跳跳走开了。
少年站起身，望着不远处停住的不再往前走的少女。
一秒也没有，他迈步朝着她走去。
姜贝贝依旧木讷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这好像是第一次，除了清心有人愿意朝着她走来，而不是要她主动过去。
就算是朝她走来的人，也不会有多坚定有多认真。
而他现在这样坚定这样用力地朝她走来，搞得好像她是个什么很重要的人一样，
可是……
可是她明明不是什么很重要的……
姜贝贝感到脸痒痒的，一抹才发现自己落泪了。
真是矫情。
她赶忙背过身去，用手背揩干那几滴矫情的眼泪。
因为别人朝你走几步就落泪的人，是世界上廉价的人。
刘弱芸以前就说过她是个下贱的东西。
别人不理你，你还要巴巴地热脸贴上去。
别人给你一颗糖，你就愿意给人家当牛做马，愿意给人家卖命，愿意以后跟别人上床生孩子。
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恶心、最歹毒、最下贱的女人。
一个女人。
没用的女人。
女人是没用的。
是世界上最没用的。
可是她明明也是个女人，明明也生过孩子。
姜贝贝的眼泪越揩越多，明明是要擦掉眼泪的，为什么越流越多。
她没办法再留在这个地方。少女揩着眼泪，准备逃离这个灯火通明却好冷好疲倦的地方。
她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等着别人看她笑话。
这是她最后的，也是仅存的能保护好的底线。
当她刚往前迈了一步，有人从身后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腕，很突然，温柔但有力量。
让她不能再逃跑。
她没敢转过来，只能木木地站在原地哭。
好像现在又变回了原来那个懦弱的，只会哭的小女孩。
什么也做不了。
只会哭。
真没用。
她低垂着脑袋。
少年绕到了她的身前，她清楚地听见他吸了口气。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无能，怜悯她的可悲。
她不需要这样的凝视。
她是下贱，是卑微，是懦弱，是恶毒，但是她依然不需要别人这种表面关心实则看乐子的嘲笑，和观赏蝼蚁挣扎的自以为是的怜悯。
假惺惺。
万斯年什么也没问，只是拿纸巾一点一点，缓慢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姜贝贝只觉得一张很软很软的纸挨着自己的脸在擦来擦去。
万斯年伸手想摸摸她的脑袋，最终没有落下，把手里一个可爱的咖啡杯递给了她。
上面有一只超级可爱的兔子。
姜贝盯着那只兔子摇了摇头，哽咽道：“我不喝咖啡。”
“不是咖啡，是甜的。”他柔声道，语气像是在哄小孩。
姜贝贝没再推辞，接过抿了一口。
是姜汁撞奶！！！
而且比她喝过的任何一家都要香甜可口！
万斯年微微倾身，“要不要去旁边的椅子坐一会儿，休息休息。”
姜贝贝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此刻真的变成了一个小孩子。
被人这样温柔地对待，还真有点不习惯的。
万斯年再次轻轻拉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向旁边的长椅。
姜贝贝坐在椅子上，捧着暖呼呼的咖啡杯，小口小口吸吮着温热的姜汁撞奶。
随着甜辣浓稠的姜汁撞奶流入身体，刚才所有的坏情绪都一扫而空。
她停下来，摸出兜里因为冷被揉皱的纸巾，想把眼泪再擦一擦。
万斯年却先她拿出了挎包里的一小包纸巾，“用这个吧，婴儿级别的，很软。”
姜贝贝看了一会儿他身上那个熊猫挎包才接过，胡乱擦了擦眼泪，别扭道：“我刚刚就是眼睛进沙子了，不舒服。”
但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刚刚哭过的鼻音。
“嗯，不舒服。”他没有拆穿她这个过于粗糙的谎言，只是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姜贝贝一时间又失了神。他真好看，眉眼间像有星星和月亮。
“现在想去花灯小镇看看吗？”
姜贝贝连忙移开视线，怕他发现自己的小心思，温吞道：“好。”
她默默跟在万斯年身边，他走得不快，像是在刻意等她。她原本以为他们要打车去，直到万斯年拿出了车钥匙，不远处一辆迈巴赫车前灯亮了起来。
姜贝贝一时间有些发懵。她知道万斯年家里面有钱，但是没想到有钱到才大一就有车了！
还是迈巴赫！！！
姜贝贝一时间心里面有些发虚，也不知道具体在虚什么。
少年拉开了副驾车门，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上扬语调，“贝贝，上车。”
贝贝小心翼翼上了车，脑子还懵懵的。
他居然叫她贝贝！！！
他们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喊小名了吗？！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万斯年上车后又补了一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他红唇白齿，“贝贝。”
姜贝贝系安全带的手一抖，安全带又缩了回去。
她本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但是但是……现在这种车子外面是热闹的人群，车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感觉实在是有些过于暧昧了。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哭过还是因为车内温度太高，姜贝贝的脸一时间红了起来。
啊啊啊……真是太羞耻了！！！
她赶忙看向窗外假装看风景，声音努力伪装平时的欢快，但因为用力过猛显得格外抑扬顿挫，“当然可以！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然后便不再言语。
而她不知道的是，万斯年看着窗户上的倒影，轻轻笑了。
车子发动后很快就到了花灯小镇。
小镇其实不是小镇，是一个古镇。里面有很多古建筑和门店，还有一条河，叫什么贝贝也不知道。
每年过节的时候，里面会有各种各样的花灯装饰物被五颜六色的灯光点亮。也会有很多人去买门店里面的花灯，许下最美好的愿望，让这愿望流入长河中，希望它生生不息。
“好多人啊……”姜贝贝的瞳孔被各色花灯染成五颜六色，看着里面人山人海的场面，她忍不住感叹道。
两人肩并肩走了进去，贝贝注意到万斯年走在她身侧，有意识地替她挡下人流。
姜贝贝一时间心里有些酸胀，搞得好像她真的是什么宝贝一样。
虽然万斯年帮着她挡人流，但是奈何她个子小一个不注意被人流挤开了。
她看着前面就要被人海吞没的万斯年，刚想开口喊他，那个生硬的“万”字就被卡在喉咙。
她为什么要喊他呢？
他凭什么要等她呢？
她又不是他什么人，他们又没有什么很亲密的关系。
姜贝贝就这样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知所措。
流动的人群带着五彩斑斓的流光行走。每个人都在往前走，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归途。
只有她被卡在时间的凹槽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姜贝贝低垂下脑袋，想着要不要给万斯年发个消息时，突然有一只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吓了一跳，一抬头就看见万斯年那双好看但此刻显得有些紧张的双眸。
他的手抓得比刚刚在公园里要紧，好像生怕把她弄丢了一样。
“我……”她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万斯年松开了她，声音却比之前还要温柔，“抱歉，刚刚没看好你，你可以抓着我的袖子或者……”
他突然说不下去，微微别开脸，不再看她的眼睛，才徐徐道出下半句话。
“或者抓着我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