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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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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耽误了程予整整两天的训练时间，他回到训练营后没日没夜地又练了两天，才勉强赶上进度。
二公舞台一如既往的热情。
程予这次作为主唱，完成了好几段歌曲的重要部分，不过因为嗓子没好全，他并不太满意自己的表现。
表演完后，李烟景点评时说：“你们每个人都表现的很好，之前上课的时候舞跳的只是勉勉强强，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这组了，但今天你们跳的很齐，动作也到位，不知道别的导师怎么评价，反正我是真的蛮惊喜。然后我想问程予……你是不是感冒还没好？”
李烟景问完这句，台下轰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哥哥”、“老公”、“妈妈爱你”的叫声一阵接着一阵，还有不少小姑娘在喊“注意身体”……
程予知道李烟景这么问其实是在为他拉票，让观众能对一个生病的人宽容点，他感激地说：“谢谢李老师关心，其实好的差不多了，很遗憾还是有些地方唱的不够好。”
“没关系，舞台就是这样，我觉得你哑着嗓子倒是别有一番味道。”李烟景收尾道，“期待你下次给大家带来更好看的舞台，我就说这么多。”
程予这次的小组成绩是第四，跟上次比退了两名，不过这次他们组可是有高迟迟在，他完全可以接受这个名次。
他粗略估计了一下，这次最终的排名大概会降一点，但最多就降到十名左右，留下来还是没问题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总排名公布的那天，他被淘汰了。
这个结果别说他不能接受，在场的所有练习生都无法相信，包括台上的制作人也是一脸的意外和惋惜。
高迟迟笑道：“别开玩笑了，我们程予怎么可能被淘汰？”
制作人严肃道：“程予练习生的最终排名为46，请发表临别感言。”
二公结束后，只有四十五位练习生能留下，而程予却恰好是46名。
程予一直都处于很懵的状态，他僵硬地走上台，甚至觉得这具身体压根不属于自己。
他没有准备离开时要说的话。
不是他骄傲，而是即使是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他也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早就离开。
但他忘了，生活中的意外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
他嗓子发干，捏着话筒的手止不住微微颤抖，三言两语匆匆告别了朋友、粉丝、导师以及这个节目，连哭都忘了。
录制结束后，高迟迟飞奔去要了自己的手机，急不可耐地拨通江奈的号码。
幸亏上次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交换了联系方式。
电话一接通，他气喘吁吁地说：“程予……程予被淘汰了，一定是节目组搞错了，你快去问问导演什么的，江伯伯可是你爸，只要你问他们肯定愿意帮忙查……”他说着忽然发现对面实在太静，便停下来问，“江奈？你在不在听？”
江奈沉默很久，才说：“没搞错。”
高迟迟愣住：“你说什么？”
江奈重复了一遍：“我说他们没搞错，你别多管闲事。”
高迟迟脑中有一个大胆的猜想，这猜想把他吓了一跳：“你不会……江奈，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排名的事我无能为力。”江奈的语气波澜不惊。
“为什么！”高迟迟气的大声说，“按照程予上次的排名，他这次怎么可能会被淘汰！你为什么不愿意帮他？”
江奈问：“他淘汰不淘汰，跟你有什么关系？”
“废话！我跟他是朋友啊！我们才合作了一次，绝对不能接受他就这么离开！”
江奈冷冷地问：“那如果我不帮这个忙，你打算怎么做？”
高迟迟毫不犹豫地说：“我去求江伯伯，让他帮我查。”
江奈语气强硬道：“你不准去。”
高迟迟借机反问：“这事不会真是你干的吧？”
江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就算你去求我爸，他为了面子也不可能说是节目失误，无论你怎么做都不会改变这个结果，我劝你别白费力气。”
高迟迟坚持说：“就算是你说的这样，我也要试试。”
“高迟迟……”
高迟迟吼道：“干什么！你不帮忙我自己想办法还不行吗！？程予跟你这小子纠缠在一起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他发泄完就挂上了电话。
等他回去的时候，程予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日用品和队服都是节目组准备好的，程予能带走的也就只有他来时带的那几身旧衣服。
宿舍里空荡荡的，就他一人，这样也好，他不想别人用同情又可悲的目光送他离开，何况那些目光有一半还是装出来的。
他背着一个简简单单的黑色双肩包，打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掉，谁知手还没触到门把，门却自己开了。
来人是高迟迟。
“程予，你要走？”
程予苦笑道：“淘汰了，当然要走。”
高迟迟为他打抱不平：“可你不觉得这很不合理吗？你上次可是第三！”
程予当然觉得不合理过，但他又深知对于这种节目来说，排名的大起大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就算不正常，毫无背景的他又能做什么。
他一开始觉得不合理，但接受能力却异常的强。
“迟迟，能在这个节目遇见你，我很开心，也谢谢你来送我，但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我……”程予说着，嘴唇微微发抖，“我不想说太多。”
高迟迟心里也难受，连连叹了几口气说：“程予，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还你一个真相。”
能有什么真相呢？程予懒得去回应他，僵硬地笑了笑就走了。
他走出这栋建筑的时候，竟然看见了江奈的车。
江奈降下车窗对他说：“哥，上来。”
程予没答话，跟个机器人似的上了副驾驶，上来了也没问江奈什么时候到的。
江奈也没说什么，默默帮他把书包卸下来放在后面，又帮他把安全带系上。
一路无话。
到家后，程予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客厅里的三把吉他发呆，依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节目被淘汰也就算了，问题是钱几乎也花光了，他估计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
这大概是程予人生中遇到过的最大的打击。
江奈受不了程予失魂落魄的样子，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半小时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哥，你说句话。”
程予揉了把脸说：“我想安静一会儿。”
江奈到他身边坐下，拉着他的手说：“哥，不就是个破节目吗，你至于为这么点小事难过？他们淘汰你那是他们没眼光，大不了……你、你别哭啊……”
程予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压抑了很久的情绪似乎在这一刻才真正得到释放。
他憋着一股劲儿，不想哭的太难看，哽咽道：“什么都没了……”
江奈的手背让眼泪烫的滚热，他看着程予通红的眼睛，心也跟着愧疚起来。
他把程予圈进怀里，柔声说：“怎么会呢，怎么会什么都没了？你还有我，有我难道你还嫌不够吗？”
江奈总是这么强势，安慰人用的都是反问句，好像对方要是嫌不够就是没良心似的。
不过，程予确实觉得够，他现在是真真正正只有江奈了。
遇到那么大的打击，所幸身边还有个人陪着，这个人他还那么喜欢。
程予多年以后才会明白，此时的幸运是拿多么沉重的代价换来的。
·
节目播出当晚，程予的粉丝在网上疯狂抗议，程予因此连上了好几条热搜。
#程予第四十六
#程予淘汰
#某选秀节目黑幕
#程予一公第三
随后，程予的微博以及短视频账号的私信也炸了。
粉丝A：哥哥，我还是不敢相信，你真的被淘汰了吗？我们明明都有好好做数据，一定是节目组搞错了吧，你别走啊我接受不了……
粉丝B：予宝你出来说句话呀，你是不是被节目组欺负了！我绝对不相信你会被淘汰，你别走啊啊啊啊
路人C：哥们儿，虽然我不是粉丝，但我觉得谁走都不该是你走，哎……
……
程予一条一条翻着，心里有种苦涩的甜蜜。他一边为让粉丝们失望而难过，一边又为这么多人喜欢他而感到开心。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一条，就接到节目组打来的电话。
导演那边的意思是让他发个告别微博，其实真正的用意是想让他澄清节目组没有黑幕。
告别微博他本来是就要发的，因此他没拒绝，他不喜欢制造冲突，也不想给自己找事儿。
无论当下这件事令大家如何不满如何不信，时间都会淡化一切。
程予又重新干起了酒吧驻唱的工作，不过因为去参加节目镀了层金，工资比以前高很多，还经常会有小粉丝来打卡。他闲下来的时候还会偶尔直个播，很快就把那些痛苦淡忘了。
离开节目后，或许连程予自己都不曾发现，他的生活里真的只有江奈了。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久，江奈对他的控制欲暴露的就越明显。
不许他再和节目里的任何练习生有来往，连成团夜都不许他去；不许他私下里见任何朋友，只要被发现就不免胡闹一通；有一次江奈逼他删了高迟迟的联系方式，在他的一再坚持下，才勉强留住了电话号码。
这些事他都不很在乎，谁让江奈年纪小性子又野，他通常都会让着他，并且从没真正生过气。
他后来又面试过几个节目，但很遗憾都落选了。
他总觉得以自己的实力不该是这个结果，因而每次都对下一次充满希望。可事实却一次次地告诉他，他真的不是那块料。
随着选秀节目热度的褪去，梦想的热度也渐渐褪去。
程予以前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会跟人说：“我曾经想成为歌星。”
“曾经”是过去时，意味着遗憾。
哪天他要是说出这句话，就代表他已经无法成为歌星了。
但如今再有人提及类似的话题，他每次的回答都是那句最害怕说出口的话。
多可笑啊，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过梦想呢。
多讽刺啊，他明明不想只是年轻的时候有过梦想而已，奈何他实现不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