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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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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香啊，你做了什么……”
江奈话没说完，一眼看见地上的血，他立即冲到程予身边，捉住那只受伤的手，急道：“这怎么回事？”
他二话不说就把人拉到沙发上坐着，翻出药箱处理伤口。
程予的食指上划了道口子，所幸并不深。他拿着棉签消毒，用教训似的口吻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受伤了还在那傻站着，是不是我不回来……哥？你怎么了？”
刚才在发愣的程予这时突然站起来：“还有一个菜没炒完……”
他想去厨房，手腕却叫人抓着。
江奈把他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沉声道：“你有事瞒着我。”
程予抬头跟他对视，喉结轻轻动着，有些不安地问：“江奈……你到底做什么工作？”
江奈眯了下眼睛：“你问这个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过问对方工作。”
程予：“嗯，是说好了，那你当我没问。”
江奈：“是不是谁跟你说什么了？”
程予立即否认：“没有。”
江奈揽住他道：“我向你保证，我的工作很正经，也很安全，你不要多想。”
程予笑笑说：“我知道，没多想。”
江奈也笑了：“那就好，我喜欢你这样对我笑。”他又说，“菜就别炒了，不是已经炒很多了吗？我们现在吃饭，好吗？”
程予乖乖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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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奈前脚出门，程予后脚就拦了辆车跟踪他。
一路跟过来，终点果然就是xx娱乐。
程予头上戴着黑色的棒球帽，身上穿的也是全黑的衣服。他眼睁睁看着江奈走进了公司，自己却被拦在了前台。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恍惚中，程予听见有人叫“江总”，他知道没必要再往前走了，于是朝前台的姑娘微微一笑：“抱歉，走错了。”
那姑娘看清他的脸时，目光里透着惊喜，可惜他走得太急，并没有捕捉到。
他心里沉重得很，连走路都觉得累。
节目如今再次启动，江奈作为总负责人，竟然一句都没有跟他提过。以江奈的身份，左右练习生的票数应当不难，甚至直接把整个节目砍掉都不算什么。
所以自己从第三掉到第四十六，真的都是拜江奈所赐吗？
倘若不是，该怎么解释江奈向他隐瞒身份这件事？
还有他被淘汰那天，原本不是该见面的日子，江奈却在楼下等他，就好像一早就知道他会被淘汰……
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未细想，可如今想起来，好像处处不对劲……
程予走出写字楼，在门口的阶梯上坐了下来。他双手抱住脑袋，蜷缩成一团，远看就像一片小小的阴影。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他一下一下地捶着脑袋，心里乱得很。
过了一段时间，他心情平复了点，就拿出手机给林邵打了个电话，约他今晚在小区附近的饭馆吃饭，林邵欣然答应了。
最后一次，程予心想，再确认最后一次。
如果是真的，他就……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自己又能怎么样。
“晚上喝不喝？”江奈问电话那头的林邵。
林邵喜滋滋地说：“不了，我今晚有约了。”
“有约？谁啊？”
“这人你还真挺熟的。”林邵卖关子似的顿了一下才说，“还跟你一块儿睡觉呢。”
江奈有点意外：“……程予？他约你喝酒？”
“不不不，想哪儿去了你，你家那位什么时候约人喝过酒啊，应该就是简单吃个饭……你要一起吗？”
江奈敷衍道：“不确定。”
“行吧，你先忙，我会替你照顾好程哥的。”
“他用得着你照顾吗？”
林邵想了想说：“你说的也是，谁让你老说他这不行那不行的，搞得程哥没了你就活不成一样，明明人家很会照顾自己，做饭还那么好吃。”
“我有吗？”
林邵冷笑两声，懒得搭理他。
江奈又说：“但他确实不能没有我。”
……林邵直接把电话挂了。
这人每次都要见缝插针地秀个恩爱，真叫人受不了。
太阳落下去了，程予和林邵准时出现在约定好的地点。
他们事先在手机上点过了单，此时正面对面坐着，静静等待服务员上菜。
程予把帽子摘下，抓了抓被压变形了的头发。
林邵笑道：“程哥，你今天穿的像个特务。”
“是吗？”程予在心里苦笑，他今天可不就是个特务吗？
两人又随便说了几句，程予才问出真正想聊的话题：“你跟江奈认识多久了？”
在林邵听来，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因此他说：“挺久了……我们好像都认识六七年了。”
“嗯。”程予平静地问，“那你肯定知道他爸是江淼吧？”
这个问题令林邵猝不及防，他张口结舌：“程哥……你、你听谁说的？”
这时，服务员恰好过来上菜，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短短半分钟的时间，林邵的心跳频率直线加速，对程予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不安。
服务员走后，程予抿了口啤酒，没有回答林邵的问题，继续问：“那他当年害我被淘汰，你也知道吗？”
“这……程哥，你到底……”林邵直接愣住了，恨不能直接消失，他觉得那一瞬间的自己忘掉了所有词汇。
其实程予问的时候，心里比林邵还要紧张。他多希望林邵能坚定地说，当年的事跟江奈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林邵犹豫了迟疑了害怕了。
有些事不一定要说的很清楚，只一瞬间就能明白，他什么都不必再问了。
“我知道了，吃饭吧。”他说完自己吃了起来，整个人安静得很，跟没有呼吸一样。
林邵机械地夹着菜，觉得平时爱吃的菜突然间变得难以下咽。
这他妈谁还吃的下去啊！
当年那件事，他作为知情人，帮着江奈一起瞒了程予四年。这四年来，他心里一直很矛盾，想说又不敢说，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或许离开节目对程予来说是件好事。
尽管他在看到那三把吉他的时候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他意识到自己惹了大麻烦，因为他刚才的反应几乎就是默认了。
这要是让江奈知道了，不得把他给杀了！
他试图解释：“程哥……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江奈他……”
程予抬起头，眼神中不带半点恼怒，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他是怎样？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这种眼神让人觉得，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林邵也很想为江奈说点什么，但面对这样的程予，他又实在不忍心继续欺骗，只能苍白地说：“程哥，我只知道江奈真的挺喜欢你的。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就是我这兄弟吧，他从小被家人惯坏了，喜欢一样东西就要自己独占……”
程予垂眸，没什么力气地重复那个词：“东西？”
林邵意识到说错了话，赔笑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他这么做……其实都是因为太喜欢你了。”
他说完不太敢看程予，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有多无力。
程予轻轻放下筷子说：“我先回去了。”
“程哥……你会跟他分手吗？”
程予艰难地笑了下，反问：“如果是你，会原谅他吗？”
当林邵真的站在程予的角度想的时候，才发现江奈比想象中还要混蛋，因此他沉默了。
程予的眼圈一下就红了，为了不让林邵看见，他急着想离开这个地方，微微点个头就走了，结果却在拐角处撞到了人。
他连头都没抬就匆忙说了句：“抱歉。”
随后他的手臂被人从后方拉住：“你去哪儿？这么快就吃好了？”
程予没想到江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光听声音就觉得难受，头也没回地冷声道：“放开我。”
江奈来到他面前，眉头紧锁：“是我听错了吗？你是让我放开……”
“是！我让你放开我！”程予一双眼睛好像要滴出血来。
他俩这动静引得陌生人频频回头，好多人都在猜测这两个帅哥会不会打起来。
江奈真没想到程予会用那种眼神看自己，心揪作一团，一下一下地刺痛着。
他当然不会放开，还得寸进尺地捏住了程予的下巴：“为什么哭？”
程予偏过头不肯看他，也不说话，他就把程予的脸掰回来，逼他跟自己对视。
江奈强忍着心痛，声音冷的像冰块：“说话。”
程予用力推开他，扬起手抽了他一耳光，颤声道：“你……你做了什么！四年前你都做了些什么！”
他说完就冲进了暴雨里。
江奈站在原地被许多人围观，脸色阴沉得吓人，这一巴掌像是直接打在了心上，又痛又让人懊悔不已。
程予什么都知道了。
但程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到底是谁……是谁说的……他这一刻简直想杀了那个人！
这时，林邵怯怯地走到他身边，低垂着头：“江奈，我对不起你……”
江奈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是你说的？”
“不，不是。”林邵解释说，“他好像只是来找我确认一下，但我……我也没否认，对不起。”
江奈闭上眼，长舒了一口气：“操……”
“要不你骂我吧，你打我也行，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林邵一副做错事的姿态。
江奈揉了把脸：“算了，这事跟你没关系。”
他知道林邵不会主动说出来，倘若程予只是来确认一下，他更没有资格要求林邵继续为自己撒谎。虽然他很不想接受，可也清楚这件事迟早会被发现。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接下来就要去把人哄好。
忽地，他听见了外头激烈的雨声，立即奔出去：“他他妈还没拿伞……”
林邵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叹了口气：“……你不也没拿伞吗。”
吃饭的地方离家很近，江奈因此没能追上程予。
等他回去的时候，看见程予坐在沙发上，浑身湿透，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得吓人，目光十分幽暗。
他被这氛围弄的心情极差，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程予身前，单膝跪了下去。
他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你怎么走这么快？我都没追上你，”
程予一言不发，眼神失焦地望着某处，像是丢了魂似的。
江奈没见过这样的程予，不由得慌了：“哥你别这样，我害怕……”
程予终于抬了抬头，苦笑着问：“害怕？你怕什么？”
“我怕你不理我，怕你不要我，我怕你要跟我……”江奈没有说出“分手”这两个字，是怕万一程予没想分，他先说出来反倒不好。
“那你当初淘汰我的时候就不怕？”程予问出这句话，简直心如刀割。
江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脸色微变：“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高……”
“怎么知道的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江奈，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是想瞒我一辈子吗？”
江奈发觉程予的手抖得厉害，低头一看，那只手的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竟生生掐出了血。
“松手！”江奈用力掰着，强硬地说，“程予你松开！要不你掐我也行……你别这样伤害自己，听见没有？”
程予松开了，也把手从江奈手里收回去了，他说：“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江奈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说：“先把衣服换下来好吗？你身上全湿了，这样下去会生病的，我去给你拿干毛巾……”
“不用你管，你走。”
“程予，你是想跟我分手吗？”
程予凄然笑了两声：“我们真的算是在谈恋爱吗？”
江奈站了起来，心里有了气：“你说什么？我们不是在谈恋爱是在干什么？如果我不是在跟你谈恋爱，那我他妈这四年来是在干什么！？”
程予淡淡地说：“可这个地方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可有可无的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没有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我以前总以为是你小，但其实你只是不在乎，对吗？”
“不对！我怎么会不在乎？程予，我在乎你啊……”
“嗯，怎么在乎的？”
“我……”江奈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出来这个问题，心里陷入了迷茫。
“我来替你说。”程予语气十分平静，“你在乎我，所以要我随时待命；你在乎我，所以不允许我身边有别的朋友；你在乎我，所以不肯让我被其他人在乎。然后你淘汰我，控制我，几乎软禁我……江奈，你就是这么在乎我的。”
江奈握紧拳头：“我那都是为了你好！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只看着我呢？那个节目就那么重要？唱歌就那么重要？！难道比我还重要吗？”
“这有什么好比的？你能不能不要问这么幼稚的问题……”程予抱住了脑袋，“你回去吧，让我清静清静。”
江奈再一次抓住他的手腕，执拗地说：“哥，你身上很凉，我担心你……”
“别碰我……求你。”
江奈意识到再不走会显得很不要脸，可他说服不了自己把这样的程予一个人留在家里。
至少要帮他擦干。
因此不管程予愿不愿意，他还是拿着干毛巾一点一点擦干了程予的身体。
他去解纽扣的时候，程予整个身体都在抗拒，但他太过执拗，死都不撒手，程予也就由他去了。
他把干毛巾搭在程予后背上，毛巾两边被紧紧抓在胸前：“要不你还是去洗个热水澡吧？”
程予低垂着眼睛，没搭理他。
“你不想去也行，那你把这套睡衣穿上。”
“江奈……”
“还是说你想让我帮你穿？”江奈补充道，“你放心好了，等你穿完我就走。”
程予一听说他会走，二话不说把睡衣穿好了。
江奈目光沉沉，心痛无比，说过的话却不能不遵守，只好不情不愿地走了。
程予看着他把门带上，身体瞬间散架了似的瘫软在沙发里，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遇到这个人……
到底是福是祸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