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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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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叫程予的歌手，唱一首歌的费用是两百，五首也就一千，江奈竟然足足给了三倍的钱！
“奈哥，你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钱啊，干嘛给那么多？演唱会的票都没有这么贵。”
“你还在乎这个？”
李洋觉得江奈在刻意逃避什么，他就偏要说的更直白。
“我是不在乎钱，尤其是在这类事情上，我花钱从不节制。可你不一样啊，以前遇到过那么多驻唱歌手，你一次也没在他们身上花过钱，这次怎么了？就这么喜欢？”
江奈抿了口酒，笑而不语。
李洋也不需要回答，他能从江奈的眼神里做出判断。
驻唱歌手进入到下一轮时，程予开始唱江奈点的歌。整整五首歌的时间里，江奈和李洋之间一句话都没说过。
李洋时不时点评几句，也得不到任何回应，他觉得心里真不痛快。
程予正要下台时，工作人员凑到他身边跟他说了两句什么，随后程予就露出了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
江奈不自觉地抓紧了手里的玻璃杯，他很想知道工作人员到底跟程予说了什么，可惜他不会读唇语。
五首歌都唱完后，程予并没有下台，而是一首歌接一首歌地唱了下去。唱到后来，江奈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想问问工作人员，为什么一直是程予在唱，却被李洋拉了回来。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听吗？”
江奈一下就读懂了李洋得意的表情。
“是你点的？”
“对啊，不用客气。”
“你点了几首？”
李洋漫不经心地说：“七八首吧，而且都很好听哦，我最喜欢听躁点的音乐。不过我可不像你，我一分钱都没多给。”
听着程予逐渐沙哑的嗓音，江奈的目光沉下去。
他冷冷地道：“取消。”
“什么？”
“我说让你取消，你不去说我去。”江奈作势要对工作人员招手。
李洋酒劲儿上来了，一把扯过江奈要扬起来的手，桌上的酒杯都被他撞的响了一声。
“如果说我偏要他唱呢？”
江奈深吸一口气：“李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李洋指着自己：“我有病？我是看你喜欢才为你点的啊！看着心上人为你声嘶力竭地唱歌，不觉得很过瘾吗？”
江奈用力推了他一把，可算是摆脱了他的纠缠：“你个傻逼。”
过瘾个屁，他只担心程予的嗓子会出问题。他走到工作人员身边，三言两语解释说刚才是误点，程予才从台上解脱下来。
程予回到休息区就开始疯狂喝水，刚才一连唱了七八首，而且后面的几首还特别费嗓子。好在今晚赚了很多，他已经很久没有一次性赚过这么多钱了。
江奈在黑暗里远远地注视着程予，觉得感情要慢慢来可真难。想要保护好一个人，又不能离他太近，不能把他据为己有，可真难。
下班回到家后，程予收到了店长的转账，转来的数目却令他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唱的歌和这些钱并不匹配。
除了超额的转账之外，店长还发过来一个人的名片，附带一段话。
店长：你今天走大运了，有个客人多给了你两千块的小费，看你手头还挺紧的，像不像及时雨啊？我把这人联系方式推给你了，他说不定对你有意思。
联系人的名字竟然是江奈，程予点进去一看，被那张背景图帅的心里一悸。
即使图片上的人戴着口罩，他也能从眼神分辨出，这人就是住在他对面的江奈，眉钉都是随后才注意到的。
江奈竟然点了歌？是为了照顾邻居的生意吗？可也不必给这么多吧……
程予心想，一定得找个时间把钱还回去，说不定是点错了金额又不好意思说。而现在不行，现在天快亮了。
第二天，程予酒吧驻唱的工作恰好轮休，只是下午有个别的兼职，等他工作完天都黑了。
他在楼下的便利店随便吃了顿晚饭，走到家门口时犹豫了一下，就去按了对面的门铃。
“哥？你找我？”
程予还没开口，江奈又说：“先进来吧。”
他进去了，发现江奈住的地方十分简朴，除了基本的设施外什么都没有。
江奈就解释说：“好多东西没来得及搬呢。”
程予点点头：“我来找你是为了小费的事，昨天点歌的钱你给太多了，我给你转回去吧？”
“就为了这件事？”
程予不太明白他语气里为什么会有不满，难不成是觉得这件事说晚了？
“是，我加你好友了，你同意一下。”
江奈拿出手机戳了几下，同意好友申请后，对方发来了两千块的转账，他二话不说又给退了回去。
程予：“？”
“你以前收到小费，难道也要像这样找别人还回去吗？”
程予失笑：“是你给的太多了，一看就让人觉得是小孩子不懂事，一时冲动才……”
江奈打断他说：“我没有冲动，不要再说还回来。”
“可你给的真的很多。”
“不多。”江奈撩起一点额前的头发，显出那块伤痕，“你给了我药。”
“药不值钱。”
“我还吃了你做的饭。”
程予这下更觉得不好意思，他又不是不知道那就是半盘子剩菜而已。
“那个就更不值钱了。”
“我觉得很值啊。”江奈故作轻松地说，“既然你这么介意的话，我以后也可以去你家蹭饭吗？”
程予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可以。”
“我平时一个人住，也不会做饭，如果花一点钱就能吃到你亲手做的饭，我会觉得很值。”
程予看着满屋空荡荡的，莫名可怜起他来。
“欢迎你常来。”他说完又想起一件事，“不过我只有中午有时间做饭，你别跑空了。”
江奈微微一笑：“我知道，不会的。”
次日中午，江奈果真来他家里蹭饭了，还带了好几份精致的水果。
程予忍不住说：“你再这样，我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还不清好啊，那我就一辈子都能吃到哥做的饭了。”
江奈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程予却捕捉到了一丝暧昧，但他没有在这种情绪里停留太久。大概像江奈那样的人，对谁都会这么说吧。
程予还没开始做午饭，就说让他在客厅里看会电视，可他偏不愿，非要跟过来帮他洗菜，好像就是为了帮忙才故意来这么早的。
两人一起在厨房忙活的时候，程予产生了一种梦境般的错觉。
大学毕业后，他过的一直都是独居生活。他租的这间公寓连亲近些的朋友都没来过几次，就是来了也是匆匆坐一会儿就走，现在却有一个男人陪他一起做饭，还是个刚刚高考完的准大学生。
这让他感到喜悦，同时也感到不安，因为他最讨厌猜别人的心思了。
江奈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两个人一起做效率果然会比较高，四菜一汤很快就弄好了。
江奈靠在墙边，凝视着正在盛米饭的程予，目光里带着惆怅。
“哥，我没想到做饭会这么复杂。”
“是吗？可能是我习惯了吧，今天有你帮忙，我觉得还挺轻松的。”
江奈想起上辈子一次忙也没帮过的自己，无声地叹了口气。
“辛苦了。”对不起。
程予没注意到他眼里的悲伤，把一碗满满的米饭递到他手里：“你也辛苦了。”
江奈低头笑了。
这顿饭程予吃的特别开心，他听着江奈讲高中时期的趣事，发现他果真就是外表看上去那个样子，常常逃课被老师抓包，还被按着去理发店把头发染黑。
这些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却是江奈每天的日常。
他吃了很久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两个人一起吃饭是这种感觉啊。
温暖、有人陪的感觉原来这样好。
一顿饭吃完，江奈又帮着程予收拾了残局，这些他从前不屑于做的事情，现在做的津津有味。
“不用送了，明天见。”
程予对江奈微笑着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
是不用送，毕竟就住在对面。
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程予看见联系人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但他还是接了。
“喂，妈。”
“小予，你这段时间怎么样？”
“我挺好的，你们呢？”
“我们也很好，你在大城市可要照顾好自己，现在还是做那种工作吗？”
程予轻轻地“嗯”了一声：“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程母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这让程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这样啊，我托人给你找了个活儿，在公司里上班很安稳的，要不你回来跟人家见个面？”
程予早就习惯了他妈的先斩后奏，没什么情绪地说：“妈，我有工作。”
“你那算什么工作呀？唱歌能唱一辈子吗？成天熬夜到两三点，时间长了身体不行的，我都跟人说好了，人家对你也很满意，你回来见个面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程予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他是绝对不会回去的，但这种话他都说了无数遍了，换来的永远是无尽的不理解。
程母支支吾吾又说：“我还想给你介绍个女孩认识……”
“妈。”程予的情绪有了波动，“我这边真的走不开，而且……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程母立即放宽了语气：“没事没事，这些都不着急，我就是先跟你说一声，你国庆回来再说也可以的。”
程予知道自己没本事说服他妈放弃，于是选择放弃说服，“嗯”了一声就挂上了电话。
他仰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刚才一起吃饭的人。
像江奈那样无拘无束的人，肯定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烦恼吧……
